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司台教导，巅峰化意（7K）
“你可知八品巅峰化意明明境界不高，但对于武者来说，为何却是无比重要的阶段？”
超然台上，百里司台依然在一如既往的悠闲煮茶，他以问入题开启教学道。
早知道百里司台会问这些，昨夜陆人杰已经专门复习了一遍随身带着的《武道通识》。
他从容开口回道，
“书上说，意者，武夫神力之根源也，若无意气，力仅为血肉内息蛮力，而意气激荡，便如火上浇油，力能瞬变激增。”
百里司台微微颔首，笑了笑道，
“你倒是把书吃得很透，不错，意气激荡如火上浇油，能让你体内的血气蛮力再次激变，这火上浇油的比喻用得很好。”
这比喻，是陆人杰吃透了《武道通识》书册之中关于八品巅峰化意的解析后，自己类比出的。
不过见司台如此认同称赞，陆人杰并未盲目自喜。
他知道，这种话最重要的，往往是后边话锋转折的那部分。
若化意之境真如此浅显容易的话，百里司台当初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提出，要拿亲自指点来与他作借龙息玉的交易。
“然而，火上浇的油，也有很多种类，桐油，菜油，黑油，火油，不同的油水浇洒上去，激变出的火焰烈度亦是不同。”
果然不出陆人杰所料，百里司台接着如是说道。
闻言，陆人杰有些不解，询问道，
“听司台所言，化意之境难道还有细分？为何关于此，《武道通识》上并无注解？”
百里司台点点头，
“这便是本座要亲自指点你的缘由了，当今在公门之中，和寻常江湖武夫之间流通的《武道通识》，其实是经过监管天下武学的真武学宫修订过的书册。”
“这修改，目的倒并非是为了削弱天下武夫的修为。”
“相反，正是为了提升武夫修者的数量，减弱武学进阶的难度，才作出的改变，早在七八百年前其实便已如此了。”
“所谓的通识，正是为了方便寻常武者都能理解的意思，故而在化意这层，便只留下了最为容易突破的勇悍无畏之意。”
“实际上，早在大赢时期，真武帝开创武道时，在化意这一层，共开辟有三条意途。”
“一者为巧意：乱中取巧，顾名思义，此意突破的，并非是莽夫蛮力，而是变化多端，一气多变的巧力。”
“二者为勇意：勇悍无畏，此便是眼下通行于世的霸道之力。”
“武夫之所以一直被世人冠之以粗鄙之名，便是因当下九成九的武夫，修的都是此意，无畏生死，勇到极致，便近乎粗鲁。”
“而第三者为自意：自悟化意，这一条意途，须得武者自辟其意，难度最大。”
“你愿选择哪一条途径突破？”
一共竟然有三条意途……
果然修行一途不可尽信书，得多和这些大佬py交流才行，有些东西是不会记录在书册上的！
“还请司台大人指点，此三条意途对于后续境界的影响各有什么不同？”陆人杰立刻虚心请教。
百里司台点点头，讲解道，
“简单来说，第一条巧意为生。”
“若是选择突破此意，此后无论你修任何术法，在该意气的影响下，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取巧。”
“而最巧的，莫过于自知不敌，便立即逃离，所以每一招出手，都会提前有意识地留有逃离的后招和内息。”
“此意会让武者保持最大的理智，但却很难开发出武者的潜力，不过相应的，也让此类意途的武者成了最难杀死的对手。”
虽然自己立于在了不败之地，但这样自己也很难杀死对手啊，这让我日后怎么捡人头，抽骨灰？
这一条乱中取巧修不得，陆人杰闻言，在心头暗暗评估道。
“第二条勇意最能挖掘武夫的潜力，每一招都讲究全力以赴，全神贯注，无畏死亡。”
“若是突破此意途，修者为了保持一力破万法的勇猛，理智多少会受到些影响，尤其在忘情乱战之时，抛却了生死，很难保持有幻化巧变的应战心智。”
“不过当今之世，大量武者选择的都是此途径，只要成功进阶到了四品弑神境之后，此条意途倒是与武道体系显得最为契合。”
