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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佳节中秋日,民间月满楼

第41章 佳节中秋日,民间月满楼

次日,八月初一日,辰初,欧阳沧浪同彭长燕、杨在田三人起身洗漱罢,皆清爽无比。三人行来前院,欧阳沧浪正要督促彭杨二人练习武艺时,却听得宅院外啪嗒啪嗒地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音,听着似有一二十人。欧阳三人一惊,正疑心时,听得看门的小吏赶上来报道:“林海林相公在门外求见!”欧阳沧浪闻言一惊,道:“他一个人?”小吏道:“还有他的随从,总有二十几人!”欧阳闻言,微微一惊,道:“你先出去,我这就出来看他。”小吏应到一声,退出去了。

彭长燕道:“师父,便是昨夜你望见的那个林海么?”杨在田道:“这才一夜过去,他怎知师父你回来啦?”欧阳沧浪神思一紧,道:“看来我作夜那一下闹腾,将许多人都给惊动到了!”轻叹一声,又道,“却不知这林海前来,所为何事?”欧阳说时,想到了昨夜林海同卫文升亲如兄弟,铺着好大排场,而后并肩行进声色楼馆的情景来,心中不由生了些反感。彭长燕脱口道:“我瞧那林海必然没什么好事!”彭长燕将将吐出这句,宅门下脚步声响动时,却是林海同左右数人笑脸满满地行进来了。

欧阳沧浪三人望宅门进里瞧去时,林海等人也正向他们望来。林海笑道:“欧阳少兄!你可好啊!这大半年不见,愚兄我可想你得紧啦!”欧阳微微笑时,已瞧见林海手上亲自提着有好几匹锦缎,而林海左右的随从两人一担,都担着有野兔、山羊、野猪、獐子等好一些活物。

欧阳道:“你这许多物品的抬过来,却是为的何事?”林海哈哈一笑道:“区区一点薄礼,权是愚兄孝敬欧阳相公你的啦!这许多日子不见,愚兄当真是想你得紧呢!”林海年纪比欧阳沧浪长五六七岁,但此刻他为的能巴结好欧阳沧浪,不仅自称“愚兄”,且对欧阳沧浪的赠与用“孝敬”二字。其实林海善于钻营,昨夜欧阳沧浪同严老六交锋,欧阳沧浪显露高强内功,严老六受挫而归,此事一夜之间传便杭州城三宝党团,林海闻讯大惊,故而命令手下备齐物品,一大清早地赶来讨好巴结欧阳沧浪。

林海已摸熟了欧阳沧浪的性子,知晓此人服软不服硬,自己笑脸屈身地扣门讨好,他必不会拒之门外。但林海却不知一点,这便是自己昨夜同卫文升的举动正巧被欧阳瞧在眼中了,故而林海口上说“愚兄当真想你得紧呢”时,欧阳沧浪便浅浅地笑了笑。欧阳沧浪随口道:“多谢林兄一片好意!只是那些活物,放在我这儿,可如何养活呢?”见欧阳沧浪讪笑时,林海本不明所以,此刻听欧阳说“如何养活”,便急地接过话头道:“这个还不容易!欧阳相公你的后院能养活几只,便养它几只!不能养活的,当下刺杀了,烹煮吃用!”

欧阳沧浪本是要拒绝的意思,却不料林海有意无意地误解了他。欧阳正要辩说时,林海笑着抢道:“都将这些野物给咱们欧阳相公拉去了后院去,好生安置!”左右闻言,齐道一声“是!”时,急将笼子中的野物望欧阳宅子的后院抬去。欧阳将要说话时,林海又急地将手中几卷精美锦缎举至欧阳跟前,道:“欧阳相公你将将回来府宅,一些用物必然缺少,愚兄这一点小小心意,便纳下了罢!”欧阳沧浪虽心有不安,但他见林海举来这价值不菲的锦缎时,确有几分郑重的面色,便不好拒绝。

正要说话时,忽地宅门外又传来马蹄声音,而后是众人的话语声。看门的小吏进来报道:“相公,门外有罗相公、宋都头及姚都头等前来拜见!”欧阳沧浪闻言,知这个几个人确是要好的旧识,便示意请进。身旁的林海闻言,面色忽地紧了一下,欧阳沧浪不明所以,望林海道:“他三人都是咱们的旧识,今日我几人便在这儿聚一聚罢!”林海闻言,堆笑道:“这个却是不巧了!愚兄早早赶来,将这些用物送了欧阳兄弟你,还要往咱们堂中去料理些紧要公务!相聚之事,咱们改日罢!”林海说时,正好他那四五个送野物去后院的随从行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报道:“都安置妥当了!”林海欣然道:“甚好!”跟着拱手向欧阳沧浪别道:“今早多有搅扰了,咱们兄弟日后再聚!”说完便招了左右,转身而去。

