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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无名荒丘,小小村寨。村里人很少见到武林中人。

因此,当有人发现村郊悄咪咪来了好几个凶神恶煞、持刀佩剑的人,心头都有好奇,但更多还是恐惧。他们怕出事情,尽皆早早睡下去,把屋门紧紧关闭严实。

结果不大不小一处村寨,倒只有村郊那间破屋子里还燃着烛火。

月上三竿,果真出事了。

废屋左近,突地传来几声惨嘶,接着屋中也有人扯开嗓子吼起来:“有强人!”“无耻匪类,竟暗施偷袭!”

喊声未息,又有刀剑交接之声传来,乒乒乓乓不绝于耳,个中更混着凄厉叫喊、人马嘶鸣,那屋中的灯火也忽而灭去。又片刻,声音渐渐平息,那废屋里边慢慢归于死寂。

当厮杀声才起时,村寨中人人都吓得躲在被窝里哆嗦,不敢稍有妄动,却有一白衣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骑了一匹白马急切向废屋赶去。

那白衣人生得眉清目秀,此刻脸上满是焦急,不断催动马儿向前。可那马儿在荒野小径中行走终究颇为不便,好不容易到废屋前,屋中早已没了声响。

白衣人便走下马来,先小心翼翼探听屋内外的动静,见久久无声,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打开门钻进去。

屋中一片漆黑。

白衣人进了屋,适应一阵,才渐渐能看到东西。屋里却全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没有厮打拼斗的痕迹,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随着那一声轻咦出口,霎时间周遭一声喊,屋里屋外十数人都点起火把,将一间屋子照耀得如白昼般通明。白衣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唤,扫视屋中情形,全然手足无措。

原来之前的喝骂打斗全是作假,镖局里的人演了出强盗夜袭镖队,专门为了吸引这白衣人赶来。

“阁下跟踪我们多日,有何见教,划下道道来吧!”那是马行空的声音。还没等白衣人回话,白告的声音跟着响起,却是不可置信:“李……李沅芷姑娘?”

“金陵演武”之后,李沅芷本来主动邀请他共闯江湖,正因为挂念着这护送“鸳鸯刀”的任务,白告婉拒了她,当时心里还颇为惭愧难受。

自金陵一别,这已经许久不见,这十多天来,他偶尔也会回想起这向往江湖、喜好热闹的爽朗姑娘,回想起当日在金龙帮大门前的一霎惊艳……只是天涯苍苍、江湖茫茫,即便在这游戏异世里,他们不过是天下间、人海中的一颗渺小尘埃,他并未奢望近期内就能与她再次相遇。

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一种形式。

白告怔怔的,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娘?女的?”这时徐铮出声,算是缓解了些许尴尬。他是直性子,心中诧异,嘴里自然就叫出声来。再一细看,忽而恍然大悟地“哦”了几声。

那白衣人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正是李沅芷。她此刻仍然是女扮男装,一如白告初次见她时的模样,一身白衣书生打扮,虽有些油头粉脸,仍内蕴着一股英气。当日她这一副打扮,将同是女子的焦宛儿也瞒过了。

不过,今天她来得匆忙,妆容上并未梳理精致,那脸蛋儿比身上的白衣还白,嘴唇又远较一般男人红润,柳眉细细、发如青云,看起来就有几分怪异,便连徐铮也觉出不妥来。

既然身份曝光,李沅芷索性露出女儿本性来,横了白告一眼,一跺脚,反倒理直气壮地指责:“你们这是闹什么?半夜三更的扮鬼吓人么?”只是一双美目却时不时打量着人群中的马春花,眼中带着思索、审视和一团火焰。

“倒请问姑娘跟踪我们十多日,所求为何?”马行空可不管她是男是女,出言反问道,一双眼又瞄了白告几眼,暗道:白少侠是七当家亲自指派来的,应当可信。他既然认识这位姑娘,那么来人或许是友非敌?可若是真朋友,怎地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马行空行镖半生,知道江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念念当如临敌日,最需谨慎小心,对方即便是个女子,那也不得不防,一只手早已悄悄按在刀柄上,倘若对方一个回答不好,说不得就要先动手拿下再看。

哪知李沅芷斜他一眼,傲慢地哼了一声:“谁跟着你们啦?”又伸手指着白告,“我跟的是他!”

话语一出,众人尽皆哑然,纷纷向白告投去暧昧不明的目光。

白告也愣住了:这……似乎,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李沅芷这才发现说错话,脸上羞起一抹红霞来,又把脚往地上一跺,道:“懒得跟你们说,白大哥,你再跟着这镖队,小心大祸临头,性命不保!”

