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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沉淀很多东西,少了神使,少了苏茶,兽人们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鹰熠带着鹰族部落的兽人回了一趟原来的鹰苍部落,一雪前耻。

从此,青鸢部落和贪狼部落已不复存在。

当然,愿意投诚的兽人,无辜的雌性和幼崽,鹰熠也带回了一些,安排在花容城。

鹰苍部落正式退出朗日部落,但依旧和朗日部落留存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源部落也经过鹰苍部落和鹰乐本人的同意,安排了一个和鹰乐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跟着鹰乐学习医术。

族里也问过白娇娇有没有想收学徒的打算,白娇娇因为苏茶的事情一直心情不是很好,回绝了族长的提议,想等晚些时候再说,但是白娇娇给部落里的兽人看病时都会像苏茶一般毫不避讳地教导一些基本常识。

神使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到第七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受不了折磨撞死在了牢门上,直到死,嘴里都还在诅咒着他们违背兽神旨意会不得好死,诅咒苏茶永远也回不来,可惜任凭她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会她。

狮乘听到守门兽人的描述,只是叹了口气,倒是让手下的兽人用兽皮一卷,帮神使收了尸。

狮乘看着空荡荡的神使殿,正气凛然的脸上浮现了些许释然,自言自语道:“即使中心城没有迎来新的神使,现在也比以前好吧。”

“父兽,你一开始就知道苏茶会推翻神使?”狮元听着狮乘的话,不禁好奇道。

他一直在外面乱跑,对于中心城的内幕并不了解,也是前不久沧渊找到他,告诉他中心城要乱了,警告他不要做蠢事站在神使那边。

当时他还一脸懵,回南宣城将这件事告诉了父兽,父兽沉默良久突然大笑起来,叹道:“你的朋友说得对。”

也是那天,父兽和他说了许多超乎他认知的东西,让他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狮乘并没有正面回复狮元的话,而是目光森远地回忆着:“南宣城的祖先曾经说过,即使她没有神使的天赋,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看到朗日部落之后,我觉得他们错了。”

值得众人发自内心尊重的,无关年龄,无关身份,无关天赋,任何人都可以,却不能是别无选择的滥竽充数。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明白,苏茶的特殊,苏茶的号召力丝毫不弱于神使。

当然他还有另一层看法,神使对神木的巨大消耗已经到了威胁很多高阶兽人生命的地步了,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也会不知不觉间成为神木的养料。

狮元不懂狮乘这深奥的回答,也没兴趣去深究,没大没小地对狮乘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内殿去了。

果不其然,沧渊还在树下等着。

狮元环胸靠着门框,也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在心底默默叹着气。

曾经多潇洒恣意的一条蛇,被欺负,被关起来,都没让他这么颓废,现在为了个曾经虐待过他的雌性要死要活的。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找一个雌性呢?

不过苏茶后面确实漂亮了不少,人也没有以前的泼辣蛮横了,倒是挺让人喜欢的。

但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失去雌性的兽人不在少数,比如说朗日族长不都好好的吗?当初他不也是对那只狐狸喜欢得不得了吗?

狮元体会不了,也不想体会,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被雌性束缚,每天都要照顾自己的雌性,还不如多找人切磋切磋。

*

时间一晃两个月,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在回归正轨,唯有沧渊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苏茶已经不在了,但是四大城和墨泽都默契地为她暂时空置着中心城主人的身份,因为沧渊是苏茶的雄性,实力也是已知最强,自然而然就被传成了中心城的新统治者。

沧渊并不在意这些,甚至如果不是狮元告知,他都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冷漠地表示: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他依旧每天都去神木下等着,有时一等就是一整天,每天都会尝试感应他和苏茶之间的伴侣联系。

几乎问遍了周围部落的所有猿族兽人,却没有一个人像苏茶一样有着特殊经历,都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本地兽人。

晚上的时候也会回小屋睡觉,每天不辞辛劳地两边来回跑。

饿了的时候就自己出去猎龙兽,就地简单烤了吃,一次进食好几天的量。

狮元也不是没有劝过他不要这么折腾自己,但是只能接收到沧渊冷漠轻蔑的眼神。

多经历几次,狮元也无力再劝什么,他已经半个月没和沧渊说话了。

沧渊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阴鸷冷漠,不近人情,除了关于苏茶的事,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包括他自己。

看得曾经对苏茶有过想法的雄性都沉默了,苏茶和沧渊之间的深刻感情,既让人羡慕也让人意难平。

又是漫长的一天,没有阿茶的每一天都感觉度日如年。

沧渊推开门,在门口顿了一下才走进了屋里,房间里的装饰一点都没动过,只是再也没有苏茶的气息。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阿茶身上那抹诱人心醉的清冽甜香。

眼光扫到角落里的瓶瓶罐罐时,顿了顿,是阿茶酿的桃花醉,说是比上次喝的度数还要高。

他不知道度数高有什么用,但是他记得阿茶说过,这种酒能麻痹神经,让人暂时忘记痛苦。

所以,能让他见到阿茶吗?

沧渊将满满几罐桃花醉全部搬到了院子里,想了一下又搬回去了一瓶放在原来的地方。

如果阿茶回来了知道他又没给她留会生气的吧。

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配菜,沧渊就抱着陶罐直接喝。

一罐又一罐,全部都喝了,只是头有些沉重,视野有些模糊,可是还是好痛苦,好难过。

脑子里全是阿茶的影子。

阿茶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

他们的崽崽还在不在?

有没有想他?

沧渊修长的指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摇头想摆脱这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的无边思恋。

可惜根本无济于事。

像是无尽的深渊,看不到尽头。

阿茶骗人的,根本就没有用。

融融月色中,那双幽绿如宝石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红,浸满沉重的哀思。

阿茶,我好想你。

你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