“你在缉魔吏衙门之中修行的《伏魔刀意》，其实便是为了此条意途突破铺垫而开创出的，第一重‘赶尽杀绝’，第二重‘不死不休’，正是以嗜杀达到忘死的意途。”
“你的《伏魔刀意》已经炼得炉火纯青，若是选择此条勇意突破，倒是非常轻松简单。”
“只不过，本座观你前两日，似乎在领悟练习一门很有新意的刀法，看起来虽然气势凶狠，蕴藏有伏魔刀意，但其招式内核却是讲究变幻无穷。”
“尤其是你震腕换刃，化刀为剑这种妙手，若是选择了突破此意途，在应战之时，恐怕再无法使用出其中的神韵。”
司台在偷看我练《蜀山幻剑诀》？
靠，这个偷窥狂魔……我得早些搬出去住才行，不然迟早底裤都得被他看光喽。
“第三条自辟意途就能令我保持正常心智了？”陆人杰有些不太愿意舍弃《蜀山幻剑诀》，最主要是，日后若是万一再抽取到其他术法，也因为自己选择了勇猛的莽夫意途不能发挥其内蕴的话，岂不是亏大了。
“按理来说，只要你能跳出这贪生和忘死两条，应该便有得选择，当然，具体还得看你自己能否辟出意途，以及是什么意途。”
陆人杰凝眉，摸着下巴略微沉吟思忖后，倏地好奇问道，
“敢问司台大人当初是选的什么意途？”
百里司台微微一笑，浅酌一口热茶，不假思索道，
“第三条，忘了。”
自辟的？
这怎么能忘了？
是不想和我分享？
还是单纯的年纪太大，真的忘了？
“本座给此意途的立意命名便是名作忘了，忘了生，忘了死，所以本座能自如掌控意气。”
见陆人杰神色迷茫，百里司台开口解释着道。
哦！
原来如此！
陆人杰哦着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卑职能否选择司台大人你开辟的意途修行？卑职也想能自如的掌控意气，不愿被意气影响了心智。”他立即追问。
然而，百里司台看着他这张俊朗得有些天真的面孔，笑了一笑，说道，
“你得先问一问你自己，你能否真的忘了一切？功名和享乐？生也从容，死也安乐？还有，兰玉长公主？亦或者是其他的女子？”
诶诶诶？
说啥呢……
陆人杰神情一凝，目光开始闪烁不定起来。
虽然早知道这位洞天境大佬必然早已看穿了他与兰玉公主之间的猫腻，但此刻被他毫不避讳的直白话语说出揭穿后，他心头仍是不自控地一阵紧张。
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看看你眼下心境，能忘了这些一切么？如果本座的意途真适合你，你便不会流露出如此怯意，不知所措，不知所言了。”百里司台乐呵呵地笑着补刀。
“看来此意途的确不适合卑职……卑职倒是好奇，司台大人你是如何能放下女人这些的？”
陆人杰感慨一声，有些迷茫纠结了起来。
“你又是如何放不下这些的？”百里司台反问。
陆人杰怔了一怔，一时语塞。
这是在打机锋么？
我放不下是因为我需要这些，没有这些，便感觉活着也没意义，就如一块石头，能在天地间存在千万年，但那种长生存在不是我想要的。
司台大人能放下这些，难道是他本心深处就觉得，要了那些也没意义？不如忘了？
陆人杰思忖了片刻，恍然顿悟道，
“卑职懂了，每个人天生的心性不同，所以自辟的意途，必须符合自己的本来心性……”
“没错。所以真武学宫才会将第三条意途削除，此条意途太难，且费时费力，留在书册上只会耽误了武者进阶的速度，而取巧意途又因限制了挖掘潜力，不受武者喜爱，尤其是军伍之中有律文规定不得修习，所以便只剩下了勇武一意。”
百里司台点点头回答道，说完，他倏地提议道，
“哪条意途适合你，本座有手段可以助你选择出，你愿不愿一试？”
“什么手段？”
闻言，正在考虑着要不要今日先不学了，等他回去细细想一想选择哪条意途合适后再来上课的陆人杰心头一喜，立即抬头询问。
“同择。”百里司台脱口而出。
“同择？莫非司台大人你有法子让卑职三条意途都修？”陆人杰心头一阵激动。
