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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片怪诞而又压抑的世界中,伸手接住了四处纷飞的黑色灰尘,这些仿佛永远也洒不尽的黑灰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鬼……鬼母要来了。这也是长久以来,我最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昏黄的天空中,漂浮着大量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天空上浓密的黑云给人有一种压城城催的厌恶感,云层之中还不时传来沉闷的雷声,让我的情绪更加焦躁,到底该怎么才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忽然间,我的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人,吓得赶紧一回头,恍若看见一个身着白色洋装的女人背影在侧门外一闪而逝,等等,那好像不是鬼母?鬼母是不会逃跑的。

我赶紧快步追出去,发现外面是一所更破败的房间,看样子好像是厅堂,但是更意外的发现我刚才所站的阳台竟然在对面很远的地方,我明明是刚跨出门啊,这两个房间难道不是连在一起的吗?

白色的女人背影在空中那些支离破碎的房间中奔跑穿梭,我也与之一同追逐,不可思议的世界,让我仿佛置身在一个万花筒的底部,奔跑的同时环顾四周,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贪婪与好奇感在不断的驱使我尽可能的饱览这种荒诞而又壮丽之景。

连续穿梭了四五个房间,发现有一所大房间里似乎隐隐有火光闪烁,是追逐的的那个女人吗?我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生怕再一次惊跑她,于是蹑手蹑脚靠了过去。

推开残破的木门,发现有腐朽的围墙挡着,我只好把身子侧过来,顺着墙缝,朝着一个方向往里挤。钻进去我就后悔了,因为墙面上皆是那些不停鼓涨的黑色藤茎不说,还有很多蜈蚣、马陆等等说不出来名字的软体爬虫,在我耳边和肩头到处乱爬,所到之处皆是吓得往墙缝里钻。我从小最厌恶的就是这些昆虫,在我心目中,这些爬虫形态之丑陋,造型之恶心,堪称大自然母亲捏脸时的失败之作,它们居然现在就在我身边,吓得我汗毛倒数,心里发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钻都钻进来了,就一定要看看墙壁后面的火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挤着身子走了一段,发现这朽墙下方有一条裂缝,我便趴下去,侧着脑袋往里窥,结果这一看,我整个人头皮是触电一麻,凉气一口倒抽,差点叫出来。

真的是鬼母啊!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才没喊出声,但凡看过她那张满面流脓的老脸就绝不会忘。只不过此刻又有些不同,鬼母双眼紧闭,整个身子被牢牢的吸附在背后一尊巨大的黑色雕像之上,周围还零星燃烧着火光!

这尊雕像有参天之巨,枝丫是虬髯戟张,造型黑暗粗犷,但矗立在阴影之中,完全看不清楚样子。我努力的扒着墙缝,想要进一步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却不料鬼母忽然睁开双眼,佝偻着狰狞的身形一步一步走下来,这是发现我了?

我哪里还敢动弹,就这么侧卧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从缝隙里看不见她的上半身,只能看见她那一双流脓的尖爪大脚在我眼前来回踱步,与我只有一墙之隔,耳边只能听见她笨重的脚步声,也不知道她到底盘桓够了没有。我被逼在狭隘的墙缝里进退维谷,又闷又热,额头上冷汗直流。

就这么跟她耗着,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她终于离开了,我这才轻舒一口活人气,差点没吓死,暗想要赶紧离开这里,打算顺着原路再挤出去。

没想到半口气都没喘匀,刚一抬头,发现裂缝中鬼母居然也趴在地上,顺着缝隙往我这里看!我和她隔着朽墙上裂缝来了个眼对眼!她那猩黄色的眼眸一览无余,那一刻,仿佛整个时间都停滞了,我的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看到我的瞬间也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对着我大声咆哮:“你竟敢到这里来?”

两只利爪怪手直接穿破朽墙攥住我,隔着墙壁一股怪力直接把我拖了出来,在混乱的尘土中,我是哇哇乱叫,手脚并用,乱挥带踢,拼了命的挣扎。

鬼母直接扑在我身上,那千疮腐烂的大手不断的和我撕扯,脸上那黄脓乱滴,都快到我嘴里了!

忽然,背后一双白色的女人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我肩膀,我心中忍不住惊呼:“我的天!怎么背后还有一个?我完了!”那一刻,我的心真是的绝望透顶。

没想到那双女人手要干净许多,拽着我肩膀就把我往外拖,我惊恐至极,一边和鬼母扭打一边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声怪叫:“啊——啊——啊——”。

结果就听见耳边有人急着叫我:“先生!先生!”

我一下惊坐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个梦,此刻我正满身大汗的坐在座位上,是旁边的空姐用手把我推醒的,空姐一脸关切的问我:“先生,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第一时间看看身边的小范总,发现他睡的正香,脸上并没有变化。这长喘一口粗气。

“没……没事。”我随口应了一句,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一时间我竟分不清楚刚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贴身t恤已被汗水浸透,身上黏糊糊的,扶着座位站起来,发现周围的旅客都用嗔怪的眼神看着我,刚才应该是在睡梦中尖叫了,连忙尴尬的对着大家拱拱手,示意抱歉,然后一溜烟的钻进洗手间。

把眼镜摘下,用凉水冲了半天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仅仅是双眼有些充血,睡眠不足,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显然是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

一声长叹,足足两分钟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伸手拽了几张纸巾擦擦脸,结果无意中瞥了一眼镜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窟。

原来刚才洗脸的时候把t恤长袖卷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右手上有三道刺眼的红印,我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我虽然近视但并不严重,两百度而已,不至于看镜子看错了。

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眼镜重新戴起来看仔细点,要是没记错,刚才梦中和鬼母撕扯的时候,好像是被它抓伤的,难道刚才不是梦?是真的?那为什么小范总没事我有事?

