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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放晴了。

宫里选秀的圣旨早已下达各府。各府也都请了最好的画师给自家女儿画像。冯府也接到了圣旨,画像也早就准备好了。

天一放晴,宫里负责选秀的人,就去各府收画像了。

萧姨娘得知老爷给两个女儿都画了画像。她就觉得冯玉良一定不会让洛妍入选的。她就又开始作妖了。

这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人了。冯玉良在宫里给皇子讲学,并不在。是管家接待的,柳如烟亲手把画像交给了宫里来的总管太监。

落月和洛妍在书房里翻找书籍时发现两幅画拿错了,就赶紧去送画,她们到前厅时就看到总管太监带着人,已经走出了花厅拱门。总管太监手里拿着一个画轴。姐妹二人心中大骇,那副画像是落月的。

姐妹二人快速追上,到了府门口才追上。

“总管伯伯等等。”落月气喘吁吁喊了一声。

总管太监是一个满头白发略微发福的老太监。他从未听过有人会这么称呼他,顿觉稀奇,停下脚步。不等他回头一个一身红衣的小丫头就站在了他面前。

小丫头跑的小脸微红,表情急切:“总管伯伯,画像拿错了。”

总管太监和蔼一笑,微微躬身一礼:“小姐说笑了,这可是夫人亲手交给杂家的,怎会有错。”各府小姐争着要进宫换掉画像也不是不可能。他不得不防。

落月赶紧从他手里夺过画像,打开一点给他看:“是落月调皮,偷偷拿了姐姐的画像看,怕娘亲知道训斥,就拿了一副爹爹画的花卉图充数。刚想还回去才知道画被拿走了,故而才追来的。”她态度真诚,一脸做错事的懊悔表情。

太监总管看到漏出的一点,果然画的是山石花卉,也就信了几分。于是点了点头。

落月把画交给洛妍,把洛妍手里的那副打开一点,漏出画像上的发髻给太监总管看。太监总管不在怀疑,接过画像微微躬身:“冯小姐,杂家是奴才,当不起您一声伯伯。”他微笑着不卑不亢。

落月甜甜一笑:“没有什么当的起当不起的。您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即是人就值得被尊重。更何况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愿意做奴才的。”太监总管听了这话,心里不觉动容,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带着常年不变的笑:“冯小姐可真是个妙人呀!既如此那杂家就回去复命了。告辞。”

洛妍拉着妹妹行礼:“您慢走。”

老太监抬眼看了一眼洛妍,见她眉宇间略带忧愁,也没有多言,带着画像和一众侍卫离开。

待他们走远,落月才打开换下来的画。那是爹爹给她画的画像。画的是她在花园里扑蝴蝶的画面。这要是被送到宫里,那可是要丢死人的。哪有人送一幅《扑蝶图》去参加选秀的。

洛妍抬手把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柔柔一笑:“出去走走还是回去?”

落月收起画,抬头看着洛妍甜甜一笑:“姐姐我们去喝茶吧!我想吃(香茗馆)的茶点了。”

洛妍宠溺一笑:“好,姐姐带你去吃。”

“嗯嗯”落月赶紧点头,满脸喜悦。

姐妹二人到了(香茗馆)。姐妹二人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桌子前。这里都是文人雅客,不会太过嘈杂。大家都是小声说话,轻起杯碟。

茶馆里摆放的是矮桌,席垫。大家或跪坐,或盘坐倒也不拘。

姐妹二人点了一些茶点,又叫了一壶花茶。很快小二就端着茶水和茶点就来了。

“姐姐,你最爱的梅花酥酪。”落月把一小碟梅花酥酪送到洛妍眼前。洛妍温柔一笑,接过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喂给她:“快点吃,早饭都没好好吃。这会儿该饿了。”

落月一口吃下满脸享受的小:“嘻嘻,刚睡醒就吃东西,我吃不下啦!”

