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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女子猛地坐起来,白净的额头上满都是细密的汗珠儿。

她惊魂未定,心跳如鼓声,听得她格外发慌。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似曾相识的物件。

一时间,她都有种时光错乱的恍惚。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外间守夜的丫鬟,听到寝室里的动静,赶忙翻身起来,三两步冲了进来。

“紫苏?”

女子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愈发恍惚了。

她这是怎么了?

病糊涂了?

居然看到了闺阁时的大丫鬟紫苏。

紫苏见自家小姐一脸惊惧,整个人都像是被吓到了。

她赶忙凑到近前,柔声安抚,“小姐,是我!您、您是不是做噩梦,魇到了?”

“噩梦?”

女子喃喃自语,她极力压制着紊乱的心跳,伸手握住了紫苏的手。

软的、暖的,手掌真实而有力。

不是梦中的虚拟,也不是鬼!

她回来了?

还是从梦中惊醒了?

女子想到这种可能,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姐,别怕,只是一个梦罢了!”

“哎呀,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额头都凉凉的。千万别得了风寒!”

“奴婢去给您冲一杯红糖姜水吧,润润喉咙,也冲一冲这凉气!”

虽然已经是七月盛夏了,但西北的天气就是这么的极端。

早晚很冷,中午热死人!

自家小姐受了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不及时驱寒,兴许就会得病。

紫苏一边说着,一边挣开小姐的手,跑去外间倒水。

“红糖姜水?”

直到手里被塞进来一杯暖暖的、汤头红亮的姜糖水,女子才似是从虚幻与现实中挣脱出来。

她本能地拿起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

温热的甜水涌入口腔,顺着食道划入肠胃。

暖暖的,甜甜的,也让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回来了。

“小姐,感觉好些了吗?唉,要说还是皇后娘娘厉害,弄出了红糖这样的好东西。”

“以往您每次月信时都会腹痛,喝了红糖姜水,就会好许多呢。”

紫苏见自家小姐已经没有那么惊恐,整个人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女子本能地蹙了蹙眉头。

这个皇后,应该就是谢氏吧。

一个缔造了传奇的女子。

一个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奇人。

她俨然成了神话。

她的名字,也早已镌刻到了史书上。

偏偏,这人与自己却——

想到前世(梦中)的种种,女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小姐?还是觉得冷?要不,奴婢再给您——”盛一碗红糖水?

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子开口打断,“没事儿!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对了,紫苏,当今圣人——”是不是赫连珏?

女子说了一半,却没有把话说完。

她怕自己问的问题太突兀,会引起丫鬟的怀疑。

在前世,她经历了太多,让曾经鲜衣怒马、恣意潇洒的小贵女,变得谨慎起来。

她故意说一半,隐藏一半,就是想引着紫苏多说些。

紫苏什么都好,就是爱说话。

平时就喜欢打听事情,还藏不住。

前世她会惨死,也是“祸从口出”!

不过,就目前而言,嘴巴不严的紫苏,倒是最佳的套话对象。

“圣人啊,还在北城搜索突厥王庭呢。”

“唉,这都两三个月了,却始终没有找到突厥主力……”

紫苏果然没有辜负女子的期待,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女子眸光闪烁:圣人在北城?还没有找到突厥王庭?

也就是说,现在是元泰元年,赫连珏登基为帝的第二年。

而她,刚好十六岁,还没有许配人家。

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

一切的悲剧还都没有发生。

我、我还有机会改变自己以及家族的命运!

……

谢元不知道西北发生的事儿,除了秋闱的事儿,南陵的婚事也近了。

谢元作为南陵郡主的“老板”,属下成亲了,她自然也要添些嫁妆。

“玉容,去我的内库看看,挑些东西给南陵送去!”

谢元叫来郑玉容,如此吩咐道。

谢元作为皇后,本就拥有丰富的内库。

再加上她在岭南经营的几年,积攒了巨额的财富。

就算支援给赫连珏一部分,赫连珏登基后,继承了先帝的私库,便把“赊欠”的债务都补上了。

嗯,夫妻一体,但作为真正的男人,是不可能花用妻子的嫁妆和私产的。

若不是谢元极力推辞,赫连珏都想把整个私库并入皇后的内库。

做男人嘛,养家糊口是本分。

在古代,没有工资上交,却有把整个家都交给妻子打理的习俗。

赫连珏就算做了皇帝,也不会搞例外。

还是谢元坚持,让赫连珏保留了作为皇帝的私库。

不过,赫连珏给了谢元钥匙和印章,让她可以随意取用自己私库的宝贝。

谢元:……真用不着啊,本宫的内库根本啥都不缺。

从岭南带回来的一尺多高的珊瑚树,大颗大颗的合浦珍珠,还有龙涎香、蓝红宝石等等等等,全都堆成了小山。

谢元随便拿出一点儿,就能给南陵凑一份非常丰厚的添妆。

提到添妆,谢元又响起郑玉容的堂亲与安乐侯世子的亲事。

“婚事定下了?”谢元顺口问了一句。

郑玉容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恭敬的点头,“已经下过聘礼了!”

虽然没有查出安乐侯世子是故意求娶她郑玉容的堂姐妹,但,郑玉容总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可,到底是隔了一房的亲戚,自家父亲被问罪流放的时候,都牵连不到的堂亲,已经算是两家人了。

她郑玉容只是皇后的女官,又不是皇后。

即便是皇后,也没有插手旁人家婚丧嫁娶等私事的道理。

以后只当做普通亲戚就好,郑玉容生出了戒备,对于堂姐妹的婚事也就不怎么上心,“奴婢准备了些添妆,全了这份姐妹情谊也就是了。”

言外之意:就这一次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绝不会因为“姐妹”二字,就让人钻了空子。

谢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相信郑玉容可以处理好,便不会干涉。

另一边,被赫连珏信任的赫连琛,兴冲冲的跑了来,“陛下,有突厥王庭的消息了!”

赫连琛不是一个人跑回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