将至院门时,门吏所说的罗宋姚三人正行进来,三人手中亦提着些酒肉果品等拜望礼品,三人各有一二个随从。三人见林海时,都向一旁避了避,却不问话。林海却向他三人拱手笑道:“三位兄弟也来啦!在下有些许公务料理,先行一步啦!”三人有的微微一应,有的更不答话。林海便领随从,径行了出去。欧阳沧浪在院中瞧见,知是自己出行的这段时日,三人已同林海生了嫌隙了。

果然,林海出得院门去时,这边行近的三人中的姓罗的道:“见风使舵的家伙,晓得相公你归来,便又急地来讨好巴结啦!”姓宋的道:“分明是来巴结相公的,却还不忘自个儿的排场!一大清早的二三十人马赶来你这儿摆显呢!”姓姚的道:“他姓林的我算是瞧得清楚啦!欧阳相公你不在时,他瞧不起我们,同廖晨辉、卫文升、展鹏,还有严老六等人走一路,如今你回来了,又同聂老大挫败了严老六,他便又想起你来啦!”欧阳沧浪闻言,叹了一叹。而后向三人叙话。

次日,即八月初二日清晨,聂震天便面见三宝党团掌门人宋高。

且说宋氏统治杭州后,即于州城南端,凤凰山麓与万松岭间的地块中,修筑起居并理事宫殿。宋家宫殿之南为州城的正南大门——凤山门。宋高又将自己及党团从属的理事的大殿命为长隆殿。

聂震天乘坐自己车马,辰时不多刻,即到得长隆殿中。宋高有统一吴越之志,于党团中的大小事务颇为用心,故而早到了殿中。见过主公后,聂震天即将欧阳沧浪已归来的讯息告知了宋高。宋高听闻,亦不如何做态,面色非喜非怒。待听聂震天说道欧阳沧浪武艺似大有长进时,颜色才微有所动,而后似寻思起来。

片刻,宋高问聂震天道:“你瞧欧阳此人如何?他此番回来,除却武艺长进一项,可有其他异样?”聂震天略一思忖,道:“照属下看来,欧阳沧浪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聂震天说罢,宋高随口应了一应,面上却仍是作思虑之状。聂震天见宋高面色,拜道:“昨夜有一件小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宋高道:“但讲无妨!”聂震天便将昨夜欧阳沧浪挺身救护胡见玉,而后又不愿逞强伤人,放走严老六等一节道了出来。宋高听罢,面上的疑虑颜色始得舒缓了些,道:“如你说来,这欧阳沧浪确是个忠实可靠的人?”聂震天道:“就属下对他的了解,欧阳虽有些轻率,但总不会背叛党团!”见聂震天如此斩钉截铁,宋高总算消了疑心。

宋高道:“前几日,咱们安插于金陵西城孔家的内线来报,本月初八日,孔家女孔芊芊要同西蜀豪户司马家二子司马艳阳于金陵西城完婚。到那时节,不仅金陵西城各名家政要将齐聚孔家,便是北东南三城的许多大户,亦要赶赴西城孔家贺喜。这可是一个可供利用的良机。如今欧阳沧浪武艺大进,重回我三宝党团,更让本公的计策增多了几分胜算!”

聂震天于宋高之意不甚明了,问道:“不知主公作何计策?”宋高道:“本公寻思,初八日这天,集合我三宝党团一切精兵强将,一举歼灭以孔家为首的金陵四大家,统一吴越之地。此大计亦是我党团近年来的夙愿了。虽说无刃剑得而复失,但总不能将此安邦大计一直拖延下去。”

主公宋高虽说得波澜不惊,但聂震天熟知宋高的性子,他决定的事,往往不能更改,故而聂震天心中确是一惊。但一惊之后,心中随即醒悟这确是主公宋高的夙愿。聂震天拱手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宋高道:“如今你护法堂中总有多少人马?”聂震天道:“所有人手聚合起来近三千。”宋高道:“本公再拨你三千精干人马,凑足六千之数,内廷李传文总管的禁卫军亦调拨你处,由你统制,而后命你为神龙将军,直取西城孔家!”

聂震天闻言,又是一惊,急地躬身拜道:“属下惶恐,愿竭尽全力!只是…只是属下领了将军,本党的军马殿总管石风权却如何安排?属下恐怕冲撞了凤权总管的权位……”宋高道:“此一点你无须忧虑。”续道,“本公将命宋远次公为右路大将军,统领两五千万军马,攻打东城与北城。命凤权总管为左路大将军,统帅一万五千军马,攻打南城。你统领的这一路,人数虽少,但担子最重。你可命卫南、欧阳沧浪、廖晨辉等人为副将,届时你们取道江东门,直插西城。你等如能不辱使命,打败孔家,待回师之日,本公必定重重赏赐你们护法堂一众。”聂震天见主公宋高说得郑重,便不敢推托,拱手躬身拜道:“属下领命!”