洛妍用帕子掩鼻一笑:“明明是你想让母亲喂,母亲没喂你,你就耍赖皮不吃的。”

“有吗?嘻嘻那不可能是我,你记错了。嘻嘻”

洛妍很有耐心的喂她吃东西。一个喂的认真,一个吃的开心。

二人身后的隔间里坐着一对主仆。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睿和顾辰。她们进门时司马睿就看到了,是他让小二带她们坐过来的。

隔间设计很是巧妙。在隔间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隔间里的人。这样设计为的是,谈事情的同时,可以观察大厅里是不是有熟人。最主要是防止偷听。

司马睿看着落月娇俏可爱的小脸,心情莫名愉悦。那张小嘴不停的嚼着,嘴里塞满东西,把小脸撑得的鼓鼓的。仿佛她吃到的是什么人间难得的美味。司马睿一瞬不瞬的盯着落月。看她吃东西,看她调皮,看她笑。

顾辰看到他家主子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真是的,都叫人家坐过来了,就没有勇气出去打个招呼。”

落月终于吃饱了,她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姐姐,我吃撑了。”她措不及防的打了一个饱嗝。赶紧伸手去捂嘴,另一只手一滑,整个人朝后倒去。洛妍伸手拉住,落月才没有磕到后脑勺。隔间里的司马睿心口一紧。“啪”的打开折扇:“吃个饭都不老实。”小声嘀咕一声。

顾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在这说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人家姑娘跟前说去呀!”

司马睿莫名的觉得顾辰心里没憋什么好话,合上折扇在他头上就是一下。顾辰揉着头一脸苦瓜像:“又打我!”司马睿瞪了他一眼。转头就看到姐妹二人已经付了钱,准备走了。

洛妍给妹妹擦了一下唇角,又给他整理了一下坐皱了的衣裙,才拉着她离开。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小二就来收拾桌子了,看到她们拉下的画轴,刚想开口叫住她们,顾辰就阻止了他。顾辰拿过画轴,等着她们姐妹出了门,才进到隔间里把画轴交给司马睿。司马睿打开画轴,看到画的是,落月在花园里扑蝴蝶的画面。画的唯妙唯俏,特别是落月的一双大眼睛。画的灵动有神。看着蝴蝶聚精会神的神态,表现的很是贴切。他仿佛看到落月在花丛中,穿梭跳跃。仿佛还能够透过这幅画,听到她银铃般笑声。

“不愧是帝师的墨宝。”司马睿赞叹不已。他真的自愧不如。他的画在这京城已是难找,今日看到这幅墨宝才知自己的画有多次。

洛妍和落月走出好远才想起那副画。姐妹二人赶紧来寻:“要是别的画也就算了,那上面画的可是妹妹。一定得寻回来,不能落入外人手里。”洛妍拉着妹妹边走边说。落月此时也是一脸焦急。她也知道那幅画不能流传出去。

来到(香茗馆),洛妍急匆匆的来到柜台,询问掌柜:“掌柜的,刚才我们落下了一个画轴,不知可有见到。”

掌柜的也不敢怠慢叫来小二:“刚才你收拾桌子时可有看到一个画轴?”小二赶紧躬身行礼:“被隔间里的一位公子的侍卫捡到了。”小二侧身做请状:“他们还没走,二位姑娘跟我来。”

洛妍道谢。拉着妹妹跟在小二身后,来到隔间门口。小二敲门:“公子,那两位姑娘来取画轴了。”

顾辰拉开门站到一侧,司马睿从里面出来,拿着画轴站在姐妹二人面前。行了一礼:“落月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呀!”他带着几分浅笑。

“司睿!怎么会是你?这么巧,竟然是你捡到了我的画轴。”她满脸惊讶,还带着窃喜。

洛妍侧身行礼:“司睿公子好。”起身柔柔一笑:“幸好是司睿公子捡到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可不是麻烦了吗?这幅画可是无价之宝呀!”司马睿拿着画轴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这么有缘,不坐下来喝杯茶岂不可惜?”

