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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晨风经帆过,山歌搅微澜

“山坳嘞过了十八弯,水洼嘞游洄九重天,妹儿嘞头戴兰花俏,哥哥我想见不能见。”

一阵悠扬的船歌响起,我走出船舱,江水湿潮的气息扑面而来,抬眼望去,重重山峦叠嶂,山顶轻雾缭绕,一汪碧蓝的江水幽幽荡荡蜿蜒前行,几十米宽的江面只有我们一只大船徐徐前行。朝`阳东升,船上的帆工们身披艳红的彩霞,有律动的拽动船帆,跟着风向调整帆的位置。此时船行不快,徐徐春风拂面,岸两边的江柳比遂京绿得许多,野山竹桃和迎春花开的如火如荼,粉泱泱黄澄澄地映满山谷,果真一派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景。

这样的美景让我忍不住嗓子痒痒,想要大喊大叫。但是一丝矜持还是拉着我免得做出令自己后悔的行为。我攀着船舷,大口地呼吸着湿`润的空气,以缓和那种心底里的获得片刻自`由的喜悦。

隔了三个船舱的舱门吱呀打开,裴言低头从门中走了出来。他看见我攀在船舷边,向我走来,我侧脸看他,嫣然一笑。他看着喜形于色的我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微风拂动他的衣袂,他深邃沉稳的侧脸和沉静无波的眼眸在一片春光里露出些促狭。

“风摇千年柳,雨滴万代瑔,啸动惊寂草,吟声浅清藓。”他吟得是前朝一个大诗人柳自行1被贬官后在这花岭江上作的诗。这美丽的江景让每个人有喊两嗓子的冲动。

忽然,裴言手做喇叭状,哇呀呀地啸叫起来,我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咯笑出声,也学着他呜哩哇啦地怪叫。船上的船员们纷纷侧目,几个人交头接耳嘻嘻哈哈地说些什么,刚才唱船歌的那个小哥嘿嘿笑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随即甩开膀子又唱了起来。

“一只山雀儿扑棱棱飞,两尾尾敖花嘴碰着嘴,妹子你细腿`儿莫乱走,哥哥我十五便跑船归。”

裴言护送我从遂京出发已经走了十日。一开始在官道上走车马,旅途很是顺利。车马是乾王大人他派的官家车马,里面既宽敞又豪华,不仅有能供我翻滚的床,还有一阁子供我翻看的书。每日沿途还都能在驿站享受国家补贴,吃食虽不是天天大鱼大`肉,但是全部都不用自己掏腰包。驿站的驿官看见裴言出示的腰牌,态度不要太好,洗澡水都给你泡到爽为止。坐了两天车马倍感无聊,我嚷嚷着要学骑马,裴言从一个驿站牵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给我骑着玩。结果自是不用说,饶是我身手矫健,大`腿内侧也给磨破了一层皮,之后的五天我一直躲在马车里哎呦哎呦地叫唤,实在是丢脸。在马车里闷了几日后,终于陆路转了水路。这一条水路可行至花岭县,然后翻三座山就到了柳亭。

绢儿此时正在船舱里休息。自从上了水路,她一路从船头吐到船尾,从船外吐到船舱,一张小`脸吐得煞白。昨天晚上船主煎了一副止晕船的药给她,哪知她闻到药味后吐得连胆汁都下来了,好在那个唱船歌的小哥拿了一块姜,一小瓶薄荷油来,乾王安排路上照顾我的婆子手脚麻利给绢儿拿姜贴了肚脐,又揉了些薄荷油在眉心,绢儿方才安稳一些,沉沉睡去。

听了一会儿悠扬的船歌,裴言细细看了我的穿着几眼。

我身上依旧是他送给我的那套石青错锦的衣服,只是这一路上无需避讳我女子的身份,便没有像之前一样细细的裹过胸腹。头发也只编了些细辫扎到头顶束成马尾。

他平静的眼眸中如流星般闪过一些什么,正待我想要探究时,他侧过脸去,淡淡地说道:“到了柳亭,便不要再这般任性妄为,总要记得时刻同一般的侍女一起整衣梳妆,莫再做这奇怪的男儿装扮引人注目。”

我听他这么一说,乖觉地拿出放在腰间的荷包里面他之前给我的那根簪子把马尾簪成攥儿。这根簪子黄铜制成,看上去平平无奇,簪头镶一颗未琢磨的石头,样式古拙质朴,但是我却非常喜欢,就一直带在身上。

我扎攥儿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我手上的簪子,眼眸中闪过的东西投射成星子闪着光芒,被我捉见,一瞬间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人平日里温和有礼,与人总是赤诚相待,常常令人如沐春风。说好听点是为人和善,说难听点那就是价值百万的中央空调。正因如此,与他相处这么久,也很难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刚那一瞬间的眼神……我怕不是出了幻觉了吧……

我没忍住摇了摇头,甩掉脑中奇怪的想法。再看他,眼中早已一派温和平静,像第一天见时那样如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

“薛……将,你可见过?”我转移话题,小声问他。

“自是远远瞻看过他的仪容。”裴言说道:“怕是满朝也找不出风姿如他一般岩岩若松,却又……容色俊美无俦的人了。”

话说,我对这个薛国公那是好奇的紧。薛钦虽少年雄姿风度翩翩,一付好身板,但是离俊美无俦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就连薛锴,也不过中人之上的长相罢了,比起李广安和裴言也颇有不如。不知这国公得帅成什么样,才能让满朝文武即使忌惮于他的威仪也还是常津津乐道他的容貌。听过一个八卦,曾经有个文官上`书说他魅色惑国,最后被薛国公活剐了。据说他非常讨厌别人议论他的容貌,便常年留着胡子。这大`爷现在快到知命之年,就算是年轻时很帅,也到了毛孔泛油的年纪了。想想这些,我心中不由得犯难受,想我一个妙龄少女,还得去伺候一个爷爷辈的人,大约夜里帮着倒夜壶的作用更大一些。想到这里,我就在盘算,怎么样才能不被薛大`爷占到便宜。

我心里灵机一动,这薛大`爷怕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吧?那崖上的女子就是锦林那苦命的娘`亲,狼子野心的薛大`爷强占了锦林的娘`亲生下了锦林并想要将龙血匣据为己有,而苏大娘身负关乎天下苍生福祉的法器,自然不能让薛大`爷得逞,便远远送走了锦林和龙血匣。我可真是小机灵鬼。

我胡思乱想间,裴言又道:“薛公心思缜密,为人深不可测。但面上待人据传是极和蔼的,从不忍苛责下人,你也不用过于惧怕,甫进他柳亭府中,怕是为他管事的管家还要比薛公更难打交道一些。你此去是作为乾王为他贺四十八岁生辰而送的一份贺仪,但实际上那血匣才是薛将的重点,你务必行`事低调时刻要记得深藏若虚,这也是保你无虞的唯一法子。”

我看着他,心存感激。他并不知道乾王送我此去的真正目的,只是想在谆谆教诲之下不让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乾王他就是要让我以自己的容貌引起薛定风的注意,从而找到他的弱点。我即使与薛定风没有血缘关系,也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而这段渊源,也许是薛定风一个致命的弱点。我,就是挖出这弱点的真正引子。

我看着他,笑笑然后点点头。

想来想去,大约我是薛定风风流半生的遗珠是最好的结局了,我还能抱着他大`腿大喊一声爹爹。想到这里,我被我自己逗笑了,哈哈哈傻笑了半天。

裴言一径皱着眉头,心里大概在想,怕不是春色太美,嗑醉了变成个傻`子了吧。

“小女谨记裴大人嘱咐,定会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