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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营救庞德,曹真只能派部将韩浩带着三千人赶往白石山。

让曹真没想到的是,韩浩去了没几天便再次发来求救信,自称被困在九曲山无法脱身。

接到韩浩求救信之后,曹真也泛起了疑惑,虽然他不了解庞德,却很了解韩浩,此人十几岁便跟着曹操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对敌经验十分丰富,如今连他都被困在山中,说明白石山的贼人非常难缠。

一天之后,曹真留下董昭执掌圣牛山的防务,他自己带着一队人马赶往白石山。

等曹真进入白石山之后,不由大吃一惊,这白石山树木丛生阡陌纵横,慢说几千人的军队,就算是万人军团进入山中也能隐藏的无影无踪。

看着茂密的森林,曹真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假如有一天曹丕挥军南下,如果能够提前在此设下数万伏兵,定能杀幽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曹真查看地形之际,探子跑来回报,声称山中贼人得知曹真到来,自知不敌,提前撤走了,韩浩已经退到坨子岭以西。

曹真不知贼人深浅,只好带着队伍直奔坨子岭而来。

坨子岭以西有一片山谷,这里杂草丛生树木交错,只有谷中一条小路通过,曹真如果要见到韩浩,就必须从山谷中通过,由于贼人已经退走,因此曹真并没有详细查看,带着队伍径直走进山谷之中。

就在队伍进入山谷后不久,曹真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下令士兵原路返回。

此时曹真的队伍大部分已经进入山谷,想要立刻退出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在军队掉头的一刹那,山顶突然鼓声大作,漫天箭矢好像雨点一样落下,瞬间将曹军射杀一大片。

不等曹真做出反应,整个山谷都被人点着了,大火顷刻间将山谷吞没,黑洞洞的浓烟直冲天际,无处可逃的士兵被烧得四下乱窜,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怜曹真一身本事,临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搞明白。

由于大火燃烧的太快,进入山谷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没能逃脱,只有少数离谷口较近,及时退了出去,虽然在他们后撤的时候遭遇了敌人的弓箭伏击,依然有人凭借地形掩护逃出谷外。

曹真的死很快传到董昭处,当董昭听到曹真遇害的经过之后,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随即下令士兵连夜撤出圣牛山,退入大漠,与曹丕的队伍汇合。

烧死曹真之后,庞德连夜带人杀奔圣牛山而来,等他赶到之时,董昭已经退走了。

曹真的死很快传到冀州各处,韩越接到信息之后第一时间对曹营内奸展开清理。

由于韩越与许攸早有安排,因此清理内奸的过程非常顺利,最终只是走了陈群与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次清缴足足抓获了上千内奸,杀死五千多名叛军,单单冀州名士便捉了三百多,夏侯德、韩浩、夏侯尚、、、等等曹军旧将全都被关进了大牢。

别看韩越抓了这么多曹军奸细,却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暗中布置这一切的陈群与荀攸都逃脱了。

当初曹丕撤离冀州的时候,荀攸便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去了大漠,也有人说他返回颍川隐居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准确的消息。

陈群与荀攸不同,邺城被打破的那一刻,他便投降了,由于他的身份特殊,韩越还为他安排了一些职务,看起来好像得到了重用,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实权。

清缴之前,韩越已经派人将陈群监视了起来,生怕他在混乱中逃脱。让韩越意外的是,陈群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

那陈群头一天夜里还在家中睡觉,清晨起来吃了早饭,去了趟茅厕便再也没出来,等众人进入茅厕搜索的时候却啥也没发现,仿佛这个大活人蒸发了一样。

陈群与荀攸是这次诈降的主要策划人,他们布置了一切,夏侯德与韩浩一行人只是按照命令做好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其他内幕,就连死去的曹真也是所知有限,一旦这两个老狐狸走托,便预示着这次清缴已经失败。

审讯奸细的事情持续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不断有曹军细作被揪出,被抓的人数也直线飙升。

这天傍晚,司马懿拿着厚厚供词来见韩越,这些供词是近阶段从奸细们口中获得的线索,虽然有价值的东西不多,却也要交由韩越过目。

看着一段段供词,韩越无比沮丧,本以为这次可以将曹军内奸连根拔起,谁知走了关键人物,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一旁的司马懿看出韩越的心思,不由低声道“主公,属下觉得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韩越抬头看了司马懿一眼“仲达有何打算”

接下来,司马懿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他觉得曹丕的后续布置不在冀州境内,自从韩越清缴细作以来,司马懿也对冀州境内详细梳理了一遍,虽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却也是非常详细,任何可能对大局产生影响的关键位置都没有逃过他的检查。

经过一番清查,司马懿只是查出一部分细作,而且这些人都是小规模的潜伏队伍,能够产生的作用并不大,因此,司马懿觉得曹丕的主要布置不在冀州。

眼下最有可能将韩越连根拔起的关键位置除了冀州之后便是长安与洛阳。

洛阳是链接长安进入中原的咽喉,一旦发生变故,危害不可估量。眼下驻守洛阳的是大将高顺,此人天性冷漠,不喜社交,对钱财与女人都不是很注重,毕生的追求就是当个独当一面的大将军,眼下他的愿往已经得到满足,任何人想要从他身上打主意都很难。

协助高顺守把洛阳的是方悦和法正,这二人对韩越的忠诚度极高,尤其法正的智谋十分了得,寻常奸计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要有他在,曹军很难在洛阳有所作为,因此,司马懿觉得曹丕的主要布置不可能在洛阳。

如今唯一可以让曹丕有所作为的就剩下长安了,那里聚集了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忠于大汉朝的那些老臣们都聚集在长安城中,这些人终日希望刘氏皇权再次强盛,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为国锄奸(这个奸人便是掌控朝局的韩越)。

