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遥目光放空，沉浸在回忆里，肝肠寸断。
那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很单纯，她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她以为他说的永远和爱，都是认真的。
两个人在这家小店里聊过许许多多，关于感情，关于学业，关于过去和未来。他们设想的未来里，有彼此，有家，有宝宝。
只可惜，造化弄人。
这顿饭，秦遥吃的魂不守舍，谢晋似乎也看出来了，吃完饭他去结了帐，秦遥终于反应过来，“说好我请你的。”
谢晋笑笑，“我选的地方应该不合你心意，这顿算我的。”
秦遥心中愧疚，其实不是地方不好，是她不好。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随手接起来，“喂。”
对面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秦小姐这几天过的好像挺自在的？”
秦遥顿时停住脚步，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是沈丘阳打来的。
距离她从医院回来，已经一周了。
沈丘阳说，“秦小姐是不是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秦遥稳住心神，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谢晋，压低声音周旋道，“我记得，但你得给我时间，我和他有仇怨，他没那么容易相信我。”
沈丘阳说，“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一点进展都没有，实在让我怀疑你的诚心哪。”
秦遥说，“我会尽快的，你放心。你有权有势的，我到什么时候也无法跟你抗衡，糊弄你对我没好处。”
沈丘阳冷哼，“算你还识相，抓点紧，别磨磨蹭蹭的。”
秦遥应了一声，他便挂断了电话。
谢晋好像才发现她慢了下来，回头道，“怎么了？”
秦遥笑着摇摇头，“没事。”
谢晋温声说，“你有什么麻烦或者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秦遥心头一暖，迟疑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你，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但对方却让你做一件你不想做的事，你会怎么做？”
谢晋笑笑，说，“应该会满足对方的要求吧，如果那个人情真的很大的话，毕竟是人家帮我在先，我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什么都不如自己平安顺利重要，不是吗？”
秦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顿了顿，她说，“你喝不喝奶茶？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奶茶吧？”
谢晋笑笑，“好。”
秦遥转身去买奶茶了，她并没有注意到，谢晋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似有深意。
奶茶买回来，秦遥看了眼时间，她昨天答应了张冰今天办理离职的事，快到时间了。
跟谢晋告别，婉拒了谢晋送她的好意，她径直去了公司。
进门之前秦遥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可没想到一进去，面对同事们投过来的目光，她还是觉得无所遁形。
她竭力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张冰办公室走去。
张冰亲自站起来迎接她，随手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才说，“我等了你一上午。”
秦遥抱歉的笑笑，“有点事耽搁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唯一的大客户就是这一次，只要把沈氏的事交接好就行吧？别的客户基本都不用维护。”
张冰让她坐，自己也坐下来，双手握在一起搓了搓，沉默了片刻，才说，“秦遥，我让你过来，是希望说服你不要离职。”
秦遥苦笑一声，“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我不离职要如何自处？冰哥，我也不想走，可我没办法。”
张冰看着她，“如果我可以保证，公司上下没有人敢再提那件事呢？你的底薪在原有基础上涨一倍，业绩提成从20％提到40％，可以吗？”
底薪涨一倍，那就是八千。业绩提成涨一倍，就算她只有原来那些客户，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万。更别说，签了沈氏之后，源源不断到她手里的那些订单。
一个月拿两万基本是没问题的。
秦遥很想硬气的说不，可她穷的没有硬气的资格。
一个月两万，再撑三个月，能赚六万。
到时候离开，她和妈妈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张冰看她动摇，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又加了个筹码，“升组长之后，所有组员的业务，你都可以提10％。”
秦遥不再犹豫，直接点了头，说，“好，我留下。”
总归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哪怕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三个月，能拿这么多钱，也值了。
何梦瑶有一句话说的其实很对，她就是人穷志短。
张冰见她答应，这才松了口气。最近公司业务量虽然直线上升，可那些单子全是冲着沈氏来的。
可沈氏当初只签了半年，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
秦遥是沈氏能续约的最大保证，只要能让她留下，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张冰说，“我早上已经交代过他们了，昨天晚上的事，有任何人在公司谈起，就直接走人，你放心，他们不敢再提。”
秦遥点点头，但心里却是凄凉，其实别人提或不提，都改变不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
不知道是张冰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忌惮她背后有沈靳成撑腰，这一下午，倒是真没人来她面前找不自在。
如果忽略掉那些似有若无的目光，秦遥觉得倒也能坚持下来。
下了班，她刚要回去，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是沈靳成打来的。
她不想接，但不敢不接。
半晌，还是点下了接听。
沈靳成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秦遥，你翅膀硬了？”
秦遥这才想起来，中午他发微信让她去枫月楼，她没有理会。
现在显然是要跟她算账了。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沈靳成又道，“怎么，觉得有周艾缇撑腰，就敢跟我叫板了？要不要我把秦皓叫过来替你？”
秦遥心头一滞，连忙说，“你别找他，我这就过去！”
沈靳成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遥片刻不敢耽搁，打车去了枫月楼。
202包厢的门敞开着，里面乌烟瘴气的，秦遥走进去，在最里面看到了沈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