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狐被生物钟唤醒。
随后，耳边传来闹钟的声音：“铃铃铃……”
他坐起，长伸懒腰。宽松的短袖领口从一侧肩头滑落，露出大片白皙。
“唔，今天也要上学。现在是六点半，七点二十开始早自习。”
楚狐翻身下床，稍作洗漱，信手绑好马尾，然后不情不愿地换上运动背心、雄精灵专属道服。
书桌上摆着一堆课本，有藻海道的，有苔原道一二年级的。这些都是楚狐昨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
没错，他带回来的苔原道三年级课本，压根没用上。
知识殿堂，不是空中楼阁，必须从地基开始建造。
九年知识从头学起，而且要在三十天内速成……虽说有些知识一学就会，但工程量还是浩瀚无比。
楚狐昨夜一刻不休，奋战到凌晨十二点，已经完全掌握了藻海道三年级及以下的课本知识。
也就是说，他现在和妹妹楚理一个水平。
楚狐摇头叹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打开大书包，把藻海道四五年级的课本塞进去，准备白天再接再厉。
书包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拎着沉甸甸的包，下楼梯都格外小心。
楚母还没起。楚理也在呼呼大睡，因为小镇村藻海道上学时间很是宽松，大致是早上八九点的样子。
而楚父早就起来了，此刻正在晾晒衣物。
看到楚狐要出门，他追上来给了十块钱早餐费，还有一套衣服——白色短袖，暗红色五分短裤，以及运动背心等一套贴身衣物。
楚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学还要带整套衣服，但还是将其收进背包。
六点五十，楚狐出门。
谷冽溪双手抱胸，虚靠墙壁。晨间的微弱阳光刚好落在身上，肌肤亮得耀眼夺目。
看到楚狐出来，他扬了扬下巴：“我都等你一分钟了。”
楚狐几步来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伸出指尖，在谷冽溪的粉嫩膝盖上滑过。
——果然沾了腮红，好像还有抹防晒霜，怪不得腿那么亮。
“你干嘛！”谷冽溪一个哆嗦，往旁边退了几步。
楚狐搓了搓指尖，抖落腮红：“你化妆不用时间的吗？我没精心打扮，照理说应该比你快。嗯，你几点起床？”
“胡扯，我才没化妆。”谷冽溪扭头。“六点。”
“比我多半个小时啊……就弄成这样？基本什么也没弄嘛，和昨天打扮一模一样。”
谷冽溪轻抿嘴唇，沉默数秒，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当然什么也没弄，毕竟我没化妆。”
楚狐耸耸肩：“是的是的，你没有。走啦，哪里有好吃的早餐？”
“有一家包子店的蒸饺特别好吃，你以前就很喜欢。还有那家隔壁的炊饭、炒面、炒年糕、炒饭也不错。”
片刻后，两精灵走到了菜场边上。这附近的道路宽大通畅，有很多小摊小店。
虽然时间尚早，还有不少精灵酣睡未醒，但早餐店已经有些热闹了，精灵纷至沓来——其中有不少穿着苔原道校服的学生，楚狐一个也不认识。
谷冽溪拿了一笼蒸饺，问道：“我吃不下，你半笼我半笼，怎么样？”
楚狐一看，一笼不过十二个小巧的饺子，还两精灵分？
他抬抬眉毛：“六个饺子，塞牙缝都不够！你比我家还穷吗，需要省早饭钱？”
“不是舍不得，我只是吃不下……而且你家也不算穷。”谷冽溪柳眉微蹙，只好端走整整一笼。
楚狐叫道：“老板，先来一笼蒸饺，加一根油条，多少？”
“六块，自己找零钱啊。”老板忙碌地应对需要打包的众多顾客。
“好咧。”楚狐从衬衣胸前的小口袋拿出仅有的十块钱，换好4枚硬币，叮铃咚咙地放进胸前口袋。
看楚狐走了，一旁的肥宅同道赶紧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二十和一张五块。
“我要两笼蒸饺，一根油条，还有这一大瓶奶。打包。”
