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年13月12日。
13个月，还挺正常的。毕竟都不是地球了，行星对恒星的一个循环13月是相当正常的。
就是这个517年让陈绪有些头疼。
这也是“他”搞出来的吧？
时间上也足以吻合。
不过没有细想，陈绪点开了里面的程序。
很干净，但明显不是新的，看得出那个阴间家伙在死前格式化了通讯器。
到了异界也要留清白在人间？
防小人、防君子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也防？
暗自腹诽几句。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种想法是地球互联网时代在自己身上的残响。
以那个家伙表现出来的力量看，他也只有出了什么重大心理创伤才需要这种东西。
就他所知的所有人类社会，资源总是朝着强者的方向汇聚，如果说无超凡的世界还能通过教育、法律延缓这种资源汇聚。
那么超凡世界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连生存都保不住又谈何尊严。
在此之上，强者对弱者的优势也被超凡之力巩固地如同天堑。
多的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为了生存而被自愿。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强者，存在相关欲望却用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是可笑，还是你可笑。”
阴魂不散的心魔此时出声道。
陈绪愣了一下，虽然这心魔有点不称职，但看到事情另一面的能力对他而言还是相当有趣、有用的。
“虽然我也认为他不可能需要那种东西，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行为的羞耻感本就是一种社会对弱者的羞辱。你没有性资源满足自己的欲望，所以你是弱者，你应当感到羞愧并去尽全力获得性资源。”
“哪怕一个穷困潦倒的男人也因为自己有女人、有后代而自豪。他甚至可以嘲笑一个生活水平优秀、但一直单身的中产男士。”
“哪怕你自诩精神自由，却一直不自觉，或自愿被其他人的思想束缚。”
陈绪打趣道：“你这样可是物化女性，会被女权师打死的。”
心魔不甘示弱道：“这方面没有什么男性、女性之分。只有强者弱者，强者的手中弱者就是资源。只不过是因为资源的不同对付方式也不一样。”
只有阶级。
陈绪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一句。
他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
“我认为这种羞辱的存在是因为社会是需要人的繁殖而延续下去，繁殖就意味着要比单身人士承受更多的社会责任。”
“在社会整体价值观依旧是鼓励生育的大背景，这种羞辱更像一种惩罚机制。但如果社会环境不利于生育，人们就会产生对抗这种羞辱的冲动，质疑这种羞辱存在的合理性。”
“是否生孩子，是否有性资源真的能代表了我是弱者吗？真的有资格羞辱我吗？”
“那位穷困潦倒的男人确实在生育一方面做的比那位中产好，但以此产生卑微的优越感嘲笑他人就过分了。”
“或者说，人有各自的选择——”
心魔毫不犹豫的打断他道：
“——那样就是社会没有主流思想，也就失去了共识，人心散了就会出现各种乱象。”
陈绪一时间竟然懵了。
大意了，
他就不该争论各种矛盾并存的社会学的。
他一个直线思维的理工狗谈论这些干什么？
他只能苦笑道：
“这次是我输了。”
心魔在论证陈绪的精神本身也是不自由的，陈绪则在论证这种“不自由”的存在的客观合理性，引申到人各自有自己选择，重要的在于尊重各自的选择。
随后心魔直接指出这种消除惩罚机制的解决方法是失去了凝聚社会力量的共同思想，是对整体延续的不利。
陈绪输了。
但陈绪自认为还是在这种争辩中获益良多。
不再多想，反正也轮不到他管这些。
吃过早饭，洗碗。
再次打开“手机”的陈绪才发现所谓的“听证会”默认十一点开始。
似乎这个时间点有什么特殊含义。
而他近乎十点才醒，现在已经快到了。
他坐到专注于码字的少女身边，问：
“待会儿怎么看？”
少女头也不抬，道：
“看不了，只有高阶修行者以上才能去投影去看，去不了的只能听音频直播，高阶必须去，高阶之上选择去。”
修行世界等级森严，低阶存在怎么有资格直面高阶修行者的尊颜。
陈绪对此也很快就接受了。
顾青筠在他身旁半是嘲讽意味的道：
“所谓的‘听证会’其实就是一次修行界达成共识，只有去参会的人有资格发言、投票。”
“也就是说只有高阶修行者以上才有真正的权力。”
“但高阶依旧不够，他们连参会的其他人的数量、面容都看不到。”
“跨越了高阶才能看到部分。”
“想要看得全貌只有顶端的那有数的几个人。他们都有一票否决权”
“但一旦他们有人动用那种权力，那几个人就必须一起再次投票。”
少女一直带着莫名苍白的脸带着笑意看向了陈绪。
一股属于“乐子人”、“拱火人”、“打起来”的味道扑面而来。
“到了最后，一旦矛盾积累到顶点，那几个人就会先动手打一架再继续谈。”
这就是修行世界，最终依旧是由绝对的暴力解决一切。
陈绪想了想，颇有些奇怪道：
“那顶阶的权力呢，没有否决权，没有投票权，最多就是一点形式上的好处。怎么感觉有点憋屈。”
顾青筠颇为玩味地看了陈绪一眼，继续道：
“会里一直都有潜规则——管事和执行的是高阶，而下重大决定的是那有数几个，而顶阶是闭关的。”
陈绪问：“因为小事有下属，天塌的大事有上级？”
顾青筠不屑地道：“因为他们需要时间的沉淀，不能被太多事打扰。”
也不能过多参与派系之间的斗争。
她低下头去，抛下了一句话：
“现在人族的秩序不仅仅是为稳定而存在，更是为了修行者而存在。”
为修行者的需要而制定的秩序。
掌握了真正的绝对暴力的修行者才是人族的话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