然而，百里司台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你这想法太贪了，天下哪有如此好的事情？”
“所谓同择，便是让你将浑身血气逼迫到化意的门口时，再来顺着本性，同时在三条意途之前抉择，走哪一条。”
“这法子是所有修武的大宗门关门弟子在化意时常用的手段，不过却需要有高手助力，为你护法，这也正是本座要你前来，亲自教你的原因。”
“还能这样修么……”
“人都是逼出来，若不把自己逼到必须抉择的当口，你很难清楚自己的本性如何，尤其是修行一途，瞬息万变，只有到了那一瞬息，你方能念头通达，明了自己的本性。”
百里司台将陆人杰说服了。
他果断点头道，
“好！卑职就请司台教导同择！”
百里司台欣然一笑，微微颔首，接着浅抿了一口手里茶杯中的热茶，继而挥手一泼，剩余的茶水倏地朝着陆人杰迎面洒去。
陆人杰惊了一惊，心说不是同择吗，干嘛突然拿茶水泼我！
他吓得刚要抬手挡水，然而下一刻便发现，那迎面泼来茶水仿佛一道柔软的水帘幕布一般，瞬间将他笼罩包裹在了其中。
上一刻明明还在面前的百里司台瞬间不见了踪影。
他眼前只剩下了流光溢彩的水波天地。
这是什么术法？
我还在超然台上么？
陆人杰怔怔地环视四周，除了流动镜面一般的水波壁膜，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催动体内气血，将头顶血府，下肢浊府两处的气血同时往胸间意府冲击，不可留有余力。”
正当他疑惑着时，他耳畔倏地传来了百里司台的声音。
陆人杰深吸一气，立刻照做。
头顶血府与下肢浊府两股血气轰然撞向胸口。
瞬息间，他只感觉胸膛内一股膨胀无比的强横气息平地而起，犹如有颗炸弹在他胸膛内爆炸般。
强大的气波激荡得他不由得双臂抬起，双目猛瞪，胸腔肋骨几乎快要被震断了般。
完犊子了，我要炸膛了！
真特么的疼啊……
陆人杰咬牙忍受着这眨眼间在体内胸腔中产生的巨大痛苦，心头暗觉有些绷不住。
若不是知道百里司台就在这水泡外边看着，他恐怕都要疼得大喊出来了。
就在他感觉自己疼得快要失去意识时，那周遭围绕成泡的古怪水壁突然往他身上涌来了薄薄一层，仿若保鲜膜一般，紧紧罩在他的身体之中，从而隔着他的身体对抗着他胸膛内炸开的那股气息，以护住他的胸膛肋骨不被彻底炸开。
“睁眼，定神。”
百里司台的声音再次在耳畔传来。
陆人杰咬牙强撑着，照做。
这时，他发现眼前流光溢彩的水泡壁膜已经犹如一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息屏幕般，产生了玄妙的光影变化！
“化意之境，需要在血气激变成意气的过程中凝神观想。”
“巧意，勇意，皆有各自的观想图，而自立之意没有。”
“不过只要你在第一口意气诞生时，坚定住你本性所坚持的意途，最终结果自然应运而生。”
百里司台的声音响起时，陆人杰眼前已经出现了第一幅观想图。
准确的说，这其实并非是什么平面图册，而是一处实实在在的奇诡场景！
场景中，陆人杰眼前四面八方胡乱飞来无数箭簇，利刃，以及挥舞着拳头，掌法，指法的凶狠恶煞的骷髅。
兵器之中，刀枪斧戟等各种兵器应有尽有。
而激射来的箭簇大小亦是不同，有的巨大如参天古树，房梁木栋，有的则细比竹筷，更甚者牛毛雨丝。
一时间，陆人杰只觉得自己马上要被这“千军万马”的攻势吞没，碎尸万段！
这场面过于逼真，吓得陆人杰瞬间恍了恍神，这一恍神，他的视野便立即拔高，脱离出了这场景。
而刚才自己置身过的地方，则是出现了一团人形光影。
那光影并没有模样，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仿佛一个拙劣的人体模型。
但是这个人体模型却并没有像他一样恍神，它竟然迎着攻围来的无数兵器而去。
