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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子怎么了?他不是已经死在了边关吗?”

“非也非也。”男人神秘一笑,“你们都不知道,匈奴二王子已经投敌叛国了,他投奔了楚国,如今正率着楚国的大军赶来王城呢!”

“还有这事?”众人全都愣住了。

男人点点头,声音还十分大:“这可是我从匈奴贵族口中得到的消息,你们且等着吧,再过几日,楚国军队攻打匈奴的消息必定会传来。”

“那咱们怎么办?”心急之人立刻站了起身,眼中满是急切,“这些时日王城内危机重重,我那个好友悄无声息的就没了,所有的家产都被抢走了!”

“如今是走也走不了!难不成要在这等死?”

着急的不止一人,他们这些人虽说贪婪,但在性命面前,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然而在王城待着,不仅钱财被席卷一空,就连性命都有可能被人取走!

坐在角落中的一个游商脸色也十分惊慌,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在众人惊慌的时候,他突然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我听说死的那几个游商,可都是盐商与茶商!”

“是啊!黄老爷手中足足有六车盐!还有齐老爷,也是有着三四车茶叶的!”

“茶与盐……又正是匈奴备战之际……”

原本侃侃而谈的男人幽幽地说出了这一句话,虽未说明白,但在座哪个不是人精?仅仅是这简短的几个字,已经足够让他们意识到其中的关联了。

“他们这是在杀鸡取卵!”

“匈奴人就是没脑子!他们这么做,就不怕今后再也没有盐商与茶商来匈奴吗?”

众游商愤怒极了,但在他们心中,恐慌已然升起。

原本他们凭借着手中的货物在匈奴受到优待,可现在匈奴风雨飘摇之际,便是要将他们当做肥羊宰!

“单单是黄老爷手中的那几车盐如何够军中用度?只怕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在我们身上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句话,原本还算安静的茶楼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这些游商有一个算一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很快,一早来茶楼用茶的匈奴贵族便发现,这间王城最大的茶楼,已然是人去楼空。

与此同时,那些在城内招摇过市的游商们,也全都不见了踪影。

耶律寒将这一消息迅速禀告了宇文旭。

“老四这个蠢货!”宇文旭气得将手上的文书全都摔在了地上,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神间充斥着冷意,“他难道以为这样做,就能缓解军中的缺口了吗?”

“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在杀鸡取卵!这些游商都死了,以后还有谁敢将货物卖给我们?”

宇文旭打心眼里瞧不起楚国人,这些游商更是他最厌恶的那类毫无骨气之人,然而他为了匈奴的未来,不得不对这些自己瞧不起的人颇有优待,就是为了他们手中源源不断的货物。

现在宇文征的行为,无疑是让他这段时日以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蠢货!蠢货!”宇文旭双眼赤红,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到宇文征,将他的脑袋摘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可汗息怒!”耶律寒连忙劝道,“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您若是再不去安抚那些游商,只怕连最后的机会都要丢了!”

闻言,宇文旭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闯的祸竟还要我去给他擦屁股!当真是可恶!可恶!”

“可汗,您别担心,只要咱们将他手中的那些军队全都收拢到了咱们这边来,就不必留下他的性命了。”

“到时您是要杀要剐,都听您的!但现在……”

“知道了!”宇文旭不耐烦的一挥手,转身就往外面走。

他的脚步沉沉,带着怒火。

见宇文旭这般模样,耶律寒终于松了口气。

虽说是在气头上,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担当,还是比四王子要好上不少的。

……

与此同时,王庭东边,宇文征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肉喝着酒,好不快活。

自从搬回了王庭,他再也不需要节衣缩食了。

王庭外百姓的死活与他何干?他要的,就是这样奢靡享受的日子。

这时候,守卫走了进来,通报道:“可汗,乌大人来了。”

听见这话,宇文征挪了挪身子,将头对准了墙,不耐烦道:“就说我在休息,让他晚些再来。”

不用想也知道乌子虚前来为的是什么事,听乌子虚的那些大道理,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宇文征挥挥手,守卫却为难的站在了原地。

见状,宇文征眯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守卫:“怎么?难道我堂堂可汗说的话,还抵不过一个臣子?”

“拖下去斩了!”宇文征的怒火噌的一下燃烧起来。

“想必这守卫只是为难。”乌子虚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对宇文征的怒火,他的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淡淡道,“毕竟臣已经到了门外,也瞧见了可汗在此吃喝玩乐,他又如何睁着眼说瞎话?”

“退下吧。”乌子虚冲着守卫道。

守卫感恩戴德的离开,脚下步伐迅速,唯恐被宇文征取了性命。

见到乌子虚,宇文征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化作了讨好的笑:“二表哥,你别生气,我就是……我就是苦了太久,一时间忍不住。”

乌子虚皱着眉,见满殿狼藉,冷声道:“自从可汗与大王子达成合作后,就搬进了王庭,距今已经十五日,然而可汗整日都在这东殿内,根本不过问政事,您难道就不担心大王子会趁此机会架空您吗?”

