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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府门前,麦子搀扶夜墨下马。

夜墨在府前强忍疼痛对麦子道:“进府要装作无事之样,且不可让人看出破绽。”

麦子为难道:“那你可坚持的住?”

夜墨用袍袖拭干了额头上的汗水道:“有你的天山雪莲丹暂时还能撑得住。”

他整整了衣冠迈步走进府邸。

“少爷你可回来了,枫其将军在府上等你多时了。”墨成迎了上来对夜墨道。

夜墨也不答话点了点头,虽胸口还在疼痛,但还是步进了前厅,见枫其端坐厅中。

“小弟来晚了,让枫兄久等了。”他冲墨成道:“成叔还不重新上一壶好茶?”

“不必客气,是我打搅了。”枫其道:“我只是想请夜兄出去喝一杯,可是此时夜已深,还是改天前来叨扰吧。”他立起身来告辞。

“枫兄似有心事。”

夜墨感觉胸口的疼痛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不知道是麦子研制的天山雪莲丹管了用,还是‘红颜’发作的时辰在慢慢散去,不管怎样那让人要死要活的疼痛的确在慢慢消失。

“唉,有机会改天在聊吧,我先告辞了。”枫其匆忙地往外走,不知他是怎么了,是因等夜墨时间太长,心中的心事被消减,还是因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想来约夜墨出去喝一杯。

“慢着,枫兄既然约我出去喝一杯,小弟绝对奉陪。”夜墨道。

“少爷。”麦子担心地喊了一声。

夜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好,夜兄既然如此豁达,我又怎能再推辞,走,今夜不醉不归。”枫其也不在做作道:“咱们出去畅饮。”

夜墨点了下头。

麦子要跟上去,夜墨制止了他,对他小声道:“把天山雪莲丹给我。”

麦子连忙将怀中装有雪莲丹药的小瓶递给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少爷,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

“你在府上吧,有枫兄相伴,你还担心什么。”夜墨道。

麦子与墨成只好看着他与枫其出了府门。

“成叔快想想办法,少爷他身上的毒未清除,刚才还发作了。”麦子焦急地道。

“你说什么,少爷他……”成伯听了脸色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这般焦急?”司颜同豆豆走了进来。

“哦,没事,只是这么晚了枫将军拉了少爷又出去饮酒了,我怕会出什么事。”麦子脑袋转得快,连忙找话搪塞了过去。

“枫将军走了?”司颜道。

看她的神情不知道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轻松了许多。

亏得麦子与墨成心中惦记夜墨,否则她此时的神情被这两人看到,会是怎样的结果。

夜墨被枫其拉到一处僻静之处,此地是城内的西湖之畔,杨柳依依夜静阑珊,月光映着湖面,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两人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枫其也不管夜墨,将已备好的酒从坐骑上解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夜墨并不阻拦,看他的情形似是有颇难的心事,否