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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我焉知君子非魔 > 第12章 青州河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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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怀钰接了孙启灵回来,便将齐拂之也叫到书房去议事。怀玥闲来无事,挑了灯笼朝槐树林靠山一角散步消食。

小童说此处有个新搭的竹亭,一般用了晚膳,怀钰与孙启灵都会一同到竹亭里闲坐,可怀玥走到一半,却发现那竹亭里吊着一个灯笼,里头还坐着个人。

怀玥赶紧灭了火烛,悄悄来到亭子几十步外的槐树后方躲着。树荫密集,但借着亭中灯笼的光线,大致能瞧见里头坐的是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忽然道:“怀姑娘,我候你多时了。”

怀玥握着灯笼杆子的手紧了紧,缓缓往那竹亭走去,可到了亭子的台阶前,她却又不动了。

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他们之间只隔了几步之遥,于怀玥而言,却似漫漫天河之隔。

男子生得温和清隽,尤其眉骨更是好看的紧,鼻梁高耸却鼻尖圆润,无一角突兀,也不会棱角过重。一双桃花眼自带春色,眼角却略微狭长,青丝随意束在身后,一切从简,却也齐楚。他朝怀玥温和一笑,“坐吧,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将玉杯搁在石桌上,从一旁的石凳拿了一个青玉色土陶酒坛放在她面前。“给。”

怀玥看了眼酒坛,上面写着''怀玥收''三字,坐下来仔细打量着这份意外之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什么?”

男子道:“这是酒啊,是好酒。这也算是替齐延公给你庆祝及笄之礼了,只是送得有些迟了。”

怀玥凝视着眼前清隽的男子,明明清和宁谧,却又透着股道不明的气息,说是超逸,也不全然,说是邪气,他又显得很文雅。这个人的言行举止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她疑惑道:“阁下到底是谁?如何识得我师父?”倒也不是她过于小心,而是要跟老师父攀亲戚的人可多了去了。再者,这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看着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让她有些不大自在。

“我叫荆九——荆棘的荆,阳九的九。”说着,将两个玉杯都斟满了,自己先干为敬。

怀玥的视线顺着他递过来的玉杯,最终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你说你与齐延公相熟,那你可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荆九笑了笑:“夫妻团聚,还能在什么地方?自然是在家里了。你出谷之后,他才想起你正当及笄之年,可惜我除了珍藏的两坛好酒之外,身上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说实话,拿来给怀姑娘,荆九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便别拿出来呀,我可不想欠人情。”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好奇地拿起玉杯喝了一口。这酒清冽甘醇,末了还口齿留香,确实是好酒。

荆九见她毫无顾忌,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怀玥点了点头:“怕啊,可这里毕竟是黑翎堂的地界。你能跟踪我一路到岸上来,还不被人发现,可见你武功极高。这酒喝不喝,有何区别?”

荆九看着她笑,将自己的玉杯收入囊中,起身拢好衣襟要走。他站着,怀玥坐着,灯笼的微光下,能看见小姑娘那双被照得像玛瑙一样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他温和道:“你哥哥寻你来了,我得先走。这坛酒就留给你了。”说完,负手往河畔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可恍惚间,人就走远了。怀玥只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待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时,槐树林中早没了荆九的影子。

“玥儿!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我还以为你……”怀钰在亭外驻足,虽没将话说下去,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他是黑翎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堂主,沉稳肃然,令人敬佩,可在亲情面前,却最真实。

“哥哥……”怀玥过去抱着他,害他担心,自己多少有些愧疚,“我就是听那小童说此处有个亭子,哥哥和孙姐姐总爱来这里,我就想来看看。”

怀钰着实松了口气,“你这丫头,出来也留张字条啊,我是不老,但也经不起吓!”说是责备,可语气很轻。

怀玥在他怀中点了点头,“知道啦,哥哥,我就是习惯了在百草谷的日子,忘了这里已是外面。”

怀钰把下巴抵在小姑娘的头顶上,隐隐约约闻到酒香,蹙眉望向亭中,发现那桌面上有一坛酒,玉色土陶酒坛,中间像抹了一撇金漆。他松开怀玥:“你刚才和谁喝酒?”

怀玥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叫苦:“我不认识他,他说是老师父让他送礼来的。”

怀钰问:“他叫什么名字?”

怀玥道:“荆九,荆棘的荆,阳九的九。”

黑翎堂毕竟是以收集和买卖情报为生,可这人的名字竟从未听说过,想来不是后起之秀,便是用了假名。怀钰径直过去把酒坛拿来一看,转到后面,是‘怀玥收’三字,遒劲灵活,可见此人在书法上的造诣必然不浅。酒香更是扑鼻而来,不仔细辨认也能闻出是桃花所酿。

他刚放下,脑中灵光一闪,赶紧又怕酒坛拿起来嗅了一下。这酒的桃花香气很是特别,与平日喝过的大不相同,带着点果香,其味却不像是实物酿制所成。

桃花门。

怀钰脑中闪过这三个字,不禁回头看了怀玥一眼,是惊诧,也是困惑。难道是柴君岚的人?

怀玥见哥哥脸上浮现惊恐之色,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她过去扯了扯怀钰的衣袖,“哥哥,你莫多想,我不是以前的玥儿了,不会做傻事让哥哥伤心的。”

怀钰只轻抚着妹妹的脑袋,心中越发忧虑。他原以为百草谷可保妹妹平安,可先是入山草图,后又杀出了花容谢,可见有人不想让怀玥平安度日。他心中喟叹,是该想个法子。

夜深时,孙启灵与齐拂之坐船去了弥河对岸接人。怀钰在前厅老藤椅上坐着等孙启灵回来,等了好一会儿,连油灯的灯芯烧枯燃尽也不晓得。怀玥过来换了灯芯,拿了张凳子坐在怀钰身旁。

月朗星稀的夜色里,蝉鸣和两盏枯燥的油灯让无声的屋里显得特别寂然。

这一等,又是一柱香的时间。孙启灵等人终于从外头回来了,身后跟着齐拂之、小童,和一个怀玥不曾见过的妇人。

孙启灵见着怀玥与怀钰坐在一起,向怀玥点头打了招呼,让小童给带来的两人安排住处,自己拿了张凳子坐在怀玥的斜对面。她半只胳膊靠着竹栏的栏杆,一身暗红玄边劲装被月华照得如同暗红的血色。她大致看了各大分堂送来的消息,梳理一番,拿来几张切好的纸条写下吩咐,盖章后,又对着相应的分舵传来的字条对折好,交给了在一旁候着的小童。

许是幼时长居关外,加之家中变故,孙启灵身上总有一股坚毅冷漠,还有一身马上男儿的英姿,清秀微黑的面容自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气。目光冷冽,薄唇微抿,自带威严,坐在怀钰身边真是般配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