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花虽然霸道,说话占地方,爱占便宜不吃亏,可是她可不傻。
赵科长虽然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但是她的能力却是贺金花绝对不敢忽视的。
武家庄煤矿是国家大型煤矿,书记杜玉宝是绝对的一把手。
但是这位一把手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到市里开会,作报告,一年到头也难见到他。
二把手矿长兼副书记周纪军年纪不小了,估计要不了几年就到了退居二线的时候了。
所以平日里只是沉迷于报纸,棋盘,矿上的事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
偌大个煤矿现在很多事竟然是矿上的几个处长跟科长在做主。
普通工人就更甭提了,再加上刘二虎最为忌惮的杨爷无意之中救了赵科长的男人。
赵科长又会做人,经常请客喝酒,给杨爷做好吃的,又是一口一个老爷子喊着。
真比对她亲爹还亲,杨爷一高兴还真就不拿赵科长当外人了。
赵科长那可是人精里的精明人。
她深知这位杨老爷子那可不仅仅是一身的功夫相当厉害。
他另一个身份就更厉害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革命,老战士,老领导。
虽说现在他孤身一人,早就看淡了名利。
可是他以前手下的那些老部下那当领导的可多了去了。
别的地方不说,就在武家庄矿周围的县市,老爷子去到哪家政府一报名号,那地方的一把手都得亲自出来迎接,因为早就有人打过招呼了。
赵瑞英是半辈子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
她当然知道跟杨爷这个老倔头搞好关系,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所以她可是真没少下辛苦,变着法的讨老爷子开心。
杨爷喜欢喝酒,下棋,有党性,有原则,在原则跟党性的问题上,绝对不允许有丝毫弄虚作假。
但是他人虽然倔,却是一个热心肠,只要你把他哄高兴了,他绝对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赵瑞英多精明,如果连投其所好都不知道,那她这个人事科长就算是白干了。
所以冬送棉,夏送单,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给杨爷留一份,硬把杨爷的心给捂暖了,真就把赵瑞英当成了亲人!
所以无论贺金花怎么狂妄,但是在赵瑞英面前她可真不敢放肆。
因为无论是从人脉关系,还是头脑眼光,贺金花都跟赵瑞英没法比。
所以在矿上,贺金花只有在赵瑞英面前才会收敛起她所有的毛病,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放肆。
当贺金花听到黄玉梅的猜测之后,顿时整个人呆了足足有一分钟。
黄玉梅看着发呆的贺金花,怕她在气出个好歹来,赶紧问道:金花,金花,你别吓唬黄姐,你说句话呀?金花。
哎呦,这真是气死我了,我…我贺金花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这,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黄姐,你是怕我跟那个李华没完,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对不对?
此刻的贺金花像极了一个输光钱,拼了命想要翻本的赌徒一样,都已经气的丧失了判断力了。
嘿…我说金花,你疯了吧,这怎么,这怎么还是我骗你呢?
我好心好意怕你吃亏,提醒你一下,你竟然还怀疑我?
好,话我已经说到了,信不信由你,你爱怎么办,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走了,说完黄玉梅没好气的一甩手,走了。
黄姐,黄姐…你…贺金花现在真的是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了。
走,走吧,你们都走,真是墙倒众人推,我这才刚碰到点事,这帮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我永远翻不了身。
这帮人真是可恶!
你们想看我贺金花的笑话,做梦!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刘二虎这个死鬼,这个仇非报不可。
想到这贺金花不顾医生的阻拦,看了看脸上的伤不算严重,起身离开了医院。
县城医院田美芬的办公室里,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响了已经有一会了。
办公室里的茶杯,暖壶,洗脸盆,被田美芬砸了一个遍,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失魂落魄,一脸颓废的吴红卫。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没想到她,她竟然去当了工人。
虽然只是一个煤矿的临时工,但是对她来说,那也是山鸡变凤凰一步登天了。
就在田美芬打听到李华去当工人的消息之后,她的满腔怒火终于再也压不住了,像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
我说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对我那样说话,原来这是有了靠山,找到了出路了啊。
真是岂有此理,不行,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一定得想办法收拾这个臭丫头,让她称心如意了,我田美芬就算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妈…你从哪得到的消息?靠不靠谱啊?
你可别听风就是雨,到头来又是一顿瞎折腾。
算了,你自己折腾吧,我困了,我要回去睡会儿,今天还有朋友约我喝酒呢,吴红卫站起身来,一边打哈气,一边伸懒腰说道。
哎呀…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啊,你说我,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你也不想想,你妈我是什么人呐,那个死丫头竟然敢让我下不来台,我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这消息是我派人从她们家一个亲戚那里打听来的,绝对错不了。
你看看你,自打从那个贱丫头那回来,你就跟丢了魂一样,整天你是丢三落四,魂不守舍,干啥都干不到心思上了。
你说你…在县委开小车,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工作,你可倒好,一个多月不去上班,整天跟那些小流氓一起出去瞎混。
要不是你爸跟县里领导关系不错,你早就让人开除八百回了,你知不知道啊,我的活祖宗。
这都是因为李华那个狐狸精把你闹腾的。
这个死狐狸精,她把我儿子害得五迷三道,变成了一个废人,我绝不能跟她善罢甘休,这个仇我必须报!
田美芬三角眼之中闪过两道冰冷的寒光。
哎呀,我的亲妈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时候,你要说报仇,那还多少靠点谱。
现在李华到了煤矿去当工人了,都离开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了,你能把她咋样?
要我说,这件事快算了吧,我已经不想再报仇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我现在就想混吃等死。
反正我就是不上班,我爸我妈也不能让我饿死,你说是吧,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行了,我都懒得想这事儿了,您就省点心吧,您每天这么瞎操心,你不怕老的快吗?
走了…跟几个哥们约好了,去晚了该让人家说我了!
对了,要是过几天我心情好了,我会回去上班的。
反正待在家里,整天听你跟我爸唠叨,比上班还难受。
走了,不用送了,吴红卫嬉皮笑脸的拉开办公室的门,吊儿郎当的走了。
你…田美芬让吴红卫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指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的背影,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眼看着吴红卫吊儿郎当的走了,气的把手里拿的一支铅笔“咔吧”一声撅成了两段。
田美芬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播了几个号码,听到有人接电话,对着话筒说道,让郑淑慧来我办公室一趟。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护士服,带着一个黑色镜框眼镜,长着一张大众脸的护士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办公室。
护士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满脸堆笑的说道:院长,什么事儿把您气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拿起办公室里的苕箸,轻手轻脚的开始清理田美芬砸坏的东西。
淑慧啊,算了,这事谁听着都闹心,你呀,就甭跟着添堵了。
哎…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我是真拿他一点招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算了,淑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帮我把办公室收拾一下吧,田美芬随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