122《光霞庄园》第三卷“融”
第二章但求劳苦赴他乡（1）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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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广告词儿都用到这儿了！”
“到了再说吧~~”
车子先是在国道行驶了一阵，然后转向了村级的公路，再行驶了三五分钟的样子，就来到一个旧式工厂的门前，门口两侧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用砖和水泥砌成的敦实的立柱，立柱上竖着挂了一块长长的金色牌匾，上边写着“黎平县嘉禾华酿酒有限公司”。
按了两声喇叭，大门上的小门开了一条缝。
王建伟把头探出车窗，朗声道：“找刘总的，刚打过电话！”
“是不是中午吃饭的？”那个开门的大爷高声的问。
“是！”王建伟高声应答。
小门啪嗒一声就关上了，紧接着大门就咣当咣当地打开。
院子不是很大，进门是一条很宽的通道，南侧是一排平房，北侧是一栋两层高的厂房样的建筑，往前直走则是个丁字路口。
王建伟停下车来，刚要开口问怎么走，那开门的大爷就高声道：“往南走，前方左拐，老板在食堂等着呢~~”
车子从路口拐过来的时候，眼前出现是一个略显方正的大院，三面都是平房，一面是院墙，院子很开阔，中间有几棵高大的槐树和柳树，都是很粗壮高大，每棵还都用水泥砌了方形的小围挡，表面还平整地铺镶了水刷石——这让王建伟想起自己上过班的镇政府来，真是似曾相识。
“这地儿倒是像个老镇政府~~”王建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嗯，说是老乡政府，并镇后搬走了~~”
“不赖，估计花不了几个钱吧？”
车子刚停稳，就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三四个人，带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瘦，十分笔挺，短平头，衣着光鲜，尤其是棕色皮鞋更是油光锃亮，与紧跟在身边带了个眼镜、身材略高、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比起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鲜男”先是快步朝面包车迎了过来，走了几步后就放慢了脚步，之后就停了下来，看着王家德和王建伟俩人下车，才一边朝他们走过来一边高声地问：“王总？”
“欸！刘总吧？！”王家德一边应声，一边小跑了两步，快步地朝“光鲜男”走去。
“别、别~~王总客气了，刘志强，叫我志强就行~~”，“光鲜男”也快步地迎向王家德，俩人都伸出双手，热情地握了握。
“早有耳闻~~”王家德诚恳而又客气地道：“刘局总提起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先屋里坐吧，咱们先吃饭，边吃边唠！”刘志强一边把王家德往屋里让，一边瞄了一眼王建伟，笑呵呵地问“这位是？~~”
王建伟赶紧上前一步，朗声应道：“王建伟”
“你好、你好~~”，刘志强一边问好一边也向王建伟做了个礼让的动作，“来来，屋里坐、屋里坐~~”
王建伟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来，微弓着身子朝刘志强的手肘虚托了一下，口中客气地道“刘总，您先、您先~~”
众人客气地进了屋，里面早已摆好了酒菜。
王家德被推让到了主宾位置，一边坐了刘志强，另一边则是一位三十岁出头、面容较好的女士，接着是王建伟，然后是刚才和刘志强一起出门迎接的“皱巴男”。
一桌坐了十来个人，刘志强先是逐一给大家坐了介绍，坐在王家德和王建伟中间的女士名叫薛晓东，是酒厂的销售经理，“皱巴男”是酿酒师赵佳胜，其他的也没记住名字，只知道还有监管供应的副厂长，后勤主任，车间主任，物料主任和财务会计。
王家德介绍完王建伟后，薛晓东冲着王建伟笑呵呵地道：“王经理是哪年的？我看我们俩年龄应该差不多~~”
“我七七年的~~”