“好呀!好呀!”落月拍手赞同。又看了一下隔间眉头一扬:“坐里面多没劲呀!我们坐外面吧!外面人多,热闹。”

司马睿满眼宠溺:“好。”

三人就近坐了下来。顾辰立于司马睿身后。顾辰去拿了茶水过来。

司马睿给她们每人倒了杯茶。伸手做请状。

姐妹二人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喝了。

司马睿微笑着,看着落月:“落月小姐,睿,想留下这幅画。”

落月抬眼,笑眯眯的问:“你可是想要我爹爹的画?”

司马睿微笑摇头:“太傅的墨宝万金难求,谁不想要。”

洛妍温柔一笑:“这个好办,公子想画什么?回去让爹爹给你画两幅便是。”

“我司睿不贪心,只要这一幅。”

洛妍皱眉:“这副画上画了什么,想必公子已经看过了。公子应该知道这幅画是不能落入他处的。”

“是呀!这幅画是不能送给你的。”落月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司马睿,两个手上的食指对着。表情可纠结了。

司马睿滴滴一笑:“我就是看到,画的是你这个小调皮,才不舍得还给你们的。”他拿过画轴,打开:“我从未见过,可以把人画的这么生动的。这里面的人和景仿佛就再眼前一般。”他露出了痴迷,和不舍。

落月见他如此喜欢就有点动摇了。司马睿收起画轴,依依不舍的递过去:“既然落月姑娘不愿,那还是还给你吧!”他微微低头,抿着嫣红的唇,表情落寞,还带着一点委屈。

顾辰:“……”

落月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红唇吸引。如今再配上这副表情,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力呀!她双手不受控制的把画轴推了回去:“司睿公子若真喜欢,那就送你吧!”

司马睿快速收回,放在腿上,表情立马阴转晴。重新给二人添上茶水:“二位姑娘放心,这副画绝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睿,也绝不会拿出来与人共赏。”

妹妹已经把画送出去了,洛妍也只能同意。

洛妍点头:“既然妹妹同意了,我也没什么说的,希望司睿公子说到做到。”

司马睿行了一个执扇礼:“定当说到做到。”

“既如此,我们就告辞了。”洛妍拉着妹妹起身行礼。司马睿也起身:“我送你们回去吧!”

“多谢公子美意。我们走回去即可。”洛妍拉着妹妹离开。

“司睿公子,你一定收好了呀!”落月回头叮嘱。

司马睿宠溺的点点头:“路上小心点,别贪玩,早点回府。”

落月嬉笑应是。

洛妍的心智成熟,她感觉司睿对妹妹的态度不一般。单单就对这副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对妹妹有心思。她的思绪百转千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司马彦。她苦笑一声:“终究是空想。”

“什么?姐姐说什么?”落月抬头望着姐姐,一脸疑惑。洛妍摸摸她的头柔柔一笑:“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

落月不置可否的点头。

姐妹二人走在街上,买菜的大妈大婶,做生意的小贩,都很是热情和落月打招呼,就连街边玩耍的小孩都跑过来围着她们叫姐姐。落月从荷包里拿出糖果分给他们:“你们快点回家去,爹娘找不到你们会着急的。”忽然想到司马睿的话,甜甜一笑:“别贪玩,早点回家。”

“姐姐再见”

“姐姐再见”

……孩子们嬉笑着跑开了。

后面远远跟着司马睿主仆,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帝师冯太傅家的千金,竟然会和这些市井小民如此亲近。这在任何一个官宦世家,都不可能出现。家里的长辈也不可能让她们和这些人接触。

“主子,冯太傅家的两位小姐和这些人这么熟络,冯太傅知道吗?”顾辰若有所思。

司马睿拿着宝贝画轴,转身:“冯太傅的良苦用心,你个蠢人怎会知道。”说完大步离开。

“你说什么?两幅画轴都不在了?”萧姨娘听着贴身丫鬟的汇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不行,老爷肯定不会向着洛妍的。”她眯着眼睛在心里算计着。

“姨娘,我们该怎么做。”小丫鬟是萧姨娘从乡下庄子里带回来的。对她也是相当忠心。

“绝对不能让冯落月当了洛妍的路。”萧姨娘眼里带着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