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点算一下美人数。”
景泰蓝色扫一眼东倒西歪的美人们，大致算了一下：应是没有太多女子惨招毒手。
这才故作不耐的喊一声，“爷都累了一夜了，该回去泰安殿交差了。”
“啊。是，少爷。”
陆金福睁开迷蒙睡眼，先是一愣，接着诧异的看着美人们凌乱的睡姿，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扫视承缘殿。
今日的景象有点意外！
揉揉眼，再看。
还是意外。
美人们已经被惊醒，花容色变，惊慌失措的急忙起身。你推我，我攘你，整个承缘殿顿时乱作一团：
“呀，你踩到我裙子了！”
“可恶，你碰到我腰了！”
“你，无耻！”
“你下流！”
“我的发钗呢？谁看见我的绿玉钗了？那可是我娘给我的！”
“你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站到我前面去了。起开，后面去！”
“哼，我妆都花了！怎么办呢？”
“你妆不花也很丑，放心吧，头筹一定不会是你。”
·····
众美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景泰蓝色半躺在榻里欣赏着她们的表演。
陆金福更加纳闷了：
昨个儿少主没有放出桃花令啊！
不对，有那么一枚也是给一个半路跳出来的小妖精了。
她们，不是该莫名其妙的消失吗？
怎么还在呢？
“附子，点完了吗？”
景泰蓝色不相信昨夜的姑娘们都在这里，他清楚记得有一个美丽而又机灵的女子，在群美献舞之时向自己走来。
她的舞姿不是最妖异的，人确实最机灵的。知道走捷径。
懂得取悦于人。
只是，当她向自己抛一个生涩的媚眼时，壁画里冲出一道深蓝色幽光。幽光笼罩之下，她花容失色，惊叫着跑走了！
而后，百鸟朝凤的画壁始终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即便是自己也不能窥到一二。
这画壁？
哼，
沈城韵。你的子子孙孙都会被这画壁困扰吧！
呵呵，即便是本尊窥探到了画壁的秘密也不会告诉你！
“点完了，就要发放桃花令了！”
景泰蓝色不耐烦的扫视一眼闹闹嚷嚷的美人们，缓缓起身，眼神游离在她们身上，嘴唇龛动，“各位千金辛苦的付出，是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的。”
果然，
此言一出，骚动的佳人们立刻恢复原本的楚楚之姿。
“少主，属下数过了。少了三个。”
陆金福很是负责人的报着数字，他报的只是名册上的。不在名册那几位他可不管。虽然少了三个美人，这桃花令也不够啊。
往日，一夜过后进宫献舞的美人——桃花令的争夺者，最多是也就剩下三五人。这也太多了？
不够分啊。
“少主，你看，如何发放桃花令。”
景泰蓝色挑了挑眉，淡淡地说：“拟呈册子上交惠坤宫。”
陆金福应声道：“遵命。”转身冲着妆容有损的姑娘们喊道：“各位贵女，桃花令要等老祖宗大寿之日才可发放。现在，请姑娘们跟随在下偏殿登记造册。”
“是。”
“少宫主，我等告退。”
美人们巧笑着次第而出。
景泰蓝色笑意不达眼底，再次回眸看着百鸟朝凤的画壁：
这只鄙昵天下的凤凰，可谓是今时不同往日。
羽毛色泽微微发暗，眼神疲惫。细看百鸟，原是千姿百态的鸟儿，此时更显的惶恐。
惶恐？
不是尊敬。
这幅图有意思。
*
泰安殿。
天香婆婆服侍老太后梳洗，望着镜子里眼角处多了一处皱纹的主子，心疼的为她多擦一些面霜。
“好了，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的用处不大。别费心思了。”
老太后温和地说，
“还是留给那些佳丽吧。她们稀罕这个。”
天香婆婆心疼的望着她眼角的那一丝皱纹，轻轻为她按摩，“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不老美人，怎么会有这个？”
不老美人？
缪言！
这天下哪有什么不老美人？！
只不是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你一个奴婢，哪里懂得这些。
老太后慈祥的一笑，风轻云淡的说：“天香，是你想多了。哀家只是比常人俊美一些，衰老的慢一些。哪有什么不老美人之说。别瞎说了，快去看看。看看承缘殿的竞选如何。”
“娘娘，这还用看吗？一点不是三个就是五个。哪一次不是这个数。”天香说。
老美人微微一笑，眼眸里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夜的惊惧不会是无缘无故。
一定是午夜里有什么人闯了禁宫！
这人还是别人安排的！
安排这件事的人是谁？
沈城韵？
许莫？
赢丽笙？
还是那个点苍？
再不就是那个小衰子——沈悦宾。
这小子，一出生就给老娘惹麻烦！
哼！
小子，你祖宗栽在我手里。你爷爷也栽在我手里。
你爹同样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至于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子，等着你心甘情愿交出心源之匙，你就明白了什么才是称霸天下！
至于，你们家世代谋算，哼哼，不过是个有趣的笑话！
唉，倒是这个许莫。
不早不晚的来到这里，居心何在？
“天香，还是去看一眼。”
老美人还是不放心，虽然许莫是九凌关副关主，是个心粗的军旅之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的那个斩主脑子一抽，闲得无聊派他过来看热闹呢！
那东西可以捂住天下人的眼睛，未必躲得过许莫的眼睛！
“姑娘们辛苦舞了一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每每都剩下那些数字，实在是太可怜了。”
天香婆婆不高兴的扭过脸，“那是她们自找的。十六宫少主的德行，整个擎天山，哪个不知，谁人不明？娘娘，就是您太心软了。”
“天香，天亮了。你还是去看看吧。”
老美人笑着哄着天香婆婆，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是为了搏个功名罢了。天香，这也不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有人给她们的路子窄了些罢了。”
“是。娘娘，不是天香说你，就你心善。”
天香婆婆不情不愿的转回脸，
“不过先说好了。若是只有三个五个的，娘娘你可不许难过。这都是她们的命。”
老美人神色一暗，天香婆婆立刻半蹲半跪着规劝：“娘娘，你看看。我还没有去看呢，你就这样了。”
我哪里是为她们伤感？
我是为我自己难过！
天香，你太单纯了！
老美人眼睛微微一红，语气有些悲凉地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唉，都是命啊。身为女儿身，同为薄命人，只是触景生情。增添一丝悲意罢了。”
“娘娘。”
天香婆婆眼中氤氲之气聚集，哽咽着说，“别说了，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