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遥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五感尽失，只听到关松带着恐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沈总，小的一时精虫上脑，脏了您的眼，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身后传来粗鲁的力道，秦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关松在推她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造作的声音响起，“呀，靳成哥，你看错了，那是遥姐姐，不是那种女人。”
秦遥这才看到，沈靳成身边还带了个俏丽的女孩，是何梦瑶。
何梦君的妹妹。
想到那个名字，秦遥一瞬间觉得心如刀割，呼吸仿佛都带了刀子。
何梦瑶一派天真，走到她面前，不解道，“遥姐姐，三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卖身没前途的，你听我一句劝，别再做傻事了。”
没有人看到，隐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短短几句话，脸上的表情愈加冰冷。
何梦瑶凑到秦遥耳边，压低了声音冷笑，“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逍遥了三年，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杀过人了？”
她的声音恶毒如同诅咒，“我姐姐死了，你凭什么还活着？你真该死！你该给我姐姐偿命！”
秦遥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她其实是个牙尖嘴利的人，此刻却像是失了言语，呆愣愣的站在那。
何梦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后退半步，依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忐忑的问，“遥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啊？”
秦遥张了张嘴，“我……”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男人凉薄的声音，“瑶瑶，你跟她说这些，不过是白费口舌，不是所有人都有廉耻之心。”
秦遥一瞬间僵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何梦瑶，不是自己。
她使劲握了握拳头，忍住眼泪。
看向角落那个模糊的身影，哑声道，“三年前我怎么说的，现在还是怎么说，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何梦君死了，我也很难过……”
仿佛哪句话触动了男人的逆鳞，男人突然站起来，几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声音带着慑人的冷意，“你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何梦瑶纠结道，“靳成哥，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定遥姐姐的罪……”
沈靳成面色冰冷，薄唇微动，“证据？呵，我如今要收拾一个人，还需要证据吗？”
他一把抓住秦遥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出来！”
秦遥动作迟缓，近乎被拖着出去。
何梦瑶担心的追出来，“靳成哥，你要带遥姐姐去哪啊？”
沈靳成连头都没回，何梦瑶也不敢跟，急的跺了跺脚，眼中却闪过一抹得意的冷笑。
秦遥被沈靳成拽着往走廊尽头走去。
她跟的踉踉跄跄，面前的身影高大挺拔，曾让人很有安全感。
印象中，他是不爱穿西装的，总是穿着休闲，温柔的笑着，说话的时候会揉她的头发。
那时候他是阳光的、爽朗的，不是眼前这副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样子。
他一直是个合格的情人，哪怕只把她当替身，也给足了她该有的待遇。
回忆中的人和眼前身影慢慢重叠，秦遥觉得心口仿佛塞满了棉花，喘不过气来。
走廊尽头，沈靳成一把推开最后一间空着的包厢，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秦遥不小心摔在地上，胳膊肘撞得生疼，疼得眼泪都在打转，她抬头，正对上男人的冷笑。
“靳成……”
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男人语气嘲讽，“怎么，富商没留住，沦落到陪睡换包了？”
富商……
秦遥有一瞬间的迷茫，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年她一脚把沈靳成蹬了的时候，用的理由就是富商。
原话她都还记得，“爱能值几个钱？我想买包买衣服，买车买房子，吃高档餐厅住高档酒店，你有钱吗？你什么都给不了我！现在那个香港富商追我，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那个场景里，她装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装作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而他真正爱的人就要回来了。
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拜金的女人，趾高气昂指着沈靳成的鼻子，把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她只是想离开的不那么狼狈，却忘了他是个多么高傲的男人。
“我……”她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他跟我……就是玩玩，不到半年就把我甩了，一分钱也没给我。”
她想，沈靳成大概爱听这样的回答吧。毕竟没有什么比她狼狈痛苦更让他舒畅的了。
“是吗？”男人冷笑一声，低头点了支烟夹在手中，却并没有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看来那富商还有点脑子，知道你这种女人也就只配玩玩，多花一分钱都是浪费。”
烟丝燃烧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让秦遥有些恍惚。
她讨厌烟味，沈靳成很尊重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一次烟都没碰过。
心里钝钝的疼，记忆被割裂，刀刀都是回不去的曾经。
如果不曾拥有过，她不会这样疼。
可她曾经，也离他那么近，近到几乎触手可得……
“三年了。”沈靳成蹲下来看着她，神色平静，仿佛只是老友叙旧一般的语气，可那双黑眸幽深一片，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风暴，“这三年，你过得挺滋润吧？”
秦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强压下眼泪。
男人伸手抚上她的脸，继续道，“三年前，你害死了梦君，你说，这笔帐，是不是该算算了？”
他的脸上甚至有一瞬间的温柔，转眼变成凌厉的恨意，勾唇冷笑，“秦遥，很多事不是能靠时间过去的，你得还债啊。”
秦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摇摇头，哽咽道，“我没杀她，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靳成目光如刃，带着狠厉，“可是秦遥，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籍籍无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