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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弹雨

长枪兵退回来了,两百名后金骑兵卷着残雪和扬尘呼啸着冲了过来,滚滚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像重音的鼓点一样击打着阵地里每一个人的心脏,军士们脸上开始发白,持枪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震撼啊!杨铭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大规模的骑兵集团冲锋,那种感觉不是影视作品里的画面所能比拟的,骑兵手里的长枪和战马身上的铁甲,就像一座移动的钢铁战阵迎面而来,让人感到一种碾压和摧毁一切的雄壮气势!

“大家不用怕,骑兵不敢冲长枪步阵!”杨铭在喊话器里大声给他的士兵们打气。当然,这种说法他也只是在书上看来的,是否真的如此,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当后金骑兵冲到一千米距离时,杨铭的m249开火了,急促的短点射嗒嗒地响起,他以每秒2发的速率扣动扳机,内红点瞄准镜里,后金骑兵冲锋队列不断有人马倒下,倒下的战马和人体阻扰了后排骑兵的冲驰,有战马被绊倒了,马背上的骑兵在空中划着弧线跌落地面,被后续的战马踩成肉饼。

不到一分钟时间,机枪上的弹链打完了,有四分之一的骑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剩余的骑兵冲到了顺义军阵地正面的鹿角前,冲锋队形开始收束成楔形,他们要在之前扒开的十几米缺口处突入。

韵秋的hK416仍在单发射击,她的步枪射程比m249机枪短,是等到后金骑兵冲到500米距离才开枪的,刚使用步枪不久,对于移动目标的射击还缺乏经验,韵秋主要是射击目标面积比较大的马。内红点镜瞄准方法简单,只要将镜头内的红点对准目标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考的只是持枪的稳定性,她有使用三眼铁铳和火绳枪的经验,3.6公斤重量的hK416拿在手里颇为得心应手,倒在冲锋途中的骑兵中有不下十骑是被她击中的。

随着hK416“呯”的一声枪响,正对着鹿角缺口冲在最前面的后金骑兵被m855A15.56mm子弹射中了身体,那个后金骑兵背后喷出一团血雾,子弹从碗口大的创口穿透而出,翻滚着击到随后的骑兵肩上,那骑兵身上的铁甲被破开,子弹钻进肌肉组织里,巨大的疼痛和冲击力让他跟着前面的骑兵一起跌落马背,两匹战马失去了主人,兀自向前嘶叫冲奔。

“用全自动射击!注意压住枪口!”杨铭更换了弹链,对韵秋大喊道。

m249机枪的枪口冒出急骤的震动波,5.56mm子弹以每秒钟18发的速率射向冲到鹿角缺口处的后金骑兵,骑兵的冲锋队列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顿时人仰马翻,血雨如注,倒在前面的人和马的尸体阻滞了后续的骑兵队伍,后续的骑兵要么被绊倒在地,要么勒住马头减速,紧接着又被机枪子弹像割麦一样射倒。

十几秒钟时间,三百发的弹链就打完了,后金骑兵的冲锋被完全击溃。阵地前,人和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那些还没断气的战马倒在地上抽搐、嘶叫,仿佛是在为它们自己和它们的主人哀鸣。

“长枪兵冲上去,歼灭残敌!”杨铭用喊话器吼出命令。

那些因为马身中弹而摔落在地上的后金兵爬了起来,满地找着他们的长枪,这时,四连的八十名军士在连长谢庆元的带领下冲上来了,满地的人马尸骸限制了场地,这些除了掷弹兵之外全部压上的四连军士不能结成大型枪阵,他们以班为单位在尸骸间隙里跳跃穿行,围着那些刚爬起来的后金残兵们一阵猛刺。

“弟兄们,杀!”谢庆元大吼着,将枪尖刺进一个刚提起长枪的后金兵的胸口,随着枪杆的迅猛拨出,那个后金兵胸口喷着血柱像木桩一样往后倒下。

一队军士跟着谢庆元的步伐跨过地面的马尸,冲到另一个挺着长枪的后金兵周围,随着一声“杀”的吼叫,七八杆长枪从四面八方向那后金兵刺去,后金兵骠悍地举枪格挡了正面刺来的两杆长枪,但左右两侧的长枪在他身上扎出了好几个血窟窿。

