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的一道意念迅速穿透虚无,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投射到了那一道幻影之上。
同一秒,那道幻影的眼睛陡然一亮,极为惊险地避开了裴衍的攻势。
“什么?”裴衍脸色一变。
先前他捕捉到的那一丝破绽,竟然在此时消失了!
眼前的幻影,即便是只能发挥出金丹期的修为,但拥有了姜云遮的一道意念,便承袭了来自大乘期本体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
剑光凛凛如冰上昙花,幻影的出招更为完美,无懈可击。
“先前,我还以为……”云雾之上,一个长老眉头微蹙,道:“宗主的天分,果真还是无人能及啊,这小子,怕是扛不住了。”
裴衍此时,已经被姜云遮的幻影再度全面压制。
“无论如何,能在同境无敌的宗主幻影面前坚持这么久,此子大有可为!”
酒道人难得严肃了起来,认真道。
那可是姜云遮啊。
他是三界开天辟地以来最年轻的元婴,最无可争议的天才,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同等境界的最巅峰,哪怕是在玉衡桥上,仅能发挥和裴衍同级的金丹初期境界,那也就是这个层次的极限战力。
“小子,别太逞强,你不是对手。”
魔尊裴衍此时也看出了战局的变化,难得说了句好听话:“不过,你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同境之战,对于,输赢,对道心的影响都不小。所以魔尊裴衍才出言安慰,避免裴衍因此而道心动摇,甚至是崩毁。
在它看来,一时的输赢,并不代表什么,上一代魔尊,便是百败成魔,踏上了一条另类大道,成就至强。
然而此时,裴衍却并未回应。
“要不要和我做个约定?如果我们都能通过最后的幻影挑战,成功进入内门,你以后就……”
“不要再叫我小师姐,而是叫皎皎?”
少女澄澈又带着羞涩的笑容,再一次占据他的脑海。
“皎皎……”
裴衍呢喃一句,识海中那一片混沌的猩红天地,瞬间风起云涌。
他身形一踉跄,再抬首时,眼底竟然是浮现了一抹阴影。
在这阴影的加持之下,他的气息和气质,都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阵法之中,缁衣少年手握长枪,冷然睥睨,宛如是魔神降九天;在他面前,那白衣幻影的眼神似是更加灵动,长剑斜斜的点在地面,玉质清隽,有如仙王临三界。
两方存在,明明只是金丹期的修为,却让云雾之上的内门长老感受到了迫人的威压,心中都产生了一丝悸动。
“嚯~有点意思。”
角落里的杜康不知何时醒了,翻身坐起,挠了挠下巴眯起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裴衍……”姜月心都被揪起,担忧不已。
广厄长老则是生怕出现问题,心神沉入阵法之中,随时准备暂停对决。
而在此时,阵法之中二人,已经动了。
枪影与剑光碰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仿佛天空中的第二轮太阳,让阵法之中的空间仿佛被撕裂开来,阵法外的弟子,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广厄长老急忙操控阵法,让其中恢复平静。
而在此时,姜云遮的幻影已经消失不见,裴衍身上伤口无数,却还是傲然挺立,一如身旁的长枪。
“有趣。”姜云遮收回自己那一道意识,轻笑一声。
此前他用通天神火柱废除裴衍修为时,裴衍丹田之中的那枚茧还未能萌芽,如今,却已凝成猩红溪流,汇入汪洋识海。
与此前推演的结果,倒都能一一对应。
再度握起笔,姜云遮叹息般感慨:“看来,还是皎皎赢了啊。”
道场那边,此时一片哗然。
“刚才最后发生了什么?光芒太刺眼,我没看清!”
“我也没有看清,宗主的幻影消失了,是不是裴衍赢了?!”
“好像不是,象征挑战成功的钟声没响。”
“按理说,若是宗主幻影赢了或是平手,不应该一直留存到裴衍退场吗?”
“真奇怪,到底哪边赢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时,广厄道人一甩拂尘,解开了阵法禁制。
禁制甫一开启,裴衍晃了下身子,难以支撑地半跪在地上。
“裴衍!”
姜月顾不得其他,立刻冲了过去。
来到裴衍身侧,姜月指尖释放皓月般的莹白光辉,为他治疗身上的伤口。
闻到她身上的淡雅幽香,裴衍心神一放松,闭眸昏睡过去。
“他只是心神耗费过大,身心俱疲,去场边休息一下即会恢复。”
几个医修御剑前来,简单诊查后,将裴衍带到了云岚阶梯。
姜月寸步不离,守在他旁边照顾。
“大小姐,请将这一枚破厄丹,喂他服下。”就在这时,一个内门长老飞身而来,递过来了一枚丹药。
见他过来,一旁的广厄道人急忙行礼:“浑澈师兄。”
姜月也是一惊。
且不论破厄丹是天级灵丹,价值极高,关键是这位浑澈长老在内门声望极高,能让他亲自过来送丹药,足可见对裴衍的重视。
“老夫浑澈浸淫枪道数百年,内门之中,修行枪道,老夫也算是有几分心得。”
浑澈长老微微一笑,主动道:“待他醒来,大小姐可让他来寻我,探讨一二。”
闻言,一旁的广厄道人更是震惊,对方这是起了收徒之意啊。
琉璃宗,甚至整个三界,枪道方面,浑澈长老已经是无出其右的存在了。
“这老小子,动作真快!”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气得跳脚。
其他几个动作慢了的长老,都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姜月道谢后将丹药接过,“我会告诉裴衍,等他恢复之后,择日去拜会长老。”
浑澈长老微笑着颔首,方才退回。
这般景象,让场外观看的时衡更是心头烦闷,眼中几乎要冒火。
见到一个弟子将要登台,时衡抢先一步,冷声道:“退下。”
他周身散发的可怖气场,让那弟子都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时衡面色沉郁,登上玉衡桥,
一见是他,不少弟子面色微妙,窃窃私语。
“这不是之前那个修为废了,从内门被贬下去的……”
“灵墟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孝期未过,他还能赶回来参加考核?”
“看他周身气场,实力应当不俗。”
“西外院那个女人真是他亲娘吗?我可听说了,她最近……”
阵法还未关闭,时衡听到这些议论,拳心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