宋高见聂震天颜色郑重,方安心了几分,伸出双手对聂震天作虚扶之状,道:“你起身罢!”聂震天道了个“谢主公!”便正起身来。宋高又道:“此事干系重大,本公今日将授你令旗,你受命之后务必用心整顿军马,等待开拔之日。”聂震天闻言,又拱手道个“是!”。聂震天续道:“若本月廿八日抵达金陵开战,需得廿四便启程出发了。”宋高道:“正是如此。”聂震天道:“若主公所说三路大军同时开拔,相互之间却如何协同一致?属下只怕…只怕诸军之间有阴谋用私者…”聂震天说到“阴谋用私者”几字,急地底下头去,生怕公主宋高怪责自己出言不吉。

宋高其时早有疑虑,便道:“此次攻打金陵,乃我党团中的头顶大事,故而本公将亲领帅旗,统制三路大军。”聂震天悬着的心立时落下,拱手拜道:“主公英明!若得如此,此战定能全胜了!”公主宋高听得聂震天此语,心中颇为欣慰。宋高续道:“本公即刻便命人传你令旗,另外那两千精兵,明日亦会调拨你处,由你号令。你现下便回护法堂召集人手去吧!”聂震天又道个“是!”字,退身而去。

聂震天退去后,三宝党团掌门又接连召见并任命了宋远和石凤权等人。众人闻言,微微一惊后,皆恭拜领命。而后几日,宋高领下的三宝党团骨干,于秘密之中,紧锣密鼓地整顿军马备齐粮草,等待开拔之日。

八月初四日辰时,宋高亲帅左中右大三路军,近五万人马,齐齐整整出了杭州北关大门。杭州与金陵之间多是三宝党的地盘,故而五万人马持续推进,极是顺畅。

八月初七日晚间,三路大军小心翼翼,潜行得了金陵南城外三十里,于夜色掩映中就地扎营。宋高严令诸军,切不可草率行动,泄露行踪。

八月初八日巳时,宋高亲帅三路大军推进到金陵外郭城外五里之地,安置下中军大帐。其时宋高人马已同南城小股守军交锋。宋高生怕惊动城中守军,故而按既定路线分左右及西路神龙军,竭力向各城中进发。三路将领分别是左路石凤权军取南城,右路宋远军取东城和北城,另一路聂震天的神龙军,取西城。

未时三四刻,聂震天领下的神龙军绕道抵达了江东门外。其时左将石凤权的人马已进攻南城,南城已现出不少动乱。不过因两地有二三十里之遥,此讯息尚未传至北城孔家宫苑,孔家宫苑方圆十数里境地中仍然是一派祥和景象,众人都道今日乃城主孔公爱女孔芊芊和西蜀巨户司马艳阳的成婚大礼,正举城同庆。

又说三月底孔善民为其小女孔芊芊“比武招婿”时,三宝党团掌门人便授意卫南安插了护法堂的一个机灵人员崔明进了孔家内部,崔明而后成为孔家兵士的教头之一。崔明上台比武的当日,欧阳沧浪无意中亦瞧见了他。此后崔明一心一意潜伏,于孔家的军机与动静便得知了不少,孔家东西二军营的人马和位置,自然事先传达到了宋高等人耳中。

且说西城孔家的军马大营共两处,一处设于石头山西南麓,称西营,距江东门约七里,有兵士一二万人。另一处设于孔家宫苑北部,称东北营,亦称后营,距西营约十里,有军士约一万人,这一万人主要是护卫孔家宫苑及家人。

因知孔家有这两三万军马,兵临城下的这一刻,聂震天的心神已然十分吃紧。聂震天亮出令旗,挺直宝剑,对左右的卫南、欧阳沧浪、廖晨辉、林海、展鹏、卫文升、孙坚、罗军以及李传文等副将及小将严令道:“本将依照主公宋公的指令,孔家的军马数倍于我等,我等务必直扑西营,速战速决!尔等诸位统领,有不从本将号令,无故延误以至错失战机者,本将定战不赦!”其时聂震天持有党团掌门人宋高所授予的令旗与宝剑,廖晨辉、展鹏及李传文等人虽有不服之气,却都知他此时有生杀大权,故而皆小心翼翼,生怕聂震天以公谋私,杀伤自个。

众人瞧见聂震天的严肃面色,都齐声应了个“是!”聂震天便率领众人取路外郊,直扑孔家西营。其时西营的主帅正在城内宫苑中出席郡主孔芊芊的婚宴,只副帅在营中留守。

与此同时,三宝党团右将军宋远的两路人马,一路已攻打东城,另一路正绕道北城。北城守军闻得动静,渐呈纷乱。

这一日的午后申时,金陵的外郭城大乱,当中的许多地方已燃起战火。而后战争的讯息各地飞传,金陵内城的许多政要及豪户尽皆震恐。

其时孔家宫苑的“启德殿”中,城主孔公正为其爱女孔芊芊与西蜀巨户二公子司马艳阳的举行成婚大礼。不仅启德殿内,便是启德殿外,亦已是人山人海。西蜀司马家由司马艳阳之兄司马艳风领了几个管家及一二千卫士前来金陵。本来儿子婚礼,司马宏夫妇需得在场,但此次婚礼乃孔家操办,孔家为的顾及颜面,竭力要求男方奔赴女方家成婚,已然触破礼仪常规,故而司马宏夫妇借故推托,没有前来金陵。

