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是游戏精神？”楚狐问。
网管边帮楚狐申请游戏账号，一边愤愤说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乾留昵称坤自强。”
“说的就是，大家都是来打游戏的，又不是来求偶的。”
“雌精灵有什么游戏上的困难，想找好友帮忙做任务。那好，你可以留昵称，虽然不认识，但都是姐妹，大家来加你、帮你。”
“雄精灵要帮忙，也可以。在网上，每个精灵都可以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可是，雄精灵要是以为，在网上也会因为自己的蕊别而受到优待，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当年的俗话，没想到现在反了过来。”
“啧，现在的雌精灵，碰见雄精灵玩家，就他爸的不玩游戏改当舔狗了！”
“这叫什么世道，她们像是藻海道还没毕业，满心想得到雄精灵施舍的一点点甜头。这种雌精灵最好别来玩游戏，看着就糟心……”
网管没有指名道姓，但旁边的三个雌精灵小年轻开口就骂。
“草！”
“网管骂顾客是吧？”
“网管，你他爸的说谁呢！”
她们三个和一个雄精灵坐在一排，组队玩游戏。三个雌精灵时不时争着夸雄精灵打得好，一个比一个阿谀。
很显然她们三个的重心不在游戏上，而是在那个雄精灵身上。
听到她们虚假而甜腻的奉承后，楚狐暗自庆幸万分，还好自己装成雌精灵来玩游戏。
三个年轻的雌精灵不由有些羞愤。
她们三张嘴一起开火，要从气势上压倒网管，逼她道歉。仿佛这样一来，就能改变或遮掩事实。
即使对方是顾客，网管也照喷不误。
她一边和三个雌精灵对喷，一边用余光观察她们的屏幕与楚狐的屏幕。
不一会儿，网管就开始针对她们游戏技术进行精准打击，同时，申请账号也没停下，到了最后几步时，网管挥手，示意楚狐自己输入账号的密码。
楚狐伸出两个手指头，在键盘上盘旋，好几秒才俯冲下来，输入一个字符。
密码还没打完，网管和三个精灵的舌战倒是结束了。
对喷结束如此快，楚狐毫不意外。
无论是喷吐火力，还是两线操作，三个雌精灵小年轻都不如网管。
她们喷不过网管，游戏内还因为分心而死了，丢了关键资源，基地即将被推平。
除了失败，她们还要遭受网管言语上的乘胜追击。
“草！不玩了。”一个雌精灵气急败坏，一拍鼠标，也不在乎上机时间没用完，直接走了。
“我也走了，哼，下次不来你这玩电脑了。”第二个雌精灵跟上朋友，甩下一句自以为是狠话的狠话。
“嘿嘿，下次再来找你玩。”第三个雌精灵傻笑着和那个雄精灵挥挥手，一点也不在意游戏输赢、对喷胜负。
“还来？”第一个雌精灵给了她肩头两拳。
第二个雌精灵也敲了敲她：“还来！还来！还来你个头！”
“嗯，再见。”雄精灵少年抬了抬手，手指微曲，以极致简化的挥手指代替挥手，告别玩伴。
“再见。”第三个雌精灵乐呵呵地揉着肩膀离开了。
如果不是两个朋友扯着她，她几乎舍不得走了。
在楚狐看来，雄精灵少年连手都懒地挥，这是彻彻底底的敷衍，而非矜持。第三个雌精灵把讨好放在脸上，换来这种结果，却还不醒悟，想一舔到底，真是蠢透了。
“啧啧，雌精灵都这副傻样？”楚狐摇头。
“哎，是吧，你也这么觉得，真是不像话，雄精灵哪有游戏有意思！”
网管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
楚狐有些疑虑：“网管，是不是游戏太没意思，没谈恋爱有趣，所以她们不玩？不用注册账号了，我要不看看电影什么的，你有没有网站……”
“别急，游戏可好玩了！你先试试这款全网最火的多精灵在线战术竞技游戏。”网管猛拍胸膛，激起惊涛骇浪，“要是不满意这个，你尽管说自己想玩哪种，我一定给你推荐到位。”
“好好好，别拍了别拍了，看着像是要爆炸了。”楚狐有些害怕地指着网管胸口。
“哼，结实得很呢，铁板小丫头不懂吧？”网管得意一笑：“不要羡慕姐，你以后也许也能和我一样大。账号已经申请好了，给你优惠点，两个小时从现在开始算，你赶紧进去玩两把，现在没新顾客来，我还可以指点指点你。”
网管让开位置，楚狐赶紧入座。
座椅上温度尚在。
看到楚狐慢腾腾地输入账号，网管的耐心开始燃烧了。
“你，能，不，能，快，点？”
网管像是嗓子口卡着一口淤血，说话艰难而痛苦。
“我这不是熟悉键盘吗？等下打字速度就会变快的。对了，我要打密码了，你转个头。”
楚狐警惕地看着她。
“希……望……你……快……点……”
网管转过头去，有气无力地拉长音调。
“还……没……好……啊……怎……么……这……么……慢……呢……睡……着……了……吗……”
楚狐用力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好了。不过游戏怎么还没进去啊？”
网管一转头，声音又虚弱了几分：“麻烦您敲一下回车，或是点击那个‘进入游戏’按钮。”
这个游戏叫《剑与魔法与机械精灵》。
与以前流行的网游不同，它不是耗时数月数年的培育角色、满世界大冒险，而是在一小张地图内，玩家们分为敌对双方，进行快节奏的发育、对抗，直到一方基地被推平。
一局在十多分钟到一个钟头左右。
即使如此，它还是难以跟上时代的快节奏，不如手游更顺应利用碎片化时间娱乐的大潮流。
“……我觉得吧，是现在精灵越来越浮躁了，都没时间好好玩游戏。”网管说道。
“也许是社会压力增大了呢？我看电视上的新闻，都夸耀大家的加班时间越来越多了。工作时间变长，压力变大，精灵们自然会倾向于更简单、更快速、更通俗的娱乐方式吧。”
“他爸的，那些新闻……哼。”网管摇摇头，“小姐妹说话不一般啊，成绩不错吧？游戏稍微玩玩就好，不要耽误学习。”
“苔原道刚毕业，就暑假玩一玩。”
“是啊，趁年轻没压力，多享受一下游戏吧。”网管掏出烟盒，想起这是无烟区，又塞了回去，“不要和我一样翘课来玩，读书不好，工作不好，现在连个伴侣都没有。”
“吼吼？你刚刚还说游戏精神来着，怎么还是想找雄精灵谈恋爱啊？”
网管在一旁坐了下来，颓丧地倒在躺椅上。
“唉，精灵终归是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游戏精神，只限于网上的乐土。话说……你想好昵称了没？！都几分钟过去了！！还卡在输入昵称界面！！！别聊天了，随便打一个吧，求求你了。”
“我还没想好。”楚狐摊手。“这很重要的，我想起一个令其他精灵印象深刻，但又不会觉得羞耻或嚣张的昵称。”
网管深呼吸，控制情绪：“【团战挂机，唯我独活】怎么样？”
“有点意思，但是差点意思。”
“那【不好意思之意思意思】？”
“太绕了。有没有和游戏关联近一点的，你是老玩家，应该懂得多……”
网管把头发抓成一团糟：“【黑屏之王】？【泉水指挥姬】？【我们五个真厉害】？【等我打开显示器就杀光你们】？”
“很好！有你的提示，我想到合适的昵称了。”
“是什么？”网管心力交瘁，躺在椅子上头也不动。
楚狐十秒敲完：“【泉水黑屏指指点点】，怎么样？”
“这是嘲讽谁？”网管大笑。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