这话一出,屋中气氛再次凝结起来。白告看了看众镖师,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怎讲?嘿嘿。”李沅芷冷笑道,“你该问问这位马老前辈,究竟什么珍稀物什,可以引得龙游帮、海沙帮、黄河帮这几处人马都倾巢出动?连清廷也派出了大内高手。”

“什么?”白告讶然叫道,再看看四周镖局众人,有皱眉不语的,有面现惧意的,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几分惊异,显然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只有马行空镇定沉着,不为所移。

马总镖头把大伙儿都瞒了,镖局其他人也不知晓其中内情,而白告虽然知道此趟护镖定有凶险,听到李沅芷的话也不免惊讶。

他惊讶的是:这李沅芷的消息咋那么灵通?

“沅芷姑娘,此话当真?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白告忍不住问道。

温青把眼一瞪,两只手往腰间一叉,怒道:“这些消息千真万确,我何苦欺瞒你?”却又盯了马春花两眼,将头上青丝绕于指间把玩,玩味地一笑,“亏得我星夜兼程、时刻担心,跟了你们这一路……原来某些人身边自有娇娘相伴,欢欢乐乐的又担心什么生死祸福呢?嘿嘿,便是牡丹花下变鬼了,那也是风流鬼。”

白告一阵郁闷,这话听着怎么醋味儿那么大呢?他和李沅芷说到底,不过是见过几次面吧,虽说相处得还算融洽,但他可不相信这女子会就此喜欢上自己了……

咱是帅了点、武功也不错、好像还不差钱,但你这李家姑娘、堂堂武当弟子、清朝大官儿的女儿,还够不着对咱一见钟情的地步吧?

马春花也听出李沅芷的奚落,张了张口,终于什么话都没说。倒是旁边徐铮心疼师妹,皱眉道:“姑娘,这是我师妹,咱们跟白少侠只是共同走一趟镖,你可别乱说话……”

他还没说完,李沅芷又是嘻嘻一笑,抱拳道:“哈哈,我只是忍不住损这姓白的两句,确是随口胡言,不是故意针对马姑娘,还请海涵……徐大哥,你一定很喜欢你这俏师妹吧?”

“我……这……”徐铮不料被当众说破心事,挠着脑袋,也闹了个大红脸。

这时候李沅芷并不止住,面容一肃,正色道:“但是我所说的,清廷出动大内高手,多个帮派勾结来袭,这句句属实!——我劝你们,还是放弃这趟镖,逃走吧!”

废屋里渐渐又安静下来,只剩摇曳跳动的火光,明灭不定。

一众镖师看看李沅芷,又把眼睛望着他们的总镖头。一个姑娘家,不辞辛苦地长途尾随、专程报信,多半所言非虚,他们心里早已信了六七成。

他们只不过是个小镖局,别说是什么龙游帮、海沙帮、黄河帮的,光是清国大内高手,恐怕就能让镖局陷入覆灭之灾。如今是走是留,全凭着总镖头定夺了。

总镖头究竟是保了什么东西?!——区区五万镖银不可能引得清廷觊觎,到了这时候,镖局中人自然都已明白,其中怕是另有隐秘。

众人目光之下,马行空长叹一声:“唉,我自接到这镖开始,就知其中必然有大风险,却没料到竟惹得这么大的阵仗。”

他向周围团团一辑,又道,“但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飞马镖局以信义立世,老朽一把年纪,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白少侠与我非亲非故,大可不必担这个险。至于各位……咱们同在飞马镖局走镖多年,我也不忍见各位有甚损伤,若有不愿再走这趟镖的,大可就此退去。”

屋子里仍旧是静默一片,大伙儿面无表情,但许多人定然心头犹豫着呢。

半晌,忽然有一个趟子手问道:“我们所保的当真另有它物?……可是,可是那五万两银子,也是货真价实……”

他问话的时机恰到好处,马行空微微一笑:“那本来是雇主预付的佣金。”

佣金?原来那足足五万两竟是佣金?还是提前预付到账了?!……屋内众人都愣了愣,好大的手笔!难怪之前总镖头还说什么百抽二、十抽一呢,原来这许多箱的白花花银子,全可供他支配使用。

“我说过,这趟镖的雇主大有来头。之前咱们本是定下计策,以五万镖银为幌子,暗中护送一样宝物交到回疆。如今既然被发现了,雇主定会另派人手前来,咱们若能守住前边几波,也总算不辜负……。”

这一次,马总镖头话还未说完,一行人嚷嚷起来。他的徒弟徐铮当先大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自当跟随师父!”戚镖头也道:“誓死跟随总镖头!”

他俩这两声,气势如虹,其余镖师一惊之下,也跟着大声应和,声如惊雷。便是个别人有些犹疑的,到这时候也只能豁出去,硬着头皮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