四连的军士们继续向前冲杀,一个冲在前面的军士挺枪向一个刚从地上拾起长枪的后金佐领刺去,那佐领不仅不避,反而斜着向前一步,手里的长枪一挥,啪的一声,军士刺过来的枪尖被格开了,佐领脸上虬髯如戟,目光喷着怒火,威猛的身形继续前冲,长枪扎进了那个军士的胸口。

那军士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长枪铛啷落地,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扭在一起,整个身体猛地紧绷起来,只一瞬间,却又软塌塌地扑倒在枪杆上。

后金佐领的长枪往后拨,枪尖似乎是被尸身的胁骨卡住了,枪杆带动死者的身体软塌塌地在地上拖着,那后金佐领蹲步挺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猛地用力将挂在枪尖的尸体挑了起来,枪头一甩,尸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连同创口洒出的血雨一起扑落在地上。

“巴图鲁!”落马的后金兵高声呼喊着,纷纷跑向佐领的身边。

谢庆元带着军士冲到时,那些落马的后金兵已经聚集起来了,三四十个后金兵列成方阵,挺着长枪迎面顶来。

“结大阵!”谢庆元大吼着指挥他的士兵结阵,长枪如林,以一倍的兵力和后金兵的枪阵拼杀在一起。

长枪在空中格挡互刺,双方将士怒吼的声音和枪杆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令每一个人不由自主的血脉贲张。

“哇!”后金兵齐吼着满语的“杀”,阵列向前一步,闪着寒光的枪尖如迸射的丛芒一般,对着谢庆元的阵列齐齐刺来,四连的长枪兵们举枪格挡,枪林如织,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一个军士手中的长枪脱手掉落在地上,四连的枪阵后退了一步。

“哇!”后金枪阵再次齐刷刷地刺来,四连枪阵的格挡有些乱了,整个阵列再次后退。

“不许退!不许格挡!”谢庆元怒吼着,“有死无生,给我刺!”

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丛枪戳来,丛枪戳去(戚继光《纪效新书》),双方的枪林再次交织在一起,谢庆元的枪尖刺入一个后金兵的胸口,那个后金兵嘴里喷着血沫,双手握住刺入身体的枪杆摇晃,阻滞着对方的拨出,而四连的枪阵里,三名军士被刺中了,他们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嚎叫,胸口喷着血雨倒下。

杨铭的m249机枪重新装上弹链,Aimpointpm4内红点镜里,顺义军和后金军两边枪阵里攒动的人头挡住了弹道,让他难以精准点射。

“给我顶住!”杨铭用喊话器大声命令道,“二连顾立威,上前增援!”

“我去!”韵秋一声娇咤,跃身上马,提着hK416策马向阵地前方急速冲去。

“你小心!”

马蹄嘚嘚,韵秋一人一骑像风一样疾驰着冲出鹿角防线,在双方鏖战的枪阵侧面二三十步距离勒住缰绳,翻身跃下。

hK416步枪嗒嗒的射击声响起,正在步步进逼的后金军枪阵顿时阵形大乱,那些挺着长枪迅猛突刺的后金兵在枪声中一个个倒下。

“杀!”趁着后金兵阵形大乱的机会,谢庆元一声怒吼,领着军士们向前一步,枪丛刺出,几个后金兵被刺中倒地。

后排的后金兵上前补位,长枪挺起,正欲与顺义军对刺,他们右侧的枪声再次响起,后金兵背部喷着血雾倒下,甚至有子弹穿透了前排的人体,击倒了后排的后金兵。

韵秋双手举着步枪向前逼近,内红点镜里的目标视面积越来越大,随着嗒嗒的枪响,后金兵应声而倒,他们手里的长枪掉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残雪和灰尘。

第二连的增援队伍也冲上来了,军士们在连长顾立威的带领下,长枪如林,从侧面开始攻击后金军的枪阵。

“哇!”后金佐领一声怒吼,残存的二十多个后金兵中的一半人侧身转向,挺枪与第二连的一百余名军士展开对刺。

“稳住!齐步向前!”连长顾立威大声喊道,“一二三,刺!”

