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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丛林里,一个人喘着气在飞快的跑着。

刚停歇的丛林里因为她的穿行,无数的水珠因为她的经过而纷纷坠落,厚厚的枯叶被踩入泥泞里,留下一个个脚印,血色的水滴顺着裙摆留下,成了身后追踪人群的方向标。

“该死的,都追了两天了,怎么还一直穷追不舍!”

凤无暇捂着破碎的腹部狼狈的奔跑着,总觉得因为剧烈的运动,肚子里的肠子都快要从伤口掉出来了。

“九黎国内敢得罪阴傀宗的已经不多,佛门和阴傀宗是签了契约的联盟,不会对我动手,我实在想不到,到底是谁!”

千娇百媚的一个女子,此刻满头的青丝披散着,也不知道是之前雨水打湿的还是被自己疼痛的汗液打湿的,一边奔跑时脑子里还转的飞快。

“难不成是颜桑归?”

“不!”

“不可能啊。”

“颜桑归被我骗到了那个地方,吴笙为了救她也冲了进去,进入那个地方的人就没有出来的。所以,肯定不是颜桑归!”

她根本不会往符佑身上去想。

因为无崖山可是中州的庞然大物,根本不屑对付阴傀宗这样的小势力。

但她不知道的是,符佑为了颜窝自然会破例。

身上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吞服过丹药后血液虽然止住了,但这样的剧烈运动下,顽固的疤都能裂开,更何况她根本没时间去处理伤口。

那个血月门的太上长老,太强了。

她炼制的三尸全毁了不说,作为阴傀宗宗主的压箱底,喜尸和怒尸也被那位太上长老斩成重伤。

那个随身挂着的烟杆太上长老,身后居然悬挂着一轮血月!!

他每一次砸落都如同搬山拔河,一力破万军,再多的诅咒物和技能都被压制的死死的。

铜尸、银尸、金尸,不过是她抛弃厌恶的男人,毁了也就毁了,她心疼的是七情尸伤了两个,以后想要恢复得找到海量的诅咒物给他们吞噬。

眼瞧着身后的追兵不绝,凤无暇抬头看了一圈陌生的地方。

“怎么办,该怎么解决身后的人?”

她已经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能听见身后人大喊。

“她被长老重伤已经跑不动了!”

“长老,拿下她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宗门了。”

“上面只是让我们守着阴傀宗,如果阴傀宗的宗主都死了,那我们就没有守着的必要了。”血月门的太上长老的声音给众人提升了士气。

“冲啊,抓住她!!!”

凤无暇听闻这句话后,猛地咬了咬牙。

撕下裙摆上的布条把腰上的伤口缠上,然后再次召唤出七情尸中的另外四尸,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去,阴尸和灵仆不同,阴尸奔跑会留下和人一样的足迹。

“若是我这次能活着,血月门,将被我屠杀干净!”

凤无暇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能看见的那些弟子虚影,心道:得立马走了。

她瞄准阴气最重的地方,再次爆发潜力冲了出去。

血月门大长老等人追到刚刚的地方。

“长老,怎么会有这么多脚印,她分明只有一个人啊。”血月门弟子薛绩开口。

“用的阴尸扰乱视线,不过,那七情尸很是少见,她这是被逼的黔驴技穷了!”

“我们分开追,那几具七情尸离开主人之后武力值会减半,你们也能对付。”

大长老选中最像女子的脚印的方向,身体朝前一窜,犹如金色大鹏展翅,血月一闪而逝的时候,速度陡然加快。

……

粉红色的桃花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微风拂过,细碎的花瓣顿时飘落一地。

颜窝伸手抓住一根纸条,从落手的位置一撸,一簇簇的桃花顿时抓了一手。

低头,嗅了嗅。

满手馨香。

“说吧,到底听了谁的吩咐?”

本应该很唯美的场景,可在她身后不远处,李大夫被青铜锁链捆的严严实实,小黑狗抱着一个黑乎乎的雕像又啃又舔。

红色的丝绸挂在桃树伸出的粗粝枝丫,弄出一个简易吊环,花魁蹲在李大夫身边,惨白的手指拈起李大夫身上的衣料研究着,似乎很看不上的撇撇嘴。

“妻主问你话呢,你好好回答。”

“唔……唔唔……”李大夫。

“妻主,他不肯说。要不把他的皮拔下来给有缺吧?有缺总觉得冷,说要现剥下来的人皮才觉得暖和……咦,妻主,你那什么表情,你难道不记得有缺是谁?”

花魁顿时站起身,“大概到我肩膀的位置,在地窟里站在大剑后面那个,眉毛粗的跟刷子一样,每次打扫房间最勤快了,喜欢偷你的蜡烛吃那个。”

颜窝:(ーー;)

……你要叭叭,能不能把李大夫嘴里的红绸拔掉?

阴尸瞥了一眼颜窝,立马走上前扯掉李大夫嘴里的布团。

经过上次被颜窝吞进腹中蕴养后,她似乎尝到了甜头,现在总是抱着个小本子站在颜窝身后。

那前凸后翘的身体,千娇百媚的姿态,每次主动给颜窝递手帕、搬凳子都会吸引无数人的视线,花魁很是看不惯,只要阴尸在的时候,他总是会盛装出席。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李大夫开口。

“不说是吧?”

颜窝眯了眯眼,随手一挥。

顿时,大剑和无缺顿时上前抱着李大夫就朝那红绸吊环上挂。

阴尸在边上放上一个沙漏,计算着他断气的极限。

李大夫四肢扭动,挣扎。

因为缺氧而双眼突出。

所有的灵仆都静静看着这一幕,茵茵甚至爬上系着吊环的上方的树干上,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们都知道,颜窝对家人看的很重。

慧奶奶是白文林的娘亲,和白文林一样早就融入了颜家,并且,无数个日夜都是慧奶奶守护着婶婶的。

光颜窝知道的,颜家新建房子的时候,婶婶来喊舅舅回去吃饭,上方掉落的石子砸中婶婶,是慧奶奶头铁的能力保护住了婶婶。

还有一次摔跤,婶婶分明半个身子都扑出去了,也是慧奶奶顶在前方扶住了她,以诡异的姿势站起身,只是外人看不到而已。

在延远的雨水的视角里。

她看见这李大夫在路上还对舅舅出过手,只是因为舅舅是天眷者,邪祟不侵,所以没有成功。

没想到他去了颜家发现颜窝不在之后,对果果动手,是慧奶奶阻挡了一切,所以才导致红发卡出现裂痕。

李大夫的挣扎,眼里已经滚出了生理盐水,但是,颜窝根本不会手软。

“呜……啊~”

李大夫扭动身子,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没有一丝空气朝里钻。

“我……说。”

颜窝一挥手。

茵茵顿时抬起脚丫一踹,脚丫子穿过吊环,正好踢在李大夫的正脸上。

李大夫从吊环上整个落下地。

然后被大嘴和抱着大剑的灵仆扶正。

李大夫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睛涨成了赤红色,脖颈上也有着一道很深的勒痕。再抬头看向颜窝的时候,只觉得那松弛惬意站在桃树下的精致小女娃宛若恶魔……

小女娃幽幽的盯着他,眸子里只有漠然。

但那漠然却好似没有人情的森冷,令人瞧上一眼,都好似血管被冻住了。

“最后一次机会,”她道,那漂亮的瞳孔里有无数的鬼影在张牙舞爪:“你要是不说清楚,你的皮就剥下来给无缺当外套。”

李大夫听着清脆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头皮发麻。

“我……”

才说了一个“我”字李大夫就猛地被医生“咔嚓”声吓的一激灵。

侧头去看时,发现是那只小黑狗,一口咬下了那个被自己天天供奉的黑色雕塑的几只手臂,咔吧咔吧的像啃骨头似的。

那黑色雕塑的修罗,疯狂的怒吼着,满脸狰狞,黑烟在鼻腔口腔中喷吐,但无论怎么喷吐,都被小黑狗的口水封的黏答答的,被压制的死死的。

“我是黄轶镇的大夫,生意一直很冷清。

镇子上的人大多喜欢去仁德医馆,那家医馆的馆主是我发小,一起和我拜的师,从小聪慧,和我感情也很好,没想到长大后却成了我家死对头!

我根本干不过他,眼看就要关门了。

半个月前的一天,

有个和尚来我的医馆看病,

我经过检查发现他就是一种轻微的皮肤炎症,

给他开了药让他回去泡药浴,

但没想到草药都包好了,结账的时候,

他说自己没钱,

我怎么能答应呢,让他把身上纸钱的物件抵押给我也行。

被我纠缠的慌,吸引来了不少人在门外看。

我看出他有些怕丢佛门的脸,

然后,他就塞给我这个雕塑,也给我祭祀这个雕塑的方法……

说这个雕塑是一尊医术出名的菩萨,以后可以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靠着这个雕塑,

我真的慢慢成了镇里的神医,

没花多久时间,我就把仁德医馆干趴下了。

但是有一天,

那和尚上门却再度登门,什么不说,只让我快跑……”

听到李大夫前面的对话,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

可听到李大夫一脸痛苦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不解、纷纷疑惑。

大嘴伸出一只手。

手心的嘴巴张张合合。

“为、为什么……要……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