此刻我想起了祁老师说的“鬼母不在我身上那就还有余地”的话,音犹在耳,我虽然不明白是何意,但好像我应该感谢小范总帮我挡了一刀,否则箱子挖出来中招的应该是我。

而且刚才那个古怪的梦境中,鬼母似乎也很惊讶我会出现,并且好像还有个人在后面拽我,只可惜我没看清楚。想了半天,我一时半会也参不透其中玄机,也不想在这狭小的洗手间里久待,只好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位上。

此刻小范总已经醒了,正找空姐要水喝,甚至还不忘记和空姐调两句情,能看得出来,这么一会深度睡眠对他的帮助还是很大。小范总见我湿漉漉的回来,诧异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洗了个澡。”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什么?飞机上还能洗澡?”小范总听的莫名其妙。

此时广播响起,通知旅客即将到达成都天府国际机场,我和小范总都透过窗子往下看。已然降落在云层之下,能看见一座半山半城的城市就在我们下方,无数高楼大厦依附着城市外围那延绵起伏的群山、无尽的绿色植被海洋之畔,李白的笔下那句“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的天府之国——终于到了。

我此前从来没来过成都,小范总则不同,他就是四川本地人。他家里是干工地的,那时候还没发迹,所以自小就跟着他父亲到处漂泊干活。要不然怎么小时候刚转到我们学校被同学歧视呢,不仅成绩差,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一口标准的老川音在学校里经常被嘲笑。

我和他不仅是邻居,更是同桌,尽管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鬼话,但我并不排挤他,相反,孩子嘛,只要能玩的来就行了,不亦乐乎。

小范总他们家在老家这边也有分公司驻点,所以已经让下属开着车过来接我们,小范总也不啰嗦,上了车直接问开车的下属小哥:“地址昨晚就发给你了,地方找到了吗?”

小哥一边开车一边规规矩矩的回答:“老板放心,一大早我们就摸清楚了,听您的吩咐,我们没进去。现在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到公司?”

“哪里都不去,直奔这户姓祁的人家。”小范总眉毛一摆,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才他是心中第一要务。

顿了顿,小范总又问:“我让你们找的80年代初,川藏线的测绘旧档案你们找到没有?”

“老板,我们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收集,但是时间短,年代也很久远了……”小哥有些委屈。

“我不管,再有困难你们也要克服。”小范总愈发的烦躁,我一旁瞧着他那暴发户的样儿,和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的流鼻涕样完全就是两回事,他松了松手腕上的江诗丹顿,继续说,“这是我们公司目前的首要任务,尤其是在雅砻江和沙鲁里山区域的地理图纸,这方向的支线修建虽然当年因为某些原因被放弃了,但是地理测绘工作还是进行了不止一次,你们一定要找到,把图纸晚上送到酒店来。另外,告诉你们分公司的黄总,谁第一个找到,我给现金奖励。”

“是,老板放心,一定完成任务。”小哥立马精神抖擞的回答。

“还有。”小范总继续说,“等下我发个清单给你,你们照着单子,把我需要的物资全部准备好放在车上,明天一早我要出门。”

“还有,顺便买个急救包。”我连忙补充。

小范总略诧的看了看我,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也表示赞同:“我们出去旅行,买个旅行的医用包就好。”

“好的。”下属小哥的回答,“老板辛苦了。”这回答倒是出我意料,这小伙子倒是挺“上道”。

看着小范总严肃发号施令的样子我都想笑,别看他在下属面前人五人六,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因为从小家里穷,从来都是不挑嘴,什么都吃,同学们表面上都叫他“小范总”,背地却叫他“小饭桶”。讽刺的是,人的际遇是真想不到,随着他老爹的发迹,这么多年来嘲笑他老土的同学现在都早已换了一副嘴脸。

每次同学聚会,他们都是声称只要“我们的”小范总不到他们坚决不上菜,而他也是最讨厌别人叫他暴发户、土大款这一类称呼的,脾气倒是与日俱增;而我呢,小时候成绩倒是挺好,受万众仰慕,一路高考、考研就这么过来了,结果现在也就当个普通老师混混工资罢了,估计我去不去聚会,他们压根都没人在乎。

今天天气倒是不错,一路开车穿越市区,成都的路我这回算是领教了,城市里的马路都能高低起伏落差特别大,这车开的,上上下下和过山车一样,我们江南苏杭一代的地面哪有这情景。

来到了老城区的一栋旧楼前,根据资料上显示,祁老师的弟弟是曾经是本地焦化厂的工人,地址就在这里,算算年纪应该已经退休了。

一路爬上四楼,“就是这里。”我对着地址看了看门牌号,“终于找到了。”伸手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疑惑的看着我们:“你们找哪个?”

我连忙自我介绍:“是祁师傅吧,您好,是您姐姐让我们来的……”

万没想到,祁师傅连话都没让我说完,直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