几十杆长枪整齐地向后金阵列刺去,在压倒性的数量面前,后金兵格挡的长枪被荡开了,两名后金兵被刺中,而且刺中他们的长枪还不止一杆。

“不要格挡,刺!”后金佐领用满语大吼,双方的枪丛再次交织,这次后金兵又有两人倒下,而二连的枪阵中也有两名军士被刺中,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哀嚎让二连枪阵的进击步伐犹豫了。

韵秋换上新的弹匣,hK416步枪射击声再次响起,与二连对刺的后金枪阵里的后金兵接二连三地倒下,瞬息之间,二连正面的后金兵只剩下四五个人了。

“刺!”随着顾立威的一声大喊,几十杆长枪刺向那四五个人的身体,将他们刺得如同刺猥一般。

“杀!”谢庆元也吼了起来,四连的枪丛向最后的十余名后金兵刺去。

这些后金兵自知已是有死无生,一个个都毫不格挡,却似没有看到对面刺来的枪丛一般,齐齐跨前一步,挺着枪迎面刺去。

韵秋的枪再次响起,这次是全自动连发模式,半秒钟时间弹匣就全部打光了,5.56mm子弹泼水一样射向后金枪阵,后金兵像割麦一样整齐地倒下。

谢庆元的对面只剩下那个后金佐领和一个年轻的后金兵了,后金佐领手中的长枪被子弹扫断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枪柄握在手中,脸上的虬髯沾着前面倒下的后金兵背部创口喷出的血沫,原本威猛骠悍的眼神变得暗淡,布满疤痕和老茧的手不住地颤抖。在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后金兵紧咬着牙关,手里的长枪倔强地挺着,脸上肌肉扭动,冷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谢庆元。

“杀!”四连的军士们齐声大吼,几十杆长枪挺抬如林就要向这两个仅存的后金官兵身上刺去。

“慢着!”谢庆元身子猛地一颤,挥手制止了军士们的刺杀动作。

挺着长枪蓄势待发的军士扭头看着谢庆元,不知道他们的长官有何打算和命令。

“你们俩个,走!”谢庆元冷冷地对那个后金佐领说。

那个后金佐领显然是听得懂汉话,但似乎不太会说,他用满语大声对谢庆元咆哮,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苍凉和愤怒。

谢庆元盯着那佐领虬髯如戟的脸,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怒火。

“他是女真人的巴图鲁,认为你在羞辱他,问你为什么要放他走?”持着hK416步枪的韵秋跑到谢庆元身后,冷峻的声音对他翻译解释道。

“请你告诉他,他在三河县道旁放过我,我今天也放过他,从此两不相欠!”

韵秋略感诧异地用满语对那后金佐领说了,那佐领脸上一惊,眼睛眯起来盯着谢庆元,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阵苍凉的笑声之后,又用满语说着什么。

谢庆元回过头询问的目光看向韵秋。

“他说一命还一命,要你放他身边那个年轻人走。”韵秋淡淡地说。

后金佐领身边的年轻后金兵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佐领用威严的声音试图制止他,年轻后金兵拼命地摇头,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突然,年轻后金兵不再理会那佐领,扭过头猛地挺起长枪作势要向谢庆元这边的枪阵冲过来。

石火电光之间,那后金佐领一声大喝,刷地拨出腰刀一挥,寒光闪过,年轻后金兵手里的长枪被齐柄斩断。

佐领大声对年轻后金兵喝骂着,虬髯如戟的脸涨得通红,年轻后金兵哭着跪了下来,手中的断枪落到地上,双臂紧紧抱住佐领的腰摇晃着,那佐领一声大喝,伸手拎住年轻后金兵的脖子,用力一甩,将他甩出一丈开外,不断地喝骂催促。

年轻后金兵犹豫着,似乎还想回来,在佐领威严的目光逼视之下,只得一步一步地离去。

目送着年轻后金兵走远,那佐领回过头来,目光威沉地盯着谢庆元,用生硬的汉话一字一顿地说:

“我,巴图鲁,死,不辱!”

他仰起头,手里的腰刀抬起来,像一阵风在脖子上掠过,鲜血伴着寒光洒向天空,威猛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