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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冽溪一手抄着手机,一手端着下巴,脸上露出侦探般高深的笑意。

“哼哼……”

“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像是通过脚步丈量房间内外尺寸,推出存在隐藏隔间一样自然。”

“我们需要的,只是小小的推理而已。”

“首先,我们假定谷啮的收藏必定庞大,文件大小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让我们瞧瞧看哪个盘的所用空间较大吧。”

楚狐很配合地说道:“报告长官!己盘!”

谷冽溪摆摆手。

“不对,要叫我大侦探。记下己盘的所用空间,助手。”

“让我数数。”楚狐伸出小手细细点道,“个,十,百,千,万,十万……”

“唉,太慢了!太慢了!”还不等楚狐数完,谷冽溪就摇着头说出了数目:“近1000亿字节。现在点开【己盘】,我们看看里面的各个文件夹。”

路径“己:\\”之下,空无一物。

“好夸张,已用1千亿字节,却没有任何文件。”楚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凑到好友手机屏幕前,“我看看指南下一步是……”

“你只是本侦探的助手,不准看!”谷冽溪气呼呼地把手机抱入怀中,“这是僭越,大胆!”

“好嘛,你看。”楚狐努努嘴。

“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嗯。”

谷冽溪低头研究了一番,很快通过某种系统设置,破除了文件的隐形魔法。

名为“洞天福地”的文件夹,出现了!

“快点开快点开。”楚狐催促道。

折腾了这么久,支撑楚狐的唯有一颗好奇心,也难怪他现在双眼放光。

然而,一道密码横亘在他们眼前,拦住了进入文件夹的访问请求。

谷冽溪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吐,吐不出,咽,咽不下。

楚狐两手一摊:“算了,玩游戏吧。”

“怎么可以……东西就眼前……”谷冽溪要是不能一窥究竟,今天肯定要失眠的。

楚狐无奈,提议道:“我在手机上问问谷啮姐姐,她设置的密码是什么。”

看到楚狐真的在打字,谷冽溪心脏近乎骤停。

“停……停下……”谷冽溪有气无力,“你是猪吗?怎么这么蠢……”

“事无不可对精灵言,这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谷啮姐姐看了,也让我们也看看呗。”楚狐坦荡自若。

谷冽溪虽然想和楚狐解释精灵之间雌雄有别,雄精灵看伤风败俗的东西可是大忌,万一被认作放浪的雄精灵,那麻烦就大了——好精灵会对你避而远之,流氓雌精灵闻见这臭味,却要一窝蜂地涌上来,明暗骚扰不断……

但楚狐太无知愚蠢,需要解释的东西太多,谷冽溪实在有心无力,索性不解释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试试密码。”出乎意料,谷冽溪一次就成功了。“噗——什么?”

两精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喜。

楚狐用肩膀一撞好友:“快快快!随便点一个!”

谷冽溪紧张到发抖,鼠标指针颤颤巍巍,总是点不准。

他花了五秒,才点开了“己:\\洞天福地:\\纯爱狂热:\\”路径下的第一个视频。

是精致的手绘动画。

屏幕中出现了一间豪华的贵族行宫。

行宫远离城市,阳光明艳,空气清新,鸟叫清脆,花草还挂有晨露,看着就让精灵心旷神怡。

谷冽溪不屑冷笑:“哼,我就知道,果然是纸片精灵。”

视角不断拉近,穿过层层墙壁,来到了卧室。

多重床帘的古典大床中央,躺着一个面容稍显稚嫩、肌肤吹弹可破的雄精灵。

他睫毛微颤,还在梦乡中。

大床边,一个身姿挺拔的雌精灵侍立在侧。

她着仆役穿的严肃正装,手里还有一条散发热气的湿毛巾。

很明显,她是来叫主上起床的。但她并不出声,似乎不想打破主上的安眠。

“快调成全屏。”楚狐打开又一包零食,乖乖坐在大椅子的右半边。

左半边自然是让给好友了。

这电脑椅对身材高大的雌精灵来说,也略显宽敞。坐两个身材娇小的雄精灵,更是不在话下。

“知道了。”谷冽溪过于激动,牙齿咯咯打颤,却还是坚持点评影片:

