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什么意思？
段荣直接懵了。
我的话这么好笑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他端着茶壶的手哆嗦一下，一时不知所措。刚才那番话算是把聂老出卖了，想要在沈崇龙那得到保护。虽然他是听从聂老办事，但自己不说出来，沈崇龙不一定知道。
或者他不愿意点破。
如果沈崇龙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把段荣排挤在自己的保护圈之外。
如果这份名单被公布，只要脑子还装在身上，基本都可以猜到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开玩笑不是，洛京银行的流水支出，别人不能查，他身为行长还查不了。虽然他是后来者居上，不过人家不这么想啊。
如果名单公布，他估计一家人的户口本就会只剩下封皮还能用。
聂老会保护自己，算了吧。自己这种小人物还入不了那位的法眼。甚至那位还盘算着要不要用自己的死刺激一下那些上位者，然后再拉一波舆论呢。
现在不向沈崇龙表忠心，等到人家那枪管对准自己脑壳时候再表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沈崇龙这么一笑是因为他的这些小九九都被沈崇龙猜到了。
沈崇龙忍住笑意，问道：
“现在知道怕了？”
啊，这……
段荣又是一哆嗦，差点用茶壶表演一个三分投篮。
但是他还是忍住恐惧，带着社会性的笑容，反问道：
“我，我怕什么？我完全是为沈帅着想。”
沈崇龙一副玩味的笑容，说道：
“那我猜一下，当初聂老是不是给你说，让你只是监视一下洛京的现金流，帮他打点一下聂家的产业？”
段荣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当初聂老的人找到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起初还以为是沈崇龙向聂老举报的。
沈崇龙接着说道：
“后来你看到我来洛京，然后做了一系列事之后，你觉得事情不对，这才向我交好，希望能借着我的名声让你更近一步？”
沈帅好眼力，啊，不是……
段荣都想给他鼓鼓掌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然后就在刚才，你发现这份名单，感觉事情不妙，自己被聂老利用了，很危险，想要投进我的阵营，让我保护你？”
“咕噜。”
段荣艰难地咽下口水，好像是吞了颗枣，噎得不行。
这等于是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没收了，成了一个跳梁小丑。还在那欢快地蹦跶。
一切都被沈崇龙知道了，那自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叛徒，沈崇龙不可能保护他。
完了。买棺材还晚不晚？
沈崇龙叹气，无奈地摇头。
“你就不该上这贼船。你以为聂老不知道这些？他能让你看到的这些名单就是他筛选过的。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需要清理的。你把他们公布了，得罪名单上的人呢。不公布，得罪聂老。懂么？”
啪叽。
段荣手中的茶壶掉在茶桌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顺着桌面，流到他那价值好几万的西裤上却浑然不知。
他面如死灰，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是两头得罪，根本落不到好。
沈崇龙收起笑意，郑重其事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要想好了。是要站在聂老那边，还是名单上人的那边。或者我这边。”
这特么还用选么，肯定是您老这边了。
段荣当即表示：
“沈帅，我一直是您的兵。”
沈崇龙再次变换脸谱，变得极其和善：
“很好。”
他指了指名单与细目，说道：
“回去在给我往下挖一挖，这些细目还没有闭环，有些人被隐掉了。我要知道他们是谁。”
段荣直接傻了。
这他妈是往下挖一挖么？这特么是在给自己掘坟啊。
沈崇龙接着说道：
“我也不瞒你，这些隐藏起来的硕鼠应该是投了聂老的阵营。你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做什么准备？准备后事么？
段荣脸色苍白，但是现在只能抱住沈崇龙的大腿，只要松手，人家分分钟现场表演如何销户。
“好的，我肯定把这事办妥。”
张俊看在眼里，默默给这位老兄默个哀。然后问道：
“沈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崇龙挑了挑眉毛，轻哼一声：
“去散播一下消息，说我拿到了一份名单，是詹天河之前用的门路，转移九州资产，受贿行贿，出卖九州利益的证据。”
“噗。”
段荣刚想喝口水平稳下自己的心情，结果一口都没下肚，又送回茶杯。他带着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沈帅，三思啊。”
沈崇龙无比正经的说道：
“我一直很冷静。”
张俊也被吓到了。这不是让对方提前准备么，搞不好再来一波暗杀。
“沈帅，我也觉得不妥。”
沈崇龙撇了两人一眼。说道：
“我们不透露就不会有人知道么？你以为上届洛京银行都倒闭了，为什么还有源代码留下。你以为那台电脑没问题么？
依照詹天河的做事风格，这就是拉大家一起下水。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站到他那边，然后对我动刀子。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想明白了么？”
经沈崇龙这么一说，两人几乎在同时想明白了沈崇龙的用意。
首先将消息放出去，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肯定做不住，然后露出马脚，让他们的调查工作更加顺利。接着，他们去找詹天河，要个说法。这时候詹天河就要逼他们站队，对付沈崇龙。
如果这时候那些不聪明的，基本就要行动了。肯定是送人头，来一个拿一个，看看能不能找出来点愿意当叛徒的。当然，这种情况很低。
那些聪明的肯定在观望，然后他们会发现，咦，这边没动静啊。
但是他们会像想，这是不是沈崇龙在故意拿捏，让他们主动投诚。因为沈崇龙已经被打压，急需帮手，如果这时候站到沈崇龙这边，会不会就没有事？
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当然，利用是可以利用的，收拾也是需要收拾的。只是时间前后的问题。
这一步就是赌詹天河认为沈崇龙不敢把名单全部公布出来。也想不到消息会泄露，将暗地里解决的问题硬是拿到桌面上解决。
真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