“这不是还有二表哥你在嘛。”宇文征讨好一笑,亲自给乌子虚倒了一杯酒,“有二表哥你在,一定会替我看好他们的。”

闻言,乌子虚低垂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笑意。

宇文征就是如此,用得上人时,巧言令色,用不上人时,便将其视作无用的棋子。

“臣惶恐。”乌子虚跪在了低声,闷声道,“臣这么做,便是越权,还请可汗收回成命。”

宇文征连忙将乌子虚搀扶了起来,眼中满是诚恳:“二表哥,若是你都不帮我了,那我当真是没人可以依靠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替我对付宇文旭!”

然而乌子虚低着头,拒绝之意依旧十分明显。

宇文征面露不满:“二表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臣子,那你为何不听我的话?我让你替我操持军队与所有政事,你难道还要拒绝不成?”

闻言,乌子虚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显然没想到宇文征会这样说。

“二表哥,难道你要抗命吗?”

宇文征还在问着,百般无奈之下,乌子虚只能叹了口气:“臣遵命。”

见乌子虚颓然离开,宇文征一点危机都不曾感受到,相反,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就连手边普通的酒水都变得美味起来。

他这么做,就是恩威并施,足以让乌子虚害怕了,偏偏乌子虚还不得不去帮他处理这些麻烦事。

想到这,宇文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赶紧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兴高采烈的咽了下肚。

而走出东殿的那一瞬间,乌子虚脸上的神情便悉数消失了,他变得漠然,见到他的奴仆们纷纷惊恐的低下了头。

乌子虚的背脊也缓慢地变得直了起来,他的步伐愈发快了,径直就出了城。

……

几辆马车缓慢地驶入了王城。

瞧着这几辆马车的做工木料,王城内的百姓们一眼就看出了这几辆马车来自楚国。

“瞧着车辙印那么深,也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莫非是盐?”一个妇人面露憧憬,“我们家那罐盐已经快见底了,却还没见商铺有盐卖,现如今家中三日就吃上那么一勺盐。”

闻言,一旁的男人便嗤笑了一声:“你还想在商铺买盐?你难道不知道所有的盐都被可汗收走了吗?说是要供前线的将士们用。”

“都怪二王子!”妇人听到这话,埋怨起来,“若非他叛国,还带了楚国军队来打咱们,咱们又怎么会连盐都买不着?之前的盐虽说是贵,但也好歹有卖!如今是一点都没瞧见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恰逢风吹起了为首那辆华丽马车上的车帘,里面那个容貌俊美的男人映入了他们的眼帘,而在男人怀中,赫然还抱着一个人比花娇的美人儿。

仅仅是这一眼,便足以让人难忘了。

“那可真是像神女一样!”

“楚国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吗?”

“也不全是吧,之前我见了几个游商大腹便便的,比咱们匈奴人差远了!”

外面的议论纷纷,顾宁一概没有放在心上,她靠在谢宴怀中,小心翼翼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见她面上满是好奇,谢宴忍住了想要按下她手的冲动,只低声告诫道:“虽说是高调行事,但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

闻言,顾宁漂亮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为什么?”

谢宴无奈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顾宁眉间浅浅的褶皱:“宁儿生得太美,若是被人盯上可就不好了。”

“也是。”顾宁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将车帘放下,小声道,“可若是我不跟你一块出去,又怎么能显示出你的纨绔放荡呢?”

这时候,春玉上前一步,将帷帽拿了出来。

见到帷帽,顾宁眼前一亮:“我戴上这个跟你出门。”

早在来之前,她就找宇文拓与其他匈奴士兵仔细问过了,游商们在王城别有优待,行事很是放荡,身边总是要跟着一个两个的美人,美人越美,越是能显现他们的财力。

这样的风气甚至演变到每个游商出门议事时都要带上一个女人,也正因为如此,谢宴才会勉强同意顾宁跟随。

谢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但在顾宁一双澄澈双眼的注视下,还是缓缓点头:“好,就依你。”

顾宁将帷帽戴上,精致的面容在朦胧的帷帽下若隐若现,她抬眸看向谢宴:“我们快走吧!”

风头都出尽了,也该等待鱼儿上钩了。

想到这,她狡黠一笑,挽住了谢宴的手臂。

“你准备怎么做?”

“今日先休整,只需将我们有大量盐的消息放出去,自会有人上门。”谢宴揽着顾宁的腰肢,带着她下了马车。

谢宴一出现在满香楼,便引来了许多道视线。

这些视线或是打量、或是警惕、或是好奇,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谢宴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冷哼一声便走进了满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