“哼,这些幻想作品真是不切实际。雄精灵贵族,怎,怎么可能安排雌精灵当贴身仆役?就连普通精灵给雄精灵请的辅导教师,都很少有雌精灵……”

“安静点。”楚狐递了块吃的,堵住好友的嘴。“好好看电影。”

很快,屏幕里的雄精灵贵族醒了。

他娇憨地揉着眼,坐起身来,和雌精灵打招呼。

仆役温柔地为他擦脸,并向他讲述今天的日程安排。

“……等下您要参加的宴会,族长很重视,还望您好好表现。”

不过,这位雄精灵,就像一切幻想作品里雄精灵主角一样,美丽可爱、深爱雌精灵主角、自缚于爱而目无他物。

“不要嘛~我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你和妈妈说一下嘛……阿桂,我就想和你一起玩。”雄精灵像是小猫一样,轻轻用脸蹭着毛巾。

贴身仆役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这可不行。您已经睡迟了,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换好衣服。”

“真是的。”雄精灵撅起小嘴:“最讨厌你了,阿桂。”

说完,他躺倒在床,像是个木偶一般不肯动弹,拒不配合仆役的穿裙、梳发。

多亏雌精灵的力量充沛,才能为他换好一身衣服。

忽然,精通微表情的仆役眉头一皱,问:“是不是不舒服?”

雄精灵贵族哼哼唧唧地点了点头。

仆役轻叹:“唉,谁让你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真是没办法。”

雄精灵贵族脸上浮现红霞:“还不是阿桂……你……都是你……都是你在我身边的缘故……”

接下来的画面,令谷冽溪惊骇万分。

他原先还想,这影片怎么不开门见山?这么慢节奏,也配出现在隐藏文件夹内?

所以,当节奏突然提速时,他还远没有心理准备。

谷冽溪牙齿打颤,仿佛置身风暴。

漫天风暴不止存在于眼前,经由三毫米的瞳孔,它已灌入脑海!

他看见蛟龙唤来风雷,一瞬间,世界上只存在轰鸣的响声与刺眼的闪光,他的耳目不能自主。

他看见覆盖全世界的乌云,看见云中积蓄的巨量电荷。其数目与威能令他俯首屈从。他是沧海一粟,他被闪电击中,也理所当然地被闪电同化。千万根神经末梢就是爆发的闪电!他就是在摩擦中积蓄电荷的乌云!

他看见风雨呼啸着掀起地皮,怒浪拍打岛屿,摧折礁石。他的骨架又与大地联通,他与岛屿一同止不住地颤抖,与礁石一同碎裂。他产生了幻痛,以及离奇的撕裂感。他是暴虐的风暴,也是被雷霆席卷的大地!他是渺小精灵,也是伟力自然。

他看见大海中一叶无助的小舟被恶浪拍打、淹没,却又一次次地被命运玩弄,不得不浮出海面,苦苦挣扎。命运,这无法挣脱,亦无法抵达沉没结局的命运。他正是那悲惨的渔者,心神已被海洋捕获,无鳍无鳃的身体只能陷入绝望的窒息。

他看见漆黑的大海与激烈的湍流,并从中看到了不可名状的古神。那是转录了亿万年的记忆,是先天存在的巴普洛夫的狗。他捂上眼睛,想阻拦这场对视,但太晚了,知识的触须已从五窍探入大脑!那些知识在追逐他!但与其说是追逐……不如说,他的大脑原来是真空,会自发接纳这些禁忌的知识。

不。他无声哀嚎。

不。他浑身是汗。

不。他如获新生。

这些知识,真的,禁忌吗?

这是延续亿万年的本能,是生命的必然。

为什么要抗拒?

又何来力量与心智,可以抗拒这份伟力!

眼前的风暴忽然定格。

“怎么回事?”谷冽溪感到恍若梦境,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见楚狐似笑非笑:“不是吧?你怎么超级~超级~亢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