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含一直都在念叨你，她挺想你的。”夏泽晨的双臂支撑在膝盖上，他终究是将想要脱口而出的“我想你”压制了下去。
“只有顾含很想我吗？那……这两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谭潇然垂眸，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哪怕一秒钟也好。
“我……有过。”夏泽晨很诚实地回答道，只是他不诚实的是，那何止是想过而已。
“夏泽晨，如果说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只穿着一件婚纱出现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家？”谭潇然的声音发颤，她知道这句话问出口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自己会欣喜若狂；可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那自己……这一场青春里最纯粹的心动，似乎也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滴敲击在玻璃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更是清晰着。
十秒，三十秒，六十秒，夏泽晨寂声无言。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夏泽晨还是没有回答。
他的心里云翻涌起，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一无所有，她依然是谭潇然，自己深爱的谭潇然。他依然愿意张开双臂，哪怕穿越人海也要去拥抱她。
“我……”夏泽晨在启唇的时候才发现，或许他还是懦弱着。
他清楚地记得，曾经自己在江逸轩和苏忆华面前说过，如果谭潇然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愿意放下一切，哪怕穿越人海也要告诉她自己到底有多么在乎她，多么不想她离开。
可现在，他怎么也无法给出那个肯定的答案，“愿意”二字就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无法蹦出声音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失去，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呵，看吧，他犹豫了。谭潇然惨淡地笑了一下，倔强地转过身去，任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自己究竟有多么可笑，竟然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你不用回答了，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如果我的出现打扰到了你的生活，我很抱歉。所以，我这就离开。”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呜咽的痕迹，满脸泪水地跑向门口。
“穿着我的睡衣，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像是两年前那样躲着我吗？”夏泽晨不顾谭潇然的挣扎，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这个拥抱，他等了好久好久。
他的心里，也难免再次云翻涌起。
怀里的人儿停止了挣扎，可依旧瑟瑟发抖着，他的心又何尝不是一同颤抖着呢？
他太清楚自己曾经有多么不堪，太清楚自己周身那些无形的硬刺有多么能伤人，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恐惧些什么。
夏泽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你必定只能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嫁给我。”
因为，我不会允许你嫁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谭潇然的泪水更加汹涌，九年了，整整九年！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九年暗恋的时光仿佛是弹指一挥，便化作了她生命中的一道长痕。
她从法国回来之前想过，如果夏泽晨的态度一如从前，那么她便放弃挣扎，一切听从父母的安排。
可现在，皆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改变，她终于找到了接着努力下去的理由。
“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两年前离开的原因了？”夏泽晨的下巴，抵在谭潇然的肩窝上，他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告而别。
“泽晨，我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我很累……”谭潇然自是清楚他心里想的什么，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知道，如果告诉夏泽晨真相，他一定不会等到自己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夏泽晨，原谅我对你的隐瞒，因为你和爸爸妈妈，我哪一个也不愿意伤害。
“很累？也对，你是下了飞机就直接来了岚宁吧？要去卧室歇一会儿吗？或者我给你找点吃的去？”夏泽晨一听到她累了，便手忙脚乱了起来，哪怕心里再多的疑问，也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没事的，我睡一会儿就好了。”谭潇然躲避着他炽热的眼神，心里终究还是愧疚着。
或许没有人可以理解谭潇然现在的心情，深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
正如没有人可以想象夏泽晨现在的心情一样，谭潇然还是没有提起当初离开的原因，所以他心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掺杂了一丝难以描述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