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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波江二大屠杀(十三)

军历2552年9月12日1930时(修正后的日期)

俘获的星盟旗舰无尚正义号上,前往波江座的跃迁断层空间里。

漆黑的空间涌动着一个个光点,空间裂开,葛底斯堡-无尚正义号出现在波江座。

汤米站在无尚正义号的舰桥上,他面前的全息显像平台正投射着这片星区的小行星带。其实,他更希望跟安东他们一起,待在医疗舱的甲板上等哈尔西博士给琳达做完手术,在那里等着她苏醒......或万一她永远也醒不来,能在那里看她最后一眼。但他必须站在这里,这是他的信念,而且在这个地方也只有他最懂行。

“霍尔中尉,进行一次系统检查。”凯斯上校背着手命令道。

霍尔中尉身体前倾到工程控制台上方,撩起眼前的金色发丝,快速看了一遍几个屏幕。“残余辐射在消减,”她说道,“导航系统与扫描仪重新恢复工作。反应堆功率达 60%,第十号线圈稍微有些磁滞泄露。工程师和技术员正在修补。”

磁滞,是指磁铁材料受到磁场作用时其磁化的滞后现象。磁滞泄漏是指因为过度磁滞而使电流损失增加,电效率下降。

“等离子武器呢?”凯斯坐进舰长的反重力座椅时问道。

科塔娜幽灵般的影像出现在星图旁边的全息影像显示台上。“我们只有一座等离子炮塔可供发射。”她答道,一股红波在她的影像上泛开,然后冷却到正常的深蓝色。“另两座功能完好的炮塔失灵了,它们的磁力线圈无法被校正。这可能是那个人造物体辐射产生的副作用。”

“只有一座炮么......”凯斯嘀咕道。他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斗,凝神盯着眼前的全息屏幕,叹了口气,“那我们必须弹无虚发才行。”他回头对士官长说:“给我们指路,士官长。”

士官长凝视着三幅巨大的全息影像。一幅中央是耀眼的波江座,群星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前进1.5个天文单位。”他对导航官说道,“坐标 090,045。”

“目标1.5个天文单位。”洛弗尔少尉报告道,“坐标确定,正在转向。”

“设计一条椭圆航线与小行星带的平面平行。”士官长补充道,“科塔娜,搜寻直径大约两公里的小行星。”

“正在扫描。”她说,“这可能要费些时间。活动的天体有十亿多个,其中一些隐藏在暗黑的阴影中。”

“再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任务。”一旁的威特康将军说道,“你和其他斯巴达战士以前到过这里?”

“是的,长官。”士官长答道,“我、弗雷德、琳达、凯丽和萨姆。那是斯巴达战士第一次真正执行任务:渗入叛军基地。我们抓获了他们的领袖,把他带回军情局述命。”

“我甚至不知道斯巴达战士在2525年就开始活动了。”麦凯中尉说。

“我们那时只不过没有今天的雷神锤盔甲与先进武器,看起来与其他太空特种部队没什么两样。”汤米向她解释道。

“我非常怀疑。”麦凯中尉压着嗓子说。

将军竖起一道浓眉。“你是指五个人在零重力真空中渗入这个太空站?然后带着一个碰巧是匪首的俘虏溜出敌军阵地?”

“是的,长官。那是基本任务。”

“我猜任务没遇到一点波折?”

士官长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他们在那个基地杀死的几十个人......一阵强烈的哀痛涌上他的心头。当时他并没有想这么多,不管是不是人,任何不利于完成任务的障碍都统统予以清除。现在,经过二十年为人类而战,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没有充分的理由就杀死别人。

“不,长官,”士官长最后答道,“敌军有伤亡。我们必须炸掉他们的货物舱才能逃走。”

“那么,”将军用手指敲着座椅的扶手说道,“叛军看到一艘UNSc的飞船光顾他们会不高兴吧?”

“我想是这样,长官。”

“探测到d波段有微弱信号。”科塔娜说,“航向调整330度。”

“是,”洛弗尔少尉说,“ 330度。”

“现在没了,”她说,“但我肯定听到了什么。”

“保持航线。”凯斯命令道,“我们就沿它走下去。”

“有件事我不明白。”麦凯中尉说道,同时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全息影像,“为什么这些人还待在这里?”

“海盗和叛军,”将军答道,“他们抢劫UNSc的飞船,贩卖军火,做黑市交易。你那时可能还少不更事,中尉,但在与星盟开战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接受地球政府的管辖。”

“叛军?”中尉有些诧异地说,“我在书本上读到过。但与星盟交战后,他们为什么还继续脱离 UNSc的部队呢?和我们在一起,他们生存的机会肯定会更大吧?”

将军嘲讽地大笑道:“有些人不想战斗,孩子。他们只想躲......比如眼下这伙人,就藏在石头下面。也许他们认为星盟不会来打扰他们。”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么,就让我们马上替他们改变这一切。”

升降梯的门往两边打开,哈尔西博士跨步走上舰桥,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在汤米看来,她好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战斗回来——疲惫不堪,神情恍惚。他注意到她满是皱褶的白色实验室外衣的翻领上沾有一滴血。

士官长盯着她,汤米则向她走近一步,问道:“她怎么样?”

“她很好。”哈尔西博士低声说,“琳达会挺过来的。快速克隆的器官已移植成功。”

汤米呼出他无意识间屏住的一口气,回头向约翰望去。约翰对他点点头,汤米也点头回应。没有言辞可以表达他的感受。他的兄弟姐妹之一,他的朋友,一个他曾经以为已死去的人......又活过来了。

“谢谢你,哈尔西博士。”士官长语气真挚地说。

她不屑一顾地挥挥手,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就像是为手术成功而感到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