“啊？比我小欸~~”，薛晓东嘻嘻地笑起来，“我还琢磨呢，王经理这么成熟稳重，怎么也能大我几岁，没想到这么年轻~~”
“呵呵~~长得是有点儿急了些~~”，王建伟笑呵呵地道。
“我觉得还真不是长得急，这是稳重~~”，薛晓东很是认真地道：“你看我们刘总，也是属于成熟稳重型的，做事哪怕自己吃亏，从不亏待别人，就是那种踏实可信型的~~”
“做人做事必须得这样~~”，刘志强很自然地接过了话题：“我们一直在讲，我们嘉禾华不能只做生产，更不能为了生产而做生产，我们就是做服务的，服务谁？就是服务我们的加工户~~”，说着，他缓缓端起酒杯，快速环视了一圈众人，问道：“加工户要的是什么？”
“质量和利润！”嘉禾华一众人等异口同声。
这个场景弄得王建伟有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生怕大家各自尴尬，就只好低了头给自己倒水，接着就听到刘志强问了句“对不对？”，也不知道刘志强是不是在问自己，反正他知道，重重地点头肯定没有错。
“老话讲‘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刘志强继续讲道：“我们的信是什么？就是保质保量地生产，让每一个加工户都有钱赚，甚至自己吃亏，哪怕自己赔钱，也要做到让客户有钱赚！为什么？长远~~发展！不看眼下的得失，要有大局观，真心换真心，对不对？是不是王总？”
“嗯！嗯嗯~~”王家德连忙直了直身子点头。
“来！敬王总，还有建伟老弟！”刘志强又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感谢啊，相逢即是有缘，我先干为敬了啊！”
王建伟也跟着象征性地举了举茶杯，再抿了一口大口。
“哎呀，太可惜了~~”，一旁的薛晓东看向王建伟，略带着遗憾的语气道：“王经理来一趟咱们酒厂，竟然没喝到咱们的酒，肯定是个小遗憾~~”
“还真是！是应该尝尝咱们的酒~~”，酿酒师赵佳胜说着就站起来。
王家德就赶紧伸出手来做了几个下压的动作，口中忙道：“别、别、别！他今天刚摸方向盘，别说喝酒了，现在开车都走不好直线！我这一路都是提心吊胆过来的，他要是喝酒，我就让他自己走回去！”
“也行~~呵呵呵~~”，刘志强笑着道：“那我送王总回去，薛经理你就送建伟回去~~呵呵呵~~”
“行啊！”，薛晓东登时直了直身子，挑了眉毛笑着道：“王经理放心啊~~我可是老司机~~你今天就多尝尝我们的酒，多提宝贵意见~~”。
“今天就算了~~”，王建伟刚摆着手说到这，赵佳胜已经寻了个空的高脚杯，哗啦哗啦地倒上了酒。
王建伟只好也站起来，边说着“今天不喝了、不喝了~~”边去阻挡。
赵佳胜则往边上闪了闪，还调侃道：“诶~~我认识个老司机，顿顿都喝，说不喝酒挂不上档，喝了酒开车才稳~~”，边说着边绕过了王建伟的阻挡，只晃了两下，就把已经倒了多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塞’到了王建伟面前。
王建伟刚入座的时候，别说喝酒了，尝都没想尝，怕尝晕了开车会危险，所以主动撤下了自己面前的高脚杯，这次被赵佳胜倒好了酒又摆在自己面前一杯，他就有些别扭起来，喝吧？自己实在是不想，不喝吧？酒已经倒好了摆在了面前，如果有人来敬酒，不沾一口实在是不像话，可是，哪怕自己只是沾一沾，也便是开了头。
酒桌上就是这样，要么一口不沾，否则，只要你喝，至少‘杯中酒’肯定是要喝完的，而这‘杯中酒’，大多时候，也只会是下一杯的开始而已。
这般场景，在酒桌上拒绝喝酒的人，无外乎这几种应对：
1、讲理由。这个很难，稍不小心就会推脱不过去，王建伟的经验是“俩病一不许”，百用百灵。俩病是‘过敏’和‘吃药’，一边一本正经地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地指指点点，一边说：“这两天刚好点，前几天都是红疙瘩~~”。至于‘一不许’，就是老婆或女朋友不许，无论别人再讲什么，你都不用回答，只是笑笑就可以了（后来‘醉驾入刑’和‘喝酒连带责任’相关法律法规实施后，通过‘讲理由’拒绝饮酒也不再难了）；
2、送别人，找人代喝。这是一条‘不归路’，因为送不出去，就得自己留下，而愿意代你喝酒的人，通常又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这个也很难。不过，女性通常会选择这么做；