在其中闪转腾挪，以巧力化解刀锋攻势，引导刀锋攻击在了骷髅拳头上，各种变幻莫测，进退有度的鬼魅身姿，竟并未被这潮水般的攻势所淹没，反而是在其中生存了下来。
但这攻势阵形却也未被它所化解，一攻一守僵持了片刻，人体模型仿佛解迷宫一般，从其中寻找了到了突破口，成功脱离了围剿。
这就是巧意？
只要我凝神观想，不走神脱离，全情沉浸代替到人体模型之中去，亲自闯过这千万兵刃的围剿，便能凝聚巧意？
陆人杰顿时有些明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来不及细思，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已经再次变化。
这时，陆人杰置身在了一处隧道般的场景之中。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阔刀，隧道的顶部有三面鲜血淋淋的巨型铡刀在不停此起彼伏，铡刀下是无数被铡成了一截截的躯体，此地就仿佛一处屠宰场的绞肉机。
而在隧道的尽头，有着一具人形骷髅，骷髅手中拎着一把阔刀，它面前跪着的，是双手被反捆在了背后的另一个陆人杰。
骷髅举起手中的阔刀，便要作势一刀斩下，而三面铡刀对面的陆人杰眼看此幕，心头一股不甘的怒火油然而生，他生出了要上前与骷髅同归于尽的冲动。
下一刻，他正要握刀顶着铡刀冲过去，但却突然想起来，还有第三条途径可以选，此条途径若是走了，便没有回头路了。
这一恍神，他的视野再次拔高，脱身了隧道绞肉机的场景，人体模型再次出现，它勇猛无畏地爆发气机，一鼓作气，抡刀扑砍而去。
咔咔咔——
三面铡刀依次落下，毫不留情，将模型光影斩成了三截，但它扑杀出的上半身却也成功地砍杀在了骷髅上。
同归于尽。
但地上被捆着等死的另一个模型却是站了起来。
死了一个自己，还有另一个自己。
此为向死而生。
的确，对于大多数武夫来说，选择这条无畏意途是最合适的。
莽谁不会？
寻常情况下，单单这不怕死的爆发气势就能将对手震慑住。
但陆人杰知道，那是对于同阶或者是实力相差不大的对手来说。
如果想要应对比自己高得多的高手，必须得在战斗之中保持有勇有谋的意气才行。
否则再粗鄙的武夫，也只能被人拿一面红布当成莽牛来戏弄，吃力不讨好！
司台大人说自意并无观想图，那要怎么修？
这时，陆人杰心头泛起了一阵茫然。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容不得他过多思考。
纵然身体上有着司台大人给他裹上的水凝薄膜支撑护体，但他已能明显感觉到，胸膛内碰撞爆炸开的气息已经愈来愈强，他必须想法子将这气息引导蜕变成一股稳定的意气，否则只能撑破他胸腔，逸散而出。
而于此同时，他眼前又再次出现了巧意的观想场景。
很快，勇意场景也接着出现。
二者交替进行，切换的频率在渐渐加快。
仿佛在敦促着陆人杰赶紧作出抉择。
然而这样一来，倒是弄得陆人杰愈发的犹豫无措了起来。
好几次他都险些凭着一股子因为修伏魔刀意培育出的勇猛之意，鲁莽地融入勇意场景，冒着铡刀砍骷髅了。
但都被他坚定地忍耐了下来。
他心头清楚的知道，单纯的莽勇不是他本性的选择。
该怎么选择？
巧意是为求生，其根本是最大限度的立于不死之地，一招出手，永远得保留着好几种可以立马回旋改变的选择。
而勇意是不畏死，凭着一股鲁莽意气斩敌，一招出手，便需得不管自己是否会被碎尸三截，丝毫不给自己留下退路！
司台大人的自立的忘意是什么都不求，这和巧意勇意有着本质的区别，巧意是求生，勇意是求报复！
我要求什么？
我到这世界才来并没有多久，究竟有什么是不愿放下忘了的？
眼前场景变化愈来愈快，胸膛内的气息膨胀得已经令他快要窒息。
但他强忍着这口气，闭上了眼睛，开始问心自己。
他知道，如果没有问清楚自己的本性追求的是什么，这股意气绝对无法成功作出抉择。
我求的，单纯是兰玉公主这等美人么？
