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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人族主城,肖谷宗四个弟子在酒楼开了一间房后,迫不及待掏出玄天境。

镜面中保阔双眼发红,一改浑浊视线,目光如炬。

保雀:“祖父……”

保阔抬手打断:“我看见了,宋七……咱们肖谷宗,要么得到她,要么毁了她,我已经上报宗主,明天就会有人前去拜访。”

郝时运抿抿唇,拱手道:“可青禾宗说是强行升阶。”

保阔激动站起来:“他们青禾宗的鬼话你也信!当初田明山在林无城,亲眼看见宋七的画作,现在想想,周瑟一定是在天赋石上做手脚了,他就是想将宋七收入自己囊中!天赋之子,咱们肖谷宗一定要得到手!”

聂红霞觉得不对:“可是这二十年,宋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天赋的样子。”

宗门之间各有本事,得到他宗情报不是难事。

而情报内容主要就是关于宗门高层和有可能继位的关门弟子们,在此之前,宋七的情报他们都不屑看。

保阔现在啥也听不进去,就知道把宋七搞到手,他背着手来回走:“青禾宗若想隐藏她,还会被你们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吗?”

保雀:“可是祖父……”

“够了,你们现在马上回宗门来,把过程一一在议事大殿上讲清!”

“……是。”

“另外,回来后抓紧闭关,准备前去驻地,驻地长老传回消息,杀殿今天又暴走了,他已经突破了中阶五阶,成长速度如此之快,只怕不用百年便能突破六阶大关,你们若是少历练一天,咱们宗门可能终究会被甩到千里之外。”

“是!”

四个人退了房,紧急往城外走,刚要放出法船,范昌琨猝不及防看见小路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好像有凶兽。”听见范昌琨的话,四人顿时警戒起来,待那黑影走进,才看清是一头黑驴。

黑驴年迈,悠荡悠荡的走向他们,蹄子在地面上撞击出规则轻缓的响声。

范昌琨不屑地笑了:“切,原来是头驴啊。”

然而他刚转过身,老驴眨眼间便到了他们身前。

“!!!”草!是凶兽!驴形凶兽!!

几个人都来不及备战,就被老驴四个蹄子分别送上了天。

等四道流星划没影,老驴消失,白金袍子的俊俏青年凭空出现,抬手遮住额头仰望星空掐腰撇嘴:“老子亲自挑的徒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男人甩甩袖子,鼻子里哼出一声,信步朝着青禾宗方向走去。

他流光溢彩的衣角,在被主城映射出的光芒照到后,依稀能看清两个金线纹绣的字样——古圣。

……

后面确实如溪明流所说,各大宗都得到了消息,居然不惜耗费巨量灵石,启用传送阵,短短时间就到了青禾宗山门下。

不过有溪明流这个长袖善舞的人和他们周旋,再加上青禾宗弟子上下统一了口径,他们什么也问不出,只知道宋七‘确实是强行升阶’,这才安心的回去了。

阳光明媚,树荫清新。

宋七百无聊赖地倚坐在窗上,叼着狗尾巴草,抱着后脑勺望天,享受着福年年和潘思哲的捶腿喂水果服务。

“宋七师妹。”一道温婉声音响起。

宋七抬眼,发现站在窗前一袭白衣,双手交握于腹前的是映月美人:“你好啊映月师姐。”

映月点头,余光扫过不住献殷勤的福年年和潘思哲,以及……地上一大堆吃空了的盘子和篮子。

宋七跳下窗户拍拍手:“映月师姐来找我二师兄?”

本来映月眉宇间还有犹疑,听见她的话,双颊顿时飞上两朵红霞,说话也不利索起来:“并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嗯?找我的?”宋七有些意外,领着映月坐到院子里的缸塔前,福年年和潘思哲也立马跟出来。

映月捏了捏手指,鼓起勇气张口:“我知道有些唐突,也知道关于符箓,都是符箓师的私人财产,所以我准备了这些。”

她递给宋七一个乾坤袋。

宋七接过来,伸手在里面摸了一下,顿时一震。

草!这里面……有两百灵石!

映月知道,她想问的东西,这两百灵石根本不足以购买十分之一。

只是符箓师的玉石稍有不慎就会碎裂,重新更换就需要好大一笔钱,这是一个烧钱的行业,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这些了。

宋七不可置信地看向映月:“师姐?”

映月垂眸凝视地面,眉头微蹙,一旦触及专业知识,立马沉浸下来:“我想问你,是如何做到在瓦片上绘符的,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从瓦片上绘成一张完整的最简单符箓,可是那天我看你绘符,手到擒来,这里面可是有什么秘诀?”

问到最后,映月水灵灵的双眸抬起,充满希冀望向宋七那张漂亮脸蛋。

宋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若说自己有什么秘诀,那就是自己比这个大陆的符箓师,多了十年关于绘画的基本功和深造,况且她前世就对美术有天赋。

符箓师只是绘符,而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无论是素描、油画、水彩等,甚至手工,任何一项关于美术的技能,都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体会的学习量实践量和庞大知识。

所以无论是用笔的熟练度,还是剖析图画结构,关于光影排线等技巧,光靠说,这个大陆的人也无法体会。

见宋七一副为难的样子,映月刚刚躁动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是呀,就算有秘诀,宋七与她非亲非故,没有同门之谊血缘之情,更没有师徒之间的传承关系。

充其量只是在一堂课上过课,她居然两百灵石就想要宋七的秘诀。

映月反应过来,羞臊地垂下头:“是我唐突了。”

“映月师姐。”

映月心中难过,却见自己视线里突然出现几块灰扑扑的,边缘不规则的破败瓦片。

而瓦片上,是无论线条还是笔锋都可以称之为完美的符文。

她激动又不解地抬头:“宋七师妹,这是何意?”

树影斑驳,将宋七白皙的脸颊映得有些不真切,她仿佛与所有人不同,笑容阳光灿烂干净,脊背挺直,肩线利落。

宋七示意映月接过瓦片,抬眉笑弯了眼睛:“不过是几张瓦片,我没那么小气,同窗二十年还需要你用钱来买,我无法告诉你秘诀是什么,因为我也是在不断的实践中才成功的。这几张瓦片如果你不嫌弃,就收下研究吧。”

“宋七!年年!思哲!快点上船去议事大殿!”

“啊!来啦!”

映月坐在小缸前,葱白指尖捏着那几张瓦片有片刻失神,直到反应过来,宋七已经与福年年和潘思哲,打打闹闹地上了于长老的法船。

三抹白色衣衫中,那一抹盘腿而坐被于长老碎碎念的黑色,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的特别之处。

映月心口窝逐渐发热:宋七她……真的很不一样。

没有修者的唯我独尊,也不在意阶级利益,更没有她原本奴隶身份应该有的胆小和自卑。

二十年,映月看多了有宋七的地方就有欢笑这件事,她待人真诚友善,内外门的弟子遇到苦难,她都很愿意帮助(其实就是欠儿不愣蹬)。

表面上看起来长老们都对她恨铁不成钢,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实际上都很喜欢她。

还有那天,她明明才是一阶的符箓师,却将自己和沈英师姐挡在身后。

映月将瓦片收进自己的乾坤袋,被风吹乱的发丝遮住微扬的嘴角。

可能就是因为她这个人的性格,在大陆上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这么多人才愿意喜欢她,关注她。

映月复又抬手捂住脸,洁白的耳朵逐渐滚烫发红:“天呐,我在想什么……可是……”

可是宋七她……真的很好,扔给她瓦片符箓的姿势也很帅。

门里偷偷关注的溪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