有这些人在,长安始终无法安稳下来,就算有田丰主持大局,依然不能把这群老家伙怎样。除非个别老家伙跳出来找死,田丰才能毫不留情的将其铲除。对于那些循规蹈矩的汉朝遗老们,只能暂时养着。

正因为长安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所以才容易让曹丕见缝插针。

这次清缴活动开始之后,韩越第一时间传信给长安的田丰,叫他务必谨慎小心,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田丰的执政能力无人可比,就连并州的贾诩也望尘莫及,尤其胡昭进入长安之后,田丰更是如虎添翼,无论朝局多么混乱,他也能轻松应对。

在田丰的严密排查之下,始终没有大的发现。仿佛曹丕的布置仅限于冀州境内而已。

韩越与司马懿都不相信曹丕会那么浅薄,他在冀州的布置漏洞太多,根本无法维持长时间的存在,一旦韩越有所发现,这些布置将会无所遁形。

正因为如此,韩越才一心要挖出更深的内幕。如今韩越对各处一一排查,始终无法发现细作的踪迹,因此才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天以来,司马懿一直翻来覆去的琢磨此事,最后终于让他想出了眉目。眼下韩越关心的只是那些权力核心位置,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位置。

韩越如今已经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韩超已经八岁了,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深得韩越欢心,他的母亲王氏是韩越正妻,平日做事谨慎小心,从不给韩越添乱。未来最有可能继承韩越基业的就是韩超了。

眼下韩超刚刚八岁,平日里只是跟随母亲和家人在一起,他常年住在长安,从不外出,谁也不会把排查奸细的事情与他联系起来。

表面看起来韩超暂时不会影响朝中局势,可是他毕竟是韩越的儿子,等他及冠之后,韩越必然刻意栽培他,到那时他手中的权利将会迅速增加,对整个天下都会产生极大影响,一旦曹丕将细作安插在韩超身边,十几年之后等他上位之时,这些细作已经成为他的心腹,必然得到重用,到那时,曹丕的触手就会不知不觉伸入朝堂之中,如果能够掌控韩超,最终接管韩越的基业都大有可能。

听了司马懿的分析,韩越都觉得后背发凉,他当即向司马懿询问对策。

司马懿道“此事属下仅是猜测而已,韩家子弟皆是主公近人,外人不便参与其中,此事只能由主公亲自处理”

韩越摇头道“我视仲达如亲人,有话尽管直言”

司马懿摇了摇头“倘若我是陈群,必从王连身上切入”

韩越道“王连平日深居简出,很少与人交往,想必此人不会反我”

司马懿道“王连颇有才能,又是小公子舅父,若是有人投其所好结为朋党,日后小公子上位之时,王连必将朋党举荐于小公子左右,出于对王连的信任,小公子必定不疑有他,那细作便可趁机上位”

听了司马懿的话,韩越紧锁双眉,他既没有认可司马懿的猜想,也没有反对,只是沉思了一会,于是又将话题引到别处。

当天夜里,司马懿与韩越密谈了许久,直至四更天,司马懿才返回家中。

司马懿走后,韩越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书信交给身边小厮,又在小厮耳边低语了几句。

几天之后,并州的贾诩接到一封书信,当他打开信件,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他拿着书信想了好一阵,最终用油灯点燃书信,将信件化作飞灰。

又过了几天,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侍中刘沛以及所有亲族都被抓了起来,同时朝中的几位老臣也遭到波及,就连郑玄也被牵连在内。这些人全都被关进了天牢之内。

为防万一,田丰将天牢的原班守卫全部调走,从军队里调来了一批士兵接管了天牢的控制权。

当天夜里,田丰带着几个亲信进入天牢之中,他一路走到天牢的最深处,在一间牢房跟前停住。有士兵将牢门打开,田丰独自走了进去。

这间牢房很小,牢房当中放了一个大木笼,笼子里坐定一个中年人,这个人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他的一张脸早已面目全非,只能大概分出五官的轮廓,皮肤已经烂的坑坑洼洼。

这个犯人坐在木笼之内,四肢被牢牢固定住,只留一个脑袋露在木笼外面,他的嘴里含着一块木头疙瘩,使得他的一张嘴无法闭合。

在木笼的旁边站着两个狱卒,随时关注着犯人的一举一动。

田丰进入牢房之后,吩咐狱卒将犯人口中的木头疙瘩取下,然后对着犯人深施一礼。

那犯人的嘴一直被木头疙瘩撑开,始终无法闭合,就算如今没有了阻碍,依然合不上。

田丰不紧不慢的取过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坐在犯人对面。

此时犯人的嘴已经基本恢复了过来,虽然依然无法合拢,却也能勉强说话了。

那犯人看着田丰嘿嘿笑道“可怜田元浩经世之才,竟然做这与虎谋皮之事”

田丰淡淡笑了笑“先生真乃忠勇之士,死在眼前还要为曹丕埋下伏笔,当真令人敬佩”

那犯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田丰,你可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理”

田丰点了点头。

犯人继续道“你可曾取得韩越信任”

田丰摇了摇头。

犯人道“大人手握权柄,若是不能取信韩越,日后必然成为韩越心腹大患,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田丰笑了笑“久闻荀攸才华天下无双,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犯人轻蔑的撇了撇嘴。

田丰道“田某此来无心为难先生,只想求证一事”

荀攸撇嘴道“死在眼前,田某无话可说”

田丰看了看左右两个狱卒,示意他们暂时退下。

那两个狱卒接到命令,只好退出牢房。

狱卒走后,田丰凑到荀攸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而那荀攸立刻圆睁二目,大声咆哮起来。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田丰心满意足的从牢房中走出,而牢房里的荀攸业已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