酉时二刻,启德殿中数百显要贺客观看司马艳阳与孔芊芊,于城主孔善民夫妇跟前将将合卺时,殿外忽然有传报军情的人员,拨开众人,奔行了进来。众人见奔进的这个军士,手上高举金筒,筒上插有花翎,便知是紧急军情,纷纷避让。

其时孔家的军马都督蔡归生、东西两军营的主帅沈杏山与钟恒、孔家内务府总管柳世权、宿卫统领姜岗,连同西城许多政要都在殿中。这名传讯小吏见诸位大人聚首一处,都一齐向自己望来,便屈身向众人报道:“报告众位大人!金陵北东南三城均遭受了杭州三宝党团军马的攻击!目下金陵城多地,战事已十分猛烈!”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启德殿中顿时鼓噪起来。

军马都督蔡归生疑道:“南城主乃三宝党掌门人的亲家,他们也遭到宋氏军马的袭击啦?”传讯小吏道:“南城最先遭受三宝党人马攻击,两万多军士抵挡不了三宝党人马,已渐呈败势!且宋氏有意招降范家,只怕范家会出降!”蔡归生听罢,“啊!”的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城主孔善民离坐抢到众人跟前,十分疑惑地道:“三家均遭受宋氏袭击,唯我西城安然无恙?”孔善民说罢,众人正十分疑惑时,殿外忽又奔进一名报讯士兵来。众人见这着军服的小吏拨开众人,面色十分惊慌,便已感知到了不详之事。果然,这传讯小吏于孔善民等人跟前拜下道:“今日申时,杭州三宝神龙军突袭我西营!西营守军力战敌军,死伤惨重,现下正竭力抵挡敌军攻来内城!”

此讯十分突然猛烈,众人已然惊恐不已。孔善民竭力稳住心绪,急问到:“宋氏来了多少人马?我西营整整一万五千精兵,竟然敌不过他们?”这报讯士兵道:“宋氏只有六千人马,但他们来得突然,而且当中的许多头领武功十分厉害,一人能杀伤我方数百寻常军士!另有…”这报讯小吏说到这,似是不敢明言。孔善民道:“另有什么?快些说来!”报讯小吏便续道:“另有我军的军士教头崔明,其实是宋氏安插进来的奸细,他从中策应敌军,令我军吃了大苦头!我军竭力抵挡敌军的凌厉攻势,以至死伤惨重!”孔善民听罢一震,险些立足不稳,左右急上扶住后,他才渐渐清醒。

其时殿外已十分纷乱。孔善民毕竟是一方之主,到底有些沉稳的心性,他当即唤起东营统帅沈杏山,重声道:“杏山,你速速去稳住后营,等候本公命令,本公即刻赶到!”沈杏山拱手道个“遵命!”时,也不知城主所谓的“即刻赶到”乃是意欲何为,已急地向外奔去。孔善民又向宿卫统领姜岗传令道:“姜统领,你召集宫中卫兵,于西门集结,等候护驾!”姜钢道个“遵命!”,亦向殿外奔去。孔善民又向内务总管柳世权道:“你肃去将公子及其卫兵带去西门等候!”柳世权道个“遵命!”,向侧门奔去。孔善民又向水师统领杨运道:“杨统领,你即刻去稳住西北江防水军,一个时辰后,我西城众军士与官民要北渡去滁州落脚!”杨运闻言大惊。孔善民见杨运惊疑面色,不待他说话,急向他低声道:“近两万人过江,你快些去备好船只!”杨运不敢多言,应声而去。

本来众人见城主调兵遣将,心神悄悄安稳了一些,此刻听见城主有退却之意,便又鼓噪起来。孔善民为的保住孔家家业,已然顾不得寻常百姓安危,他又转向司马艳风道:“艳风舅子,眼下杭州宋氏的军马已分头攻入金陵!金陵兵马各有其主,难以统一号令,必将为宋氏所破,为保我孔家兵马,本公只能撤离!你此次有一二千武士卫兵,小女芊芊与艳阳的安危便托你手上啦!”

