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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名看不见自己身上是个什么状况,却能瞧见梁兴扬有些古怪的神情,然而当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如今是具尸体故而动弹不得,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梁兴扬也不知道怎么从凌无名那摆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他想要问些什么,干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总归你现在已经是妖族了,便是原身上少几个零件也不碍事。”

他说的倒是很中肯,不过凌无名听着只觉得古怪,自己身上是少了些什么?尸体自然是没有知觉的,不过他知道现下文优的手正在自己的胸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伤口?还是说自己是被人开膛破肚给杀了的?

凌无名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间,听见梁兴扬问道:“旁人要这东西做什么用?便是有的妖族会用它修炼,也不见得非要这一颗不可。”

什么东西的计数会用到一个颗字?凌无名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不过他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触,梁兴扬说得很有道理,他=如今已经是个妖怪了,尸体上少些什么对他倒是没有妨碍,只是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死无全尸,他便还是有些不大舒坦。

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当年候城里乞丐众多,他不过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也从不与人争执些什么,便是讨钱的时候因为地盘的划分起了什么争执也都会退让一二,什么人能与他有深仇大恨,杀了他不提还要叫他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候城可是有一个风俗的,下葬的时候人必须得是全须全尾,要不然这人转世可就做不成人了。凌无名也不知道这传说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他如今也算不得是一个人,这么看来传言还很有几分可信。

文优盯着凌无名的胸膛,他脸上起初还是带着一点喜悦之情的,但是渐渐便消弭无踪,而且很快便有怒火涌了上来。

“果真是这样——果真是这样!”他前一句话尚能控制住声音,后一句便已经有些高亢,也不知道文优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形态,不过他这一声却叫整个破庙都颤抖了起来,梁兴扬若有所思地瞧了文优一眼,文优才发觉自己激愤之下露出了些许痕迹,怒色不减然而看着却是冷静了不少。

“看来我哥哥一开始就应该继续找这个小乞丐。”文优冷然道。“他才是第一个。”

梁兴扬见他收回了手,略带探寻地瞧了一眼,见文优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把另一张符拍在了凌无名身上。凌无名本来是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梁兴扬这一拍之下却忽然觉着是有一股热流从天灵涌入,起初还是暖洋洋的,可是在周身运转过一阵子之后便忽然滚烫起来,把他烫得从地上猛地跃起。

凌无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显然是又成了妖身,却不知道梁兴扬是怎么做到的,他只以为自己是见识太少才不知道,殊不知文优看着梁兴扬也是一脸的愕然,从来只听说道士的符咒能把妖怪从人形打回原形,没见过还能反着来的。

梁兴扬见文优如此神情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摆了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只是习惯了用那符纸罢了,要是有道士瞧见这东西,保不齐要跳起来破口大骂。”

文优此刻精神恢复了些,还能同梁兴扬开个玩笑,他道:“我看你挨道士的骂也并不比挨妖怪的少,可谓是两头不讨好了。”

梁兴扬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文优说得乃是大实话,他也当然知道自己声名狼藉,不过名声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都是名声换不来的。

见梁兴扬对此没有反应,文优倒是又显得有些诧异了,他道:“我从前听说你杀妖,还以为你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现下看来却不大像。”

“我也杀人,只是很少罢了。”梁兴扬淡淡道,不知怎地凌无名从他这话中听出了杀意,被吓得一个激灵,然而梁兴扬并没看他。“大多数时候人没有本事逃脱制裁,可是妖有这个本事,很多地方缉妖司管不到不愿管,道士们更不愿意去那等危险的地方,自然便只有我了。”

“你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么?”文优忽然笑了。

他的笑意里有些讥诮的意味,梁兴扬并没因此而恼怒,只是静静地盯着文优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一句话,你是想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想的,是不是?”

文优的嘴唇蠕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想要发怒,但是对着梁兴扬清澈的眼神,他的怒火很快便不知所踪了。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是啊,我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圣人,凡人有了什么难处他是一定要伸出手去的,可笑那些凡人在背后是怎样议论他的?他想教旁人通晓文墨,一开始其实是办了私塾的,只是那些士族为此深恨他,时不时便要找些麻烦,他又不肯叫我替他出气,兜兜转转便只做了个给人写字的书生,学生也就是这么一个小乞丐。”

此刻文优的话是离题万里,不过梁兴扬却是很有耐心地听着,并不曾打断他。此刻凌无名正上上下下地摸索着自己,听见文优的话却是偷偷地瞧了梁兴扬一眼——他说先生同眼前这个家伙相似?这个念头不过是从凌无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打了个寒噤,觉得这二位是一点都不像,简直南辕北辙。

但他很快便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是想要说些什么了。

“你说我是第一个?”凌无名犹犹豫豫道。“第一个什么,第一个中了毒的人么?难道候城那场疫病是因我而起?”

他的声音简直有些颤抖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仿佛就听见了那些垂死之人的哀嚎声,凌无名死的时候那场疫病想来是还不曾流行的,但是他也看见病人,在此之前候城之中也有过时疫,那时候人心惶惶,他也不敢出去行乞,但是神庙却被征用了去,一日日能看见高热的病人挣扎着想要活命,但是那时疫被控制得很快,人们都说是因为候城有神仙保佑。

想到这里凌无名又打量了文优一圈,看来当年候城里的神仙便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脾气不大好的妖怪了,真奇怪,妖也会那样尽心尽力地救人么?他记得先生曾经对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句话沉默了很久,现在他知道先生为什么沉默了,但还是不肯相信这世上有一心为人的妖族。

文优瞧着凌无名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冷笑道:“你把自己看得未免也太重了些,不过是一个小乞丐,撑死了是不知为什么被选去做了饵,因你而起?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再有,我当然也不愿意与那些凡人有什么牵扯,若不是哥哥一定要我出手,也许候城根本等不到那一场血疫便已经在时疫之中成了一座死城!我现在倒是宁愿结果是那样的,那样哥哥就不会死!”

梁兴扬听他前半截话还像是在开解凌无名,后半截便全然是在抱怨了,他见凌无名的神情也渐渐萎靡下去,连忙打断道:“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再说也是无用了,不如让他想一想自己遇见过什么,也好再看那疫病是从何而起的。”

文优却是兴趣不大的样子。“我早就说了,是妖皇指示手下的妖族去投放的毒,这小子是第一个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了河里的浮尸一具而是莫名尸身不腐至于还成了尸妖,第二个便没那么好运。这小子失踪了大概有一两个月疫病才渐渐流行起来,想来是那投毒的家伙意识到第一次投毒没能奏效的缘故。”

梁兴扬却正色道:“我看不是这样的,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这一回轮到凌无名和文优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只听见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隐情?”

梁兴扬笑了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才要仔细地问一问他。”

文优嗤笑一声,道:“前尘往事,你竟是这样上心?罢了,你若是想问便问,只我却没什么兴趣。”

他嘴上说着没有兴趣,行动却全然不是这样的,也不曾回石像之中或是离着他们两个远些,反而就坐在一边盯着两个人,神色虽然看上去像是不甚在意,梁兴扬却从他眼里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梁兴扬心想只怕这文优是个脸皮薄的,并不去拆穿他,只是正色问凌无名道:“你可记得自己死前都曾遇见过什么人?”

这话其实梁兴扬已经问过一遍了,当即凌无名便要摇头答一个不知道,却被梁兴扬给拦住了。

他道:“你好好想一想,自己曾经从什么人那里得了钱财,或是与什么人说了话,只要是与寻常不大相同的,便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