3、赖掉。既然这一桌很难送出去，那就干脆谁倒的酒，再给谁递回去，实在送不回去，就干脆来一句“谁倒的谁喝~~”。这个在大家看来，是有点耍赖的意思，反正那个强给我倒酒的人耍赖在先，自己也就赖一赖呗。如果赖得好，大家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但通常都赖得不好，彼此都会挂些脸色。
4、既然讲不过、送不出，又赖不掉，那干脆就当没有这回事，绝不接任何关于这杯酒的话茬，不听、不看、不碰，实在烦，干脆就去厕所，或者接个电话就出去，心情好了就回来坐坐，心情不好就先走了。这种方式彼此肯定是要挂脸色的，双方保持不当面撕破脸就已经是在克制了；
王建伟自然不会选择后面几种，今天也懒得多废什么话和这些人讲理由，就指了指那杯酒，严肃地道：“这酒可是赵工给我倒的啊~~这是我的酒，你们谁也不许打我这酒的主意啊！一会儿吃完了饭，我打包带走，你们谁想喝我也不给！”
“呵呵呵~~”，薛晓东用手虚掩着口鼻呵呵呵地笑起来，“我们这儿别的不敢说，酒管够，这酒你要是喜欢，让我们刘总送你两瓶~~”
“你要是把这杯干了，先不用刘总送，我就送你两瓶！”，赵佳胜一副豪气地接话道。
“我呀~~我才不那么贪心呢~~”，王建伟笑呵呵地道，“把那个瓶子给我，那里面还有多少？——有点儿就行，我就要这么多~~把那个塞子也给我~~”
薛晓东此时已经笑出了“咯咯”声，抬起手来像是要去推王建伟，却只是在半空划了个弧线，呵呵地笑着道：“你呀~~这是也不让我们喝了呗？”
“嗯~~~这酒还行~~”，王家德像是刚才很认真地品了这款酒，一边回味一边问刘志强“这酒，市场上处在什么档次？大概什么价位？”
“这酒应该算是中偏低，市场价50块钱吧~~”刘志强答道。
薛晓东忙补充道：“40至60之间吧，不建议超过60块钱，但也不要低于40”
“五六~~十二~~五八~~”王家德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淡淡地问：“成本~~8到10块钱？”
“诶呀~~”刘志强先是感慨了一句，接着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大腿，“厉害~~王总真是个行家！佳胜，开另一瓶！”
不等赵佳胜起身，早有人拿过一瓶打开的酒放到了桌子上，酒标是淡黄色的，上边印着崇山峻岭，之间一条蜿蜒的大江穿流而过，边上是毛笔字书写的繁体字‘长江’，再下方，则是烫金字的“GREAt RIVER”。
‘怎么改喝‘长江’酒了？’王建伟心里刚一纳闷，赵佳胜就已经起身把酒拿开了，边走边道：“不是~~不是这瓶，我来吧、我去拿~~”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佳胜就从外边拿了一个大大的醒酒器进来，里面已经倒好了红葡萄酒，刚到桌前就问刘志强：“刘总，咱们换这款酒吗？”
“换！”刘志强大手一挥，然后端起杯子和王家德碰了一下：“王总，干了这酒，咱们换一款喝~~你再给点评点评！”
如此换了六款酒后，一同吃饭的众人当中，除了那个监管供应的副厂长和一个财务会计外，其他几个人都各自有事离席了。
这一桌只有王家德和刘志强喝得最多;那个副厂长喝酒倒是实在，有人招呼就跟着喝，一起干杯也陪着，没人招呼就不喝，更不怎么敬酒;赵佳胜除了陪着干杯，偶尔还会敬一杯，但杯里的酒倒的比别人都要少很多；薛晓东就每次都小抿一口，每款也就喝一小杯而已；其他人基本没怎么喝；王建伟则是滴酒未沾。
算下来，加上后边这一款被王家德大加赞赏后而又加的一瓶酒，到现在已经喝了8瓶酒，估算王家德和刘志强一人至少喝了3瓶。
刘志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王哥，你这人实在，不是拉假的人，说实在的讲话，今天咱家这酒喝得~~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高兴，都是好酒~~”，王家德的嘴上像是被摸了一层油，亮亮的。边夸讲着边轻拍了两下刘志强的大腿，“而且~~越喝越好，酒好~喝得也好~~聊的也好~~”
“对啊哥！就是要越喝越好，说实在的讲话~~还有，还有好的，哥你想不想尝尝？”
“你说尝，咱就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