司马艳风适才听到孔善民有退却之意,司马艳风本非金陵人,此意于西城众人是个噩耗,于司马艳风却是正中下怀,再者孔芊芊已同司马艳阳拜过了堂,已然是司马家的人了,司马艳风自然会保她周全。于是乎,司马艳风便朗声道:“亲家尽管放心,艳风定能保得郡主弟媳的周全!”孔善民见司马艳风底气十足,倒是精神了一些。孔善民便向左右的重臣道:“眼下金陵危急,为保我西城根基,趁我后营与西北水师未乱,本公已决意向滁州撤离,避敌锋芒!众位臣工现下便去收拾家眷,咱们同向西北撤去罢!”众人因距孔善民近,早已听见孔善民已召集了西城一切卫兵与军马,孔善民一去,西城必然无兵可守,故而纷纷应声,急向殿外行去,生怕慢了赶不上大队人马。于是乎,启德殿内外众人,于一片纷乱之中,如鸟兽散了。

其时当中的不少巨家大户,感知家室难以搬迁撤离,城主军马撤去,城中许多家室必然毁于一旦,故而有恳请城主留下拒敌之意,但众人还不及开口,城主孔善民便转身向偏殿急行而去了。众人见他行去,知是要撤离之意,便各自奔散了。这些个要喊话的人见众人纷乱势如潮水,便也失去了喊话的心力。

小半个时辰后,西城主孔善民携主家眷以及一众文武政要,前后数千人众,在后营一万军士以及数千卫兵的护卫下,向金陵西北的望江楼撤去。

又小半个时辰后,西城的这一二万人于昏黑夜色中,纷纷抢渡大江。其时四下混黑,船只有限,又恐三宝党敌军追击,后渡的众人颇为纷乱。

又小半个时辰后,也是金陵城中各家与宋氏军马激战时,孔善民传令水军烧毁所有江防船只,而后率领军民一二万人,向滁州城进发。

且说宋氏的中军大营设于金陵南外郭二里处。廿八日的这一夜,三宝党团掌门宋高可谓一夜未眠,他或坐或卧,始终留心于城中形势。及至八月初九日巳时,接连有城中军士飞马出来向军帐中的宋高及其谋臣报告军情。

南城一路军士报到:“城主范文已率众出降,不多时便可带来帐前!”宋高道:“好!再探!”北城一路军士报到:“北城晁家溃败,晁家大公子、二公子均被擒获,三公子晁豹携了五六千残兵败将已向扬州遁去!”宋高听得有五六千残军套盾,颇有一些不悦,但又想到北城濒临长江,敌军逃遁乃情理之中的事,故而回复颜色,道了个“好,再探!”

片刻后,东城一路军士进帐报到:“田家正竭力抵抗,当中有许多武林高手,副帅程深阵亡,现下右军主帅宋远次公正与田家军激战!”宋高对左右道:“即刻将石将军南路人马移去东城助战!”左右人员,领了令旗,道个“是!”,急地奔行出去。跟着听得西路神龙军士来报到:“聂震天将军与卫南、欧阳沧浪、李传文众副将,同西城敌军激战一夜,击毙敌军一万五千人,我军伤亡近四千人!西城孔家裹挟文武重臣以及一万多残军已撤去了江北滁州!”宋高闻言一震。

出神片刻后,宋高道:“甚好。伤敌一万,自损七千,也是在所难免!神龙众军士果然不负本公厚望!你便去将聂将军及其一众副将传回来吧,本公要出帐亲迎!”那军士拱手道个“是!”字,便也急行出去了。

这一日午后,金陵战火渐熄。这金陵一役,宋氏军马虽然平定了金陵,但自身亦死伤不轻。又此次征伐宋氏几乎动用了三宝党团所有兵力,杭州城中留守的人马仅有四五千人。故而金陵堪堪平定后,宋高不敢丝毫停留,便急地赶回杭州坐镇。宋高生怕杭州周边尚未降服的诸如海沙派、五两帮、三有帮、天台帮、雁荡等帮派联合起来作乱。

自然,宋高为的统治金陵,自己虽然领了一二万人马回杭州,却也留下了近三万了人马镇守金陵。这三万军马中,有近两万之数皆是金陵除了西城孔家以外的其余三家的降众。只不过宋高为的防止这些军士反叛自己,一面抚慰金陵城中百姓,一面将三家降军的许多紧要将领、头目都换成了自己三宝党团的人。宋氏回转杭州后,又即刻遣送了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儿子宋治社,以“金陵伯”的封号进入金陵镇守。同时封金陵之战中战功卓着的聂震天、卫南与欧阳沧浪三人为“金陵护伯三将军”,分掌金陵镇守的三万人马,护卫金陵伯宋治方公子。

宋高本人在杭州却是紧锣密鼓地同一众文臣武将着手筹划起宋高封“吴越王”的要事。这项紧要大事,需得备齐封王所需的器物、礼制、典章、官户、衙署,等等。另一面还得着手降服或者剿灭吴越地区中,还活跃的小帮小派。

且说逃避至滁州的昔日金陵西城主孔善民,一面招兵买马,加强滁州防御,一面同滁州东面,淮扬之地的豪强及武林人士的走动,当中自然有同日逃出金陵的北城晁家第三子晁豹之众。其时孔善民正设法谋取江北淮南盟主之位,再借助西蜀司马家的兵马,而后伺机攻回金陵。

