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看向自己，方岁然的表情更加肆意。
“你们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替阿淮跑个腿。”
林司乔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
“阿淮说，本来之前没有离婚就是看在老太太生病的份儿上。现在老太太走了，你也该走了。”此刻方岁然甜腻的声音听起来如毒蛇一般。
林司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死了。她问江言要了一支笔，签上名字，扔给了方岁然。
江言再也忍不住，起身拖着方岁然的胳膊把她甩了出去，关上了门。
打完针后，在林司乔的一再坚持下，江言把她送回了老宅。
老宅依然弥漫着悲伤的气氛，林司乔径自走回了房间。
一推门，便看到纪淮站在阳台，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浑身散发着戾气。
林司乔走上前几步，便看到了站在楼下靠在车上跟纪淮远远对视的江言。
听到林司乔进门，纪淮冷哼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
林司乔很累，不想和纪淮起争执，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打算去洗澡睡觉。
“没想到奶奶一走，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老情人双宿双飞了。”
一想到下午方岁然拿给他的那份林司乔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他就恨不得把她撕碎。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纪淮回过头，冷厉地眼神对上眼前的人时，突然怔住了。
林司乔一向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微微发白。站在那里好像随时要到下一般。
纪淮皱了皱眉，迎上前两步，“你怎么了？”
但想到楼下的送她回来的江言，漆黑的眸中又渐有暴戾翻涌：“跟老情人在一起这么激烈？”
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林司乔的脸更加苍白了。
她解释过很多次，她和江言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可是纪淮一直都不相信。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解释了。
更何况，孩子没了，离婚协议也签了。他们之间很快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还没正式离婚，基本的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林司乔淡淡出声。
说完，就转身进了衣帽间换衣服。
两三分钟后，她听到了摔门的声音。
夜阑珊酒吧。
楚沐之再次打完一把游戏放下手机时，纪淮依然黑着脸坐在旁边。
他有些无奈，“纪淮，你把我叫出来，就是让我陪坐的？”
纪淮扫了一眼他的手机，“不是玩的挺开心？”
“陪女朋友啊。”
纪淮嗤笑一声，“面都没见过，还女朋友。”
“你倒是常见面，婚都结了，也没见日子好到哪儿去。”
纪淮的气场顿时更冷了些。
楚沐之见状，收起玩笑的样子正色道：“纠纠缠缠这么多年，真离？”
“离婚协议都给我了，我还不成全她吗？”
“亲自给你的？”
纪淮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沐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纪淮，还真是当局者迷。这可是商场上杀伐果断无往不利的江城太子爷，全国首富，只要跺跺脚整个江城都要抖上一抖。
偏偏感情方面缺筋少弦。
“林司乔这么多年来和方岁然可不仅仅是关系不好这么简单，说句死敌都不为过。”
“她要给你离婚协议书，为什么会交到方岁然手上？”
纪淮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几分。
之前看到离婚协议，他整个人都充斥着暴怒，根本没有多想。
楚沐之这样一说，确实很古怪。
他摸出电话打给聂凡，“查查离婚协议是谁给方岁然的。”
“嘁。”
听到好友不屑的声音，纪淮挑眉看过去。
“还谁给方岁然的，要我说就是她自己仿了签名给你的。”
“纪淮，你怎么那么相信她。”
纪淮沉吟了一下，“毕竟当年她救了我。”
“当年到底是谁给你下药，还是没有头绪吗？”
纪淮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做得如此隐蔽。这么多年，竟然连他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就连当年的服务员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次下的药药性十分猛烈，如果不是方岁然正好救了他，而是对方塞了一个什么不干不净的女人，当时还没正式继承家业的他早就身败名裂了。
何况方岁然后来还怀了孕，虽然孩子没有保住，他却始终觉得有愧。才会一直纵容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始终觉得方岁然和那晚的人有些不太一样。她后来多次投怀送抱，也都被他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
林司乔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纪淮回来过的迹象。
她自嘲的摇了摇头，大概又是去方岁然那里了吧。
她起身把自己的东西都装到行李箱里，然后下了楼。
吃早餐的时候，林司乔发现饭桌上多了一个她十分不想见到的人。
纪柔是纪淮的远房表姑，嫁来江城之后过得鸡飞狗跳，离了婚便来投奔了纪老爷子。到底也是表亲，就在老宅里住下，一住就是三年。
奶奶出事前回去探了个亲，没成想葬礼不参加，反而葬礼刚结束就又心安理得的回来了。
“哟，”纪柔翻了翻眼皮，“今天纪淮怎么连人影都不见，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说完，还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扫了扫林司乔。
林司乔不想理她，她却没完没了。
“要我说，这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生个孩子。结婚三年了，孩子都没怀上一个，哪个男人能留得住啊。”
林司乔对她一向忍让，但是今天她不想忍了。
她放下筷子，缓缓开口，“表姑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尤其是裴禹辰，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可也没见留住表姑父。”
说完，直接无视她的反应，转头看向爷爷。
“爷爷，爸妈，对不起。我和纪淮……要离婚了。”
四周瞬时安静下来。
“呵，我就说吧，像你这样……”
“闭嘴！”纪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喝住。“滚回房间去！”
看老爷子真的动了怒，纪柔吓得一颤，扔下筷子就跑回了房间。
起身后还回头恨恨地瞪了林司乔一眼。
纪柔走后，饭桌显得更加安静了。林司乔有些尴尬，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爷爷又开了口。
“乔乔，你和纪淮的事，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
“你奶奶也早就看出来了。我们没说，是因为我们真心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也希望你们能好好过下去。但我们也不能因此绑住你。”
“纪淮……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注定要吃些苦头。”
“乔乔，你是个好孩子。我没有你们奶奶那么爱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自己决定吧。”
爷爷的声音充满了沧桑，一段话说得林司乔泪水直流。
纪父冷哼一声，“这个逆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不是看在那个方岁然当年……”
话还没说完，便被孟文妤踢了一脚，才猛然止住话头。
他这个儿子要是有他对夫人一半的风范，也不至于连老婆都留不住。
孟文妤也叹了口气，如今的局面，恐怕除了纪淮自己，谁也无法扭转。毕竟感情的事，他们也无法强行插手。
林司乔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爷爷，爸妈，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愿意，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爷爷叹了口，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她可以离开。
纪淮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脸色黑得如罗刹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司乔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