肥宅没背书包，而且还穿着睡衣。
“十五块，给我那张二十的就好。”老板打包好东西，顺手想找钱给她。
“哎哎哎，我来就好。”肥宅急忙上前，在盒子里放下二十五，并拿了尚有楚狐体温的十块钱。
老板咧开嘴角，对肥宅挤了挤眼睛：“我说呢……喜欢是吧？还挺害羞的，这可不成，要不要我推你一把？”
肥宅回瞪她：“老姐啊，不，还是叫你阿姨吧。谁让你这么八卦，心态上也不年轻了……好好卖包子，别瞎想。”
说完，肥宅左手拎起早餐，赶紧离开了早餐店。
她的右手轻轻捏住十块钱的一角，没有收进钱包或是兜里。
等到迅速拐入一条空巷时，她嗅了嗅这张钱的味道——有一点点洗衣液与阳光混杂的清新味，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以及旧钱都有的臭味。
她把钱贴在自己脸上，好感受那股即将消散的温暖。
源自楚狐胸膛的暖意很快流逝，但她内心的火焰逐渐高涨。
……
楚狐大张血口，一次吃掉两个蒸饺。
温暖、鲜美而又浓郁的酱汁在口中炸裂。香菇、肥瘦相间的肉末、薄薄的饺子皮搭配恰到好处，口感丰富，既不油腻也不寡淡……好吃，只可惜量太少了。
楚狐一口两三个，风卷残云般解决蒸饺。
对油条，他也毫不留情。
楚狐用筷子夹起油条，稍稍歪头，对准油条，像是狼撕咬猎物的喉咙一般，大口大口地将其咬断、嚼咽。
外壳酥脆，内里柔韧。炸好后还晾了一段时间，沥油并降低温度，完美！
吃完，楚狐起身。
谷冽溪面色稍异：“喂！你要去哪，等等我啊！”
楚狐定睛一看，谷冽溪吃蒸饺的动作极为小心——先是嘴唇轻轻张开，贝齿微露，缓缓咬住一角，不让汤汁油水沾到嘴唇……
一个小小的蒸饺，竟然要用三四口才能吃完。
“你怎么才吃第三个？！”楚狐惊讶出声，引来了四周零零散散同道的注视。“吃个早餐而已，用得着——”
“够了。”谷冽溪一手把楚狐拉回座位，一手搭在眉间，掩住难堪的神色。
他压低声音，对楚狐说教：
“你之前狼吞虎咽，就已经引起大家的侧目了，连带我也丢脸了……”
“你也不看看，别的坤同道是怎么吃饭的，即使不像我这般，但也都是细嚼慢咽。”
“淑雅一点行不行啊，哪有边吃边摇头晃脑，还把脚踩在塑料椅子的横撑上的！你再这样，下次别坐我旁边了。你不觉得丢脸，我都丢脸！”
“我也不想像你爸一样教育你，但还是要多说一句，你根本不考虑自己形象吗？！好歹也快到婚嫁的年纪了。”
楚狐悻悻：“哼，那再好不过，还少了回绝她们的麻烦。”
“你这家伙……”谷冽溪不知为何有些怒意，但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凑近楚狐耳畔，低语道，“还真以为自己很漂亮是吗？！”
楚狐眼角微微眯起，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我觉得自己很普通，但在别的精灵眼里，未必如此。”
“本来我还不确定的，但我嗅到了你暗藏的嫉妒，那就是明证。我猜，我的天然颜值，大概和你精心打扮后差不多吧，这也是你每天都要用心雕琢的原因——不想成为我身边的陪衬。”
谷冽溪银牙紧咬：“我果然和你不投机……就算你失忆了，也一样。”
“嗨呀，别这么说，我和你挺投机的。我们可是好朋友呢。借我一块。”
话题转变太快，谷冽溪没反应过来。
“我刚刚看了，隔壁的炊饭要五块一碗，我只有四块。”楚狐大大方方地伸手，手心摊开。
谷冽溪突然变得爽快：“我们是好朋友，给你五块，加一起九块，正好买份大碗的，算我请你。”
楚狐轻快地欢呼一声。
他很快端来了一大碗糯米饭。因为浇满了飘着猪油的浓汤，碗装的满满当当。饭上还堆满了香菇、青葱、肉末、油条碎、榨菜丁等细碎的佐料。
香味扑鼻而来，楚狐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甩甩小舌头，舔舔唇角。
“这个真的很香，你要不要来点？好歹你也出了钱。”
“我就算了……你还吃得下吗？我的饺子也可以分也你半笼。”
“吼吼，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