初九日上半日,孔善民众人稳住滁州城后,司马艳风便辞别了孔善民众人,携带了司马艳阳、孔芊芊、管家及一二千卫兵向西而去。其时司马艳阳和孔芊芊虽为新婚夫妇,却受了整整一夜的惊吓,他二人都心性良善,于新婚之日忽然而来的人间剧变,已然惊惧不轻。幸是一夜的惊恐奔波后,孔家人终究保住了性命,二人的惊惧之情方得安定了一些。

城门临别一刻,孔芊芊忧喜交杂,忧伤者金陵家园丢失,自己父母兄长不得不流离他乡,喜者自己终得与心爱之人结成夫妻,此刻随夫君前往夫家拜望公婆,见识西蜀夫家新人新事,心中自然有不少欢喜。司马艳阳作为夫君,又一夜的贴身陪伴,早已感知爱妻的许多悲喜忧伤,故而始终细心体谅。

而后晓行夜住,八九日的车马奔波后,司马艳风众人终于回到了成都司马家宅院中。宅院中的家人奴仆纷纷欢喜。司马艳阳便领了新妻孔芊芊去中堂拜见司马宏夫妇。

一阵后,屋中守候的令狐雅若听得夫君司马艳阳已回的讯息。自己夫君到底是去再娶新妻的,令狐雅若欣喜之中,又有些免不了的酸醋意味。令狐雅若当即修整了容装,将头上长发作了个盘桓髻,插戴了些金贵品饰,装扮得了个倾国倾城的大家妇女的样貌,而后又招上厅房中一二十个贴身的丫鬟,丫鬟们也都个个锦衣华服妆容美丽,簇拥着令狐雅若迎出所在宫苑来。

本来令狐雅若是思忖孔芊芊乃金陵西城主之女,身份已盖过自己,故而有意这般傲然摆显地出迎,以给孔芊芊一个“下马威”。却不料见得孔芊芊时,她身后虽也跟了一二十个丫鬟,然而众人却因连日赶路,车马劳顿,加之又受了金陵城兵马动乱的惊吓,已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消瘦面貌。就连一家之主的司马艳阳,面上都是些消憔容色。孔芊芊养尊处优,性子柔善,她又不会武艺,虽然路上被极力照料,但到底没有急行过如此远路,故而是这般掩盖不了的消瘦面色。

令狐雅若见二人模样,心中“歹意”顿时消散,急命左右替自己夫君及孔妹妹准备洗尘的汤水以及饭食果品。其时半多月不见,司马艳阳对爱妻令狐雅若亦是十分地思念。此刻见得爱妻康健美丽,于自己与芊芊挂心体贴,便也欣慰无比。孔芊芊再次见到令狐雅若,虽觉出她有些刻意彰显她自己“正宫”之位的意味,但心中还是叹服她的端庄美貌。

这一日傍晚,令狐雅若始终不离司马艳阳,她不仅没有丝毫此前大姐姐的傲慢气态,反而是如十五六岁闺中少女那般温柔,让司马艳阳享尽了娇妻的温情美好。其实令狐雅若“缠住”夫君司马艳阳,乃是暗示他今夜必得“侍寝”于自己之意。孔芊芊隐约察觉大姐令狐雅若此意,也知令狐雅若武艺厉害,性情远比自己刚烈,自己又是妃子而非正宫,哪里还敢同她“抢夺”夫君,便有意回避了二人。

司马艳阳亦察觉令狐雅若情意,又知令狐雅若心高气傲手段厉害,自己若不顺她,今夜必然不得安宁。入夜后,司马艳阳便爽快携了令狐雅若进了她的帐房之中。其时两人相隔十数日,心中正是思念非常,故而进得房中,便免不了一阵如胶似漆的亲近缠绵。跟着二人又倒入床榻香被之中。

令狐雅若心中始终挥不去同样姣美无限的孔芊芊的,二人拥倒后,她便急地问司马艳阳:“你同我实说!你二人的洞房花烛夜是否行了男女之事?”其时司马艳阳本沉于令狐雅若的姣美与柔情,如痴如醉,此刻倒进香被之中,更是要好好同她亲吻缠绵一回,却不想令狐雅若猛然质问出了这个。

本来令狐雅若如此盘问也是无可厚非,但令狐雅若万万不知,她所问及的那个“洞房花烛夜”,司马艳阳二人过得极是胆战心惊,丝毫没有新婚之喜。司马艳阳当下便放开了拥住令狐雅若的双手,整个人傻傻地躺倒在了床榻上。令狐雅若见状大惊,便急地问话。片刻出神后,司马艳阳醒得当初“噩耗”已然过去,便压住了惊惧,复又将令狐雅若拥入怀中,而后跟她细说了当晚之事。

