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开口，“这事，年纪大些的下人都知道。清婕小姐才三岁左右，跟着老夫人出去吃茶点。
正好遇到了那些个土匪进城，将清婕小姐绑了。
用来威胁颜家，要一大批军火粮食。
当时土匪把枪架清婕小姐脖子上。老夫人毫不犹豫，亲自开枪打死了土匪，将她救下了。”
小暖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清婕的恐惧。
她害怕老夫人不是因为老夫人杀了土匪。
而是土匪用不清做人质威胁的时候，老夫人毫不留情的舍弃了自己的亲孙女，开枪打死了土匪。
在她开枪的时候，已经在孙女和颜家上做了选择。
清婕活着是命大，清婕是死了是命不好。
想起清婕看老夫人眼里的惊恐和不安，如同俯视深渊一般。
小暖心底生寒......
安嬷嬷继续开口，“小夫人聪明，想必应该明白老夫人的性子，她最爱最舍不下的就是颜家的前途，而不是任何人。
为你自己，今日六姨太求你的事情你不该多管的。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安嬷嬷终是越了规矩说了话。
小暖直言，“安嬷嬷的指的这个节骨眼上，是指老夫人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我挪地？”
安嬷嬷抿了一下唇，有些无奈，“小夫人，您打小就聪明的。
在这颜家，自保才是正道，谁也救不了谁。这都是选择和被选择的命。”
小暖笑了笑，眼底带着无奈，“安嬷嬷你既然看着我长大，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我不是那种站着别人的委屈和痛楚上享福的人。
清婕是我的朋友，即便是惹恼了老夫人，我也是要帮她的。
我长在颜家，可不想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已经到了老夫人住的院子，安嬷嬷闭口，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小暖进去了。
玉萍姑姑出来，看了一眼安嬷嬷。
似乎在问劝的怎么样了？
安嬷嬷摇头，玉萍姑姑了然于心，只是脸上有些可惜和心疼。
小暖进去，老夫人正在用玉滚轮配合着精油按脸。
瞧见她来了，微微抬眸。
“过来坐，我特意叫他们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小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芙蓉糕。
其实，她没那么爱吃的。
只不过小时候去请安，老夫人常给她。
她不好也不敢推诿，便装的很喜欢。
脸上挂着笑意，“好，谢谢老夫人。”
她才坐下，老夫人开口，“清婕的事情你听说了？”
“是！”小暖默默坐着。
老夫人，“人各有命，你帮不了她一辈子。许家和颜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
我已经发电报去责问了，许家会给回复的。”
小暖等了一会，看她再无其他的话。
才道，“许家会道歉，可老夫人您觉得许昌平会真心改，以后不欺负清婕吗？既然不会，那这道歉有什么用？
像是不痛不痒的走个过程，安抚的不过是两家利益往来的面子。
老夫人，清婕是您亲孙女，她的亲事是作为一颗棋子嫁过去的，若颜家都不帮她，她还能指望谁救她去？”
看着老夫人平静的神色，小暖忍不住失态。
“或许在老夫人眼里，所有人都是颜家的棋子，没有自我的。为颜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老夫人您能眼睁睁看着清婕冒险死在土匪枪口下，如今隔着千里万里，自不会在乎她的生死。
可我不能，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到像后来的淳迎夫人一样，抑郁而死。”
老夫人愠怒，将她手里的佛珠狠狠掷在地上，“放肆？是不是清宸将你养的没规矩了，这颜家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小暖不动，静静的坐着，眼里没一丝惊慌失措。
佛珠落地，沉稳的脚步声便进来了。
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颜清宸进来，“奶奶，你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见识，她有什么不对的，你找我来便是！”
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可神色里一派清冷，没丝毫的恭敬。
俯身将她拉起来，“林笙给你偷偷带了鸡腿，你若再晚点过去，一个也剩不了了。”
暗暗握了小暖的手一下，便是想让她先走，自己来处理。
小暖没动，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不想让老夫人来为难他。
颜清宸回了一个让她只管安心的眼神，伸手将她半推了下去。
小暖只得暗暗咬唇，先下去了。
刚出门，就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隐约听得到厉声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内容。
小暖本能的想折回去看，生怕颜清宸和老夫人起了冲突。
可迈出的步子，想起颜清宸让她安心回去的眼神，只得停住，转身走了几步，缩着树下，远远盯着老夫人的住处看。
老夫人面色沉沉，“颜少帅真是好样的，这些年翅膀硬了，我这老太婆说竟一句都说不得了？”
颜清宸抬眸，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老夫人，她有什么错处，我受着，不必吓唬她。”
没人在，那声面子上的奶奶也改口成老夫人了。
老夫人，“我且问你，安家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略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退了一步。
“我也不是真想将她赶走，这丫头到底是眼皮子下看着长大的。
你若喜欢留着她在身边，是宠是养随着你。
你将名分给安家，将宠爱留给她，也不算亏待了她。”
颜清宸冷声硬刚，“我这辈子还非她不娶了，除了她谁都不成。若没娶她，只有一个结果。”
抬头认真道，“那就是我死了！”
老夫人眸色怒的有些明显，“你别忘了你是颜家家主，你不能为你一人考虑。
辜负了这些年颜家还有你爷爷对你的栽培？”
颜清宸看着老夫人，面色极凌冽。“栽培？呵？”
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夫人，你管在一窝里斗死，熬出来的蛊王叫悉心栽培？
老夫人大概是没见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战场上肠子都被人捅出来了，从死人堆里爬回去。”
颜清宸的眸子里带着些猩红和恨意。
老夫人眼里有些虚，“只有强者才能做颜家家主，这都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那老夫人怎么不让颜河图去？”
老夫人哑口无言。
颜清宸直言，“不过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苦，又不想把家主的位置落在庶子身上，才让一个没人依靠的稚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