还是长生不老，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诚实的细思起来，自己好像并不单纯如此。
实话实说，他见兰玉公主第一面时，便已倾慕心动。
但这种心动，是一个热血少男单纯的对于一个优质女性的冲动渴望。
说得冠冕堂皇点是叫做一见钟情。
说得直白些，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而这种见色起意，在同一日，也发生在了白堂主身上。
此刻在意气寻找着落的憋闷当口，陆人杰心头才能清楚的对自己坦诚。
那夜在水下之所以会来不及多想跑去主动给她人工呼吸救命，其实就是见色起意的潜意识在驱动。
回首这些日子，无论是砍杀毒莲道人，劈砍击溃黎七阳的傀儡，以毒攻心弄死天水河妖，还是到了斩魔司总衙得到百里司台的重视，被提拔成了陆银鞭，得到林院长的偏爱，收作了入门弟子。
亦或者是那一日与兰玉公主激情的交流生命密码。
凡此种种，都让他感到畅快和享受。
“我求生贪生，求的贪的不过是这段人生旅程！”
“因为我上一世做什么狗屁倒灶的推理小说作者还未作出名堂，还未娶妻生子，还未经历过完整人生，便到了此间世界！”
“我还太年轻，加上上一世的眼界和人生观所致，所以舍不掉的，是这花花世界的七情六欲，什么都想亲身体验一回！”
“但我却并不怕死！我当初敢跳入潜龙湖冒险从血莲祭阵之中救出二十几个孩童，敢不假思索的冒死攀上血莲花，坐着霸王花去找天水河妖拼命，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求生不贪生，勇悍不畏死！”
“我陆人杰求的，不过是一场快意恩仇，潇洒有趣的人生罢了！”
问心至此，陆人杰瞬间只觉心绪激荡得愈来愈猛烈。
胸膛之内的澎湃气息，就如湖泊海浪一般呼啸翻涌了起来。
不同的是，先前那股子往外不停冲撞，要将他胸腔破碎的无主力量开始减弱了下来，并且有了往内凝聚坍缩的趋势。
下一刻，陆人杰只觉脑海内灵光乍现，心如明镜一般，了悟出了自己此生的追求，继而，胸腔内缓缓坍缩的巨大血气仿佛因此而得到了感应，瞬间猛烈地往内飞速坍缩，蜕变。
一股强横的气息随即应运而生。
这新生出的气息从他胸腔内往上涌窜，从他口鼻之中冲出，引导着他顺意气开口，坚定地道，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陆人杰自辟之意为，恩仇快意！”
顺着激荡出的意气将此话坦然说出，陆人杰只觉困扰了他许久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哗啦啦。
超然台上，陆人杰回过神来，他周遭的水幕瞬间散落在地。
咚——
咚——
咚——
遥远处，皇城脚下方向，不知为何，倏地响起了沉闷巨大的鼓声。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恩仇快意……”
茶桌旁，百里司台挪动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鼓声响起的方向，并无任何惊讶之色。
接着，他嘴里轻声重复念叨着这句话，回首看向陆人杰，眼眸里满是欣赏的光彩。
“不错，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我……”
陆人杰感觉，说出后一句话的百里司台，仿佛又有了一丝古怪。
但具体古怪在哪里，他也分辨不出。
是被我自辟意途的表现震撼所致么？
“多谢司台大人教诲指点之恩！”
陆人杰取下腰间的赤胆银鞭放在一侧，接着跪地叩拜，行弟子谢师之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