令狐雅若听罢大惊,她自然万万想不到,自己夫君同新妻孔芊芊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如此地凶险和艰辛。司马艳阳将那晚许多生平仅见的故事讲完后,已是三更初。司马艳阳又讲到了离开滁州后的路上一些琐事,为的使娇妻雅若放心,又特意说了自己和孔芊芊亦如同她那般约定,不行男女之事。令狐雅若听罢大喜。而后二人依偎而睡。其时司马艳阳、令狐雅若、孔芊芊三人,虽已具备夫妻的正紧名分,但三人钟爱对方至深,同时又有孩童心性,故而夜间同榻时,彼此都不寻思那男女之事。

此后五六日,司马艳阳夫妻三人渐渐相处融洽。

八月十日,武当杨轻尘的迎亲队伍进来了成都司马家。这一日,同样是凤冠霞帔倾国倾城的司马家大千金司马艳雪于满怀欣喜中,登上了披满红彩、红结的大马车中。跟着,兄长司马艳风连同弟弟司马艳阳,又有本家一千多武士卫兵的跟随,一同随行去了武当山。令狐雅若和孔芊芊自在成都守候。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这一日,武当山聚集了江北武林的大半宾客,可谓人山人海。宿芳宫主,亦是司马艳风和杨轻尘的结义妹子唐玉宣,亦挑了锦帛瓷玉等重礼,带了一二十名随从下属,登了武当山,见证了杨轻尘和司马艳雪的成亲大礼。

唐玉宣陆续见证身边男女佳人结成百年,自己却屡失所爱,始终孤独,心中颇为孤苦落寞。唐玉宣暗暗失落之余,不免又想起欧阳沧浪来。其实欧阳虽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吴越,但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一夜,他恰巧也想起了唐玉宣。

话说此时的欧阳沧浪已成了金陵声名显赫的“护伯三大将军”之一。欧阳沧浪镇守的是恰巧是西城,本部统帅有八九千军马。

八月十五这一晚,欧阳沧浪于金陵南城将军府中宴请了本府管制下的七八个偏将,又有管家、记室等文官,总计十数人。众人傍晚开席,欧阳陪同众人吃喝了三五个来回后,跟管家交待了几句,让管家代为关照众人,自己便借故离开了。众人只道将军另有紧要事情处置,也不多问,由他去了。

彭长燕见师父离开,便急地起身去追问,杨在田见师哥起身,也跟了“他”身后。众人都知彭杨二人乃将军嫡传弟子,也不去过问他俩。欧阳沧浪见彭长燕又要跟来自己,只得低声宽慰了几句,说是自己要去聂震天大将军处同他商讨一二紧要事务,让彭长燕和杨在田自行于城中玩耍,自己完事便即回府。彭长燕见师父面色似喜非喜似醉非醉,待再要细问时,又怕惹他不耐烦,便只得住口了。

其时金陵城中正自热闹,彭长燕见自己敬爱的“欧阳大哥哥”离席而去,留了管家及一众粗汉将士在那里胡吃海喝,顿觉无趣的紧,便也要出院而去。寻思今夜乃月圆之夜,金陵城中热闹,正好去见识见识。彭长燕毕竟不愿孤身一人,见师弟杨在田跟在身后,便对他道:“我要出去逛逛,你去么?”杨在田其时同众将士不甚熟识,倒和彭长燕更自在一些,便点头道好。于是乎,两人便行出府院来。

且说欧阳镇守的虽是南城,但将军府却是坐于秦淮内侧,挨近西内城。其时圆月升起,城中已有中秋光明之感。

这将军府大门外是一条南北向的浅巷。彭杨二人出得府宅,行不几步,往巷左里侧一望,见一个大户人家正张罗灯彩,摆上了二个大木桌,桌上又铺陈肴馔、月饼与果品;众人来回忙活,颇为热闹。

又行几步,往巷子右侧一望,一个四五人的小口之家,男主女妇正在瓦檐下撑起竹竿,挑出灯笼,两人旁侧一男一女两个娃儿,各抓了一个月饼,边追逐嬉闹边啃食,另旁侧一个七八十的老妪坐于一个小木桌旁,正往大人和小孩这样悠悠张望。老妪身旁的小木桌,桌上也放了些面食、月饼及茶水之类。

二人又行几步,往巷口内侧望时,见一个小富人家,庭院中种了好些花木,当中几株桂花树,极是茂盛,花蕊正自开放,那阵阵幽香,已飘到院子外边来了。院中桂花树下,已有月光清辉,当中一个大圆桌摆了不少月饼、糕点及茶酒,几个小仆帮着女主正在那里张罗。

