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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中华之工匠 > 五十一、浓情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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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饱含深情的目光望着大家,最后激动的说:“南下的路纵有千难万险,我和仙枝也会坦然面对,一起牵手走过。请大家放心,仙枝是我最亲的人,我会用心去呵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一生都快乐幸福。”

黄师木一番话讲完,大家都被他的真情表白所感染,仙枝起身为他续上新茶。天石首先表态说:“妹夫为人忠厚,又是有大志向的人,小妹跟他在一起,我是一百个放心。”新竹和晓燕也开始转变了看法,纷纷点头称赞。刘子清的情绪并未受到别人的影响,脸上带着微笑,目光依然望向远方,他似在为女儿南下看清沿途的困难和会遇的风险,更要洞穿历史和时空,看清过去和未来。良久,当一切都了然于胸时,他才收回了那双看穿尘世的慧眼,转过身子问黄师木:“你此次出发,银两还需要多少。”黄师木说:“我南下时所带的银两虽不多,但足以够用,如今在苏州的一切开销都是蒯大哥所助,并未动用我的银两,从感情上讲蒯大哥对我胜过亲兄弟。”

刘子清明白,自古及今,不要说结拜兄弟了,就是亲兄弟能做到这样的也为数不多。,黄师木是忠厚之人,对曾帮助过他的人,是必定要予以回报。而他在苏州用掉的这些银两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此刻就将他这一期间所有花费全部承担下来,恐黄师木心里上难于接受,方式上也不是太好。刘子清想到这,决定晚上等女儿回去时让她带些银两。以自己的推测和判断,他们南下一路并无凶险,而到广州后,借紫霖之力会有笔意外之财。对于黄师木在苏州期间的支出,还是还他自尊,让他自己找机会再回报吧。

刘子清说:“你们此番南下,一路虽要付出艰辛,幸有穆紫霖相助,可保无虞。紫霖虽说年少,却英勇绝伦,盗贼匪寇在其面前均无法立足,日后必成一代良将,立盖世之功。人生若白驹过隙,匆匆而过,时不我待,每个人都要把握好当下机会,尽人事,听天命,通过努力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愿望。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行不亏于心,其它则一切随缘。”

刘子清一席话说完,受益的不止是黄师木一人,大家都在心里琢磨着这话的深意,从实际出发,对照自己内心来反省。时间很快,不觉已近中午,家里大厨是从外面请来的,一大早就过来开始忙碌,煎炒烹炸,至中午吉时,已备好了一大桌非常丰盛的酒席。仙枝请父亲先入座,随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厨亲自将那条三斤多的红烧湖鱼端上来,摆放在桌子正中,宴席开始了。

天石打开了一坛陈年女儿红,满室充溢着酒香。刘子清这几天都很高兴,女儿出嫁是他这些年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如今,仙枝找到了她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自己如释重负,顿感轻松。儿子天石也事业有成,如今再无忧虑,可谓功德圆满。天石代父亲说了祝酒词,一家人一同饮了一杯。

在黄师木眼里,刘子清既有父亲的慈爱,又饱含老师的恩情。他满怀敬意向老人敬了杯酒,一旁的仙枝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她也站起身给父亲倒了杯酒,说:“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对天地、人生要常怀敬畏之心,严格要求自己,永存心中的善良。今后,女儿无论走多远的路,都会牢记父亲的教诲,常念父亲的恩情。”新竹、晓燕听了,也站起身来一同敬公爹。

黄师木刚才与天石交谈中,内心十分敬佩这位舅兄。虽说他读书不多,却很有思想,做事有主见,以关爱之心做人,以感恩之心做事,这正是自己学习的榜样。他恭敬的敬了天石一杯洒,又依次向两位嫂子敬过。一轮酒下来,黄师木由衷地感受到了一家人的浓浓亲情。自从父亲辞世后,多少年了,他承受着压力与命运抗争,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赢得了同行的尊重。他感慨命运变化莫测的同时,又觉得上天并没有亏欠自己,苦尽甘来。

家宴进行了半个时辰,一家人心情喜悦。饭后品茶,黄师木向岳父请教了南下时要注意哪些事项。刘子清慈爱的看着黄师木,虽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了句有深意的话:“做人低调,人前莫显富贵;做事高调,大事不拘小节.。”然后口诵一首:

清风寨里获宝藏,肯为花梨建庙堂

海岛蛰伏安定日,重回故殿作长廊

停了一下,又口占一词:

琼州岛上海天空,骤险突发断涧中。

感念长存山寨里,家山北望觅归鸿。

黄师木听罢,思之再三,仍是不解,因不便多问,只能暂记于心。他看了看仙枝,仙枝目光中带着自信,这给了他极大安慰。天石也嘱咐他:“事急心莫乱,决事当三思。”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在一家人开心快乐中过去了。亲情浓浓,其乐融融,总有说不完的话,却没有长明的天。几壶茶喝过,天色渐晚,月上柳稍。黄师木晚上还想去找晓诚说事,放下茶杯看着仙枝。仙枝会意,起身和父亲、哥嫂告辞,说要回去。嫂子新竹握着仙枝的手想说什么却鼻子一酸,忙转过头去;小孩子也拉着姑姑的衣角不让走。晓燕对仙枝说:得闲时常回家看看。

二人出了院子,轿子已等在门外,在仙枝上轿时,天石将一只沉甸甸的大包裹交给了仙枝。黄师木还不知是什么,二人上轿离开,楚大板、小玉跟在轿后。回到家中,晓诚已经来到,黄师木对晓诚说:“明天还要寻匹快马,南下要用。”晓诚说:“早就备好了,大哥也交待过,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来看,到时也要让马认认主人。”

晓诚将自己与靳蜀桢商定好开张造船厂的事讲给黄师木听,并托他到广州后了解一下那里的远洋海船情况。黄师木一时没理解,但马上醒悟过来,由衷的赞道:“晓诚啊,真有你的,你这志向够远大,我是心悦诚服;放心吧,没说的,等我好消息。”其实,在刘家港也有广东来的海船,但远洋大海船却不多,黄师木知道,晓诚志向可不仅在于苏州的小船市场,江南市场也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心向大海,志在远洋,他是要重现当年郑和远洋航海船队的盛况,让南洋、西洋的海面上都行驶着他建造的大船。

晓诚看看时间不早起身要走,黄师木送出门外,回来后看仙枝在洗漱,也是忙碌了一天,黄师木想明天还有些事情要确定,自己也洗洗睡了。

许是心情放松下来加上喝了酒的原因,黄师木睡得有些沉,直到天亮才醒来;这时仙枝已收拾好自己的用品。吃过早饭,三人来到蒯家,楚大板先去马棚看马,尽管有专人喂马,可这几日来大板每天都要到马棚看一看,加些草料。这次看到又新增了几匹马,其中一匹西域枣红马和白色蒙古马十分显眼。

黄师木和蒯苏诚站在院中说话,紫清、紫霖和仙枝也在一边交谈;晓诚将白马牵出来,向仙枝介绍道:“这是一匹蒙古马,来自乌珠穆沁草原。”再看这马:马身粗壮,头大额宽,胸廓深长,关节、肌腱发达,马蹄子用力刨着地。仙枝见了两眼一亮,靠近前来。晓诚接着说:“当年成吉思汗铁骑西征时,就是靠蒙古马的惊人速度及耐力进行突袭来取得胜利。这是从北方大同贩来的,虽比不上汗血宝马,可耐力好,要是长远奔跑,也差不了多少。”余下的话,晓诚没有说,这样的好马在江南可是重金难求,这是马贩子本人的座骑,可谓百里调一。晓诚用了五十两银子外加两块上好的苏州七彩丝绸布料才买到手。马棚中另一匹枣红马是紫霖从家里骑来的,叫“万里云”,也是一匹千里良驹,紫霖已骑了两年多,马通人意。

晓诚问过仙枝,知道她会骑马,就要仙枝来试马。仙枝七年前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骑马,当下走到马前,轻轻用手轻抚马的额头,顺着脖子滑到马身,围着马绕了一圏,这是要和马建立感情。她又理理马鬃,然后抓住缰绳,脚踩马镫身子一跃翻身上马,其潇洒的身姿震惊了所有在场人。马沿着院子走了三圏,她跳下马来赞道:“好马。”晓诚上来接过僵绳,看着仙枝说:“姐姐不一般,江南花木兰。”

仙枝笑笑不语,蒯苏诚告诉师木,还多备了一匹用来驮行李的马,以备路上应急。黄师木说:“还是不用了,我们一路南行,这千山万水要多带一匹马也有不便,且我们是白天行路,晚上休息,物品也无须多带。”蒯苏诚坚持要带,说:“这不同于从京城到苏州,人有头痛脑热,马也有病弱之时,为不耽搁行程,还是要有个备用的才好。”黄师木目光看向仙枝,仙枝点头同意,黄师木不再坚持。

蒯苏诚将众人让进中堂坐下品茶,说道:“兄弟此番南下,过了钱塘江,在浙江一带还无大碍,出了浙江进入福建可要注意了。那里多是山路险地,民俗差异又大,日行夜宿,安全为上。文慧也说:虽说皇命在身,可自古良材佳木多生于深山密林中,山高谷深处,那里多是狼豺虎豹,毒蛇猛兽出没之地,一定要注意安全。紫清轻松说道:有紫霖在,十个八个歹人不是对手,老虎豹子也不用怕,但无论如何,记得秋天赶回,十月初六可是晓诚大喜的日子。”面对众人的关心嘱咐,黄师木连声应诺。

一上午众人都在尽兴聊着,对路上可能出现的困难谈论着应对方法。吃罢午饭,黄师木想到明早就要赶路,下午还要备些物品,于是起身告辞。众人送到门外,仙枝因惦记着医馆,考虑离开后这段时间还是要让小玉来替自己看馆。

到家后,黄师木问大板:“咱们的两匹马这几日怎么样。”大板说:“师傅放心,每天都精料喂着,只待出发。”仙枝一个人来到医馆,见小玉正在为后街一老妪诊病。老人家是昨晚睡了一觉,一早起来后,半边臂膀不能动了,儿子背着她来到医馆。小玉先是把脉,看到小姐过来,如遇救星一般,忙起身让出位子对老妪说:“我们小姐来了,让她给你看更好。”仙枝笑笑走过去坐下,接着把脉,觉得脉涩,预示血痹,体内有淤阻。仙枝再看老妪面相,问清楚了发病经过,判断是中风。仙枝给开了个药方,小玉按药方配药,仙枝耐心的给老妪儿子讲,这病来得快,去得慢,比较难医,回去后按时煎药;老人年纪大了,儿女要多在身边关照,多注意调养。

正说话时,磨刀匠王二背着着妻子一脸大汗的跑来了。这王二家住桥的另一侧,每日里挑个担子走街串巷给人戗菜刀、磨剪子,以此为营生。两年前娶的亲,新娘子秀儿一直没生育,却每月经血来时下腹疼痛,严重的时候会疼得大汗淋漓,呕吐不止。由于新妇害羞怕见人,一直没敢请郎中。哪知上午月经来了却痛得昏厥过去,好在家里有人,掐人中呼救过来,街上找来王二。这王二听说后扔下担子跑回家中,当他看到秀儿痛苦的样子再也不敢耽搁了,不顾秀儿反对,强行背上她来到医馆。仙枝听说了病情经过后,责怪王二为什么不早来,让秀儿经受了这般痛苦。王二被仙枝说得一句话没有,后悔得直抓自己的头发。仙枝先给秀儿服用了一包药散,缓解疼痛;接下来开始诊脉,诊后即针对病情给开了一方,温经、补肾进行治疗,并嘱咐回到家中要按时煎药,这些天要多吃些好的,并注意休息,改善体质,增强抗病能力。

不多时秀儿即觉得小腹温热,疼痛也得到了缓解。她感激得立时跪下给仙枝磕头,千恩万谢。这病痛折磨她两年多了,直后悔没能早来医治,受这苦罪。王二也是感激不已,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哗的一声,将散钱全倒在柜台上。仙枝只收了十文铜钱,余下的又装进袋子里交给他说:诊病开方都不收钱,只收草药钱。这里小玉已将草药包好,夫妻二人,双双拜谢,口中直呼大恩,走到门口又回头作了个揖。

仙枝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铁匠刘黑牛的娘子在婆婆的陪同下来到医馆。二人才进屋,仙枝就闻到了病人身上有异味,看病妇脸色,焦黄晦暗没有血色;再看眼睛浑浊无光,当即断定是妇科炎症。这是女性病中最常见的一种,仙枝根据病妇身体状况判断病情已有一年以上。于是让婆婆将她扶着进了里屋,让小玉将门关好并守在那里。仙枝为其检查下体,看到流出的黄色体液,对婆婆说:“你看,这病情已非十天半月,迁延已久,怎么不早些时间来看治;体内这么多脏东西,难道这腥臭味你闻不到吗。”一番话说得黑牛娘子两眼落泪,啼哭起来。

正是:

湖海相逢尽赏音。囊中粒剂值千金。

单传扁鹊卢医术,不用杨高廓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