彭杨二人情致颇好,又行几步,即到了内城中大街来。转入大街不几步,瞧见前头街边有一群小孩,混杂着几个大人,正围着一个七十上下的老者欢闹。彭杨二人望见心奇,行近几步,见这些八九岁至十二三岁不等的小孩,人人手中握了一个大柚子。被围住的这个老者,虽边幅不修,须发斑白,瞧着却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路人凑近,往里瞅时,见是小孩们争抢着将手中大柚子奉上,老者笑呵呵接过后,便把起手中的一柄黑铁小尖刀。这黑铁尖刀瞧着不怎么明亮,却似是老者把玩了好几十年的老伙伴。只见老者捏这黑铁尖刀片往柚子里或刺或割,或切或划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饱满的大柚子便被老者镂空成了花鸟、虫鱼、走兽等图样,上端切掉后,便可放置灯烛在里边了。路人瞧见老者的巧手,无不呼好。老者笑呵呵的颇为得意。

杨在田的性情开朗,他瞧见老者的靓丽手艺,亦是他此前从未见过,便忍不住地鼓掌叫好。老者见他叫得响亮,笑得欢畅,亦不由朝他捻须笑了笑。而后便见另几个小孩急又将柚子向老者奉上来了。老者又笑呵呵接过。

瞧了片刻,彭长燕说往前再行去,于是乎杨在田又跟了行去。行得一里左右,瞧见人群堆里,有两个拉着一根粗长大麻索耍猴的江湖艺人。彭杨二人到边时,那里已围了三五十个路人。那红毛猴子,身子虽不大,却生得极是轻巧。只见它在绳索上或来回行走,或上下跳跃,或翻筋斗,或竖直倒立,直把众人给望得呆了,众人呼叫声此起彼伏。彭杨二人看得入迷,亦不由随着众人欢呼起来。

欢呼间,杨在田忽偏头向彭长燕面颊上紧紧瞧来。瞧不片刻,彭长燕知觉,急偏头望来杨在田道:“你干么这般看我!”杨在田道:“你是女孩儿!”彭长燕一惊,面上微微泛红,急道:“我怎么是女孩儿了!”也不等杨在田回话,已从人丛中急行了出来。其时街上既有百姓灯火,又有空中明月照亮,颇为清美。

杨在田几步追上,道:“你必是女孩儿!若不是时,你却跑什么?”彭长燕心头一惊,觉出这一下马脚必然是要露出来了。但仍是装作不愿承认的模样,立在一处人少的街边,转身来,望杨在田张口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女孩儿?”杨在田道:“我瞧你身段单薄,白细皮肉,大不似咱们男子汉。“彭长燕听得杨在田对自己“评头论足”,便又行去,杨在田跟上几步,道:”上月十九日,到杭州师父宅院住下的那夜,我随口说,你我师弟二人可同睡一室。这哪里是什么稀奇事了,你却急得要跳起来,那晚我便十分不解了。方才你呼叫时,我无意一瞥,见你喉颈不仅没有喉结,且细白如此,这绝不是男孩儿的喉颈。”

彭长燕见师弟杨在田终究要看穿了,也是无从辩说了,便急道:“你别声张,我不瞒你了,我确是女孩儿!”彭长燕忽然亲口承认,杨在田反倒说不出话了。听得彭长燕又道:“不过你得记着,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你的师哥!再者,你须得替我守住这个秘密,不得于第三人跟前说及此事!”

杨在田道:“这个我晓得,我不说便是。”杨在田随口道:“师父他晓得你是女儿身吧?”彭长燕道:“这个自然知道,我总不能连师父都瞒着罢!”杨在田道:“这个倒是的。”彭长燕正色道:“我扮作男儿,亦是师父的意思,防的是男女之嫌,故而你万不能说穿了此事。”杨在田又正色应了一应,而后望着依稀可见清美的彭长燕,不由道:“你若回复女子模样,定然是极好看的!”彭长燕听得这是杨在田的肺腑之言,且他瞧着自己时,颇有些痴迷形色,面上禁不住的微微一热,几步便抢上前去了。

就当彭长燕二人城中闲耍时,欧阳沧浪却独坐于秦淮河畔一楼阁中,正自默思。欧阳沧浪想起三月廿五日晚自己和唐玉宣之间所生出的种种悲欢。那晚唐玉宣决然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欧阳沧浪悲痛不已追悔莫及。欧阳道:“那一晚,玉宣离我而去,我是那样的悲痛。却不想上月初,我终又离她而去,却不是有意使她痛处么?我欧阳沧浪如此多地亏欠于人,该如何自处……”欧阳沧浪想时,脑中不住浮现出唐玉宣的音容笑貌以及她的美丽身影,心中愈发愧疚。末了,欧阳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麻黄纸笺,纸笺上边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二行粗字。欧阳看着纸笺,自语道:“玉宣!我是真对不住你!也不知你恨我与否……”欧阳沧浪说时,不知是思念还是悲痛,两滴眼泪已滑出了眼眶。欧阳急地一拭,道:“我对不住你……这一次,我定然要去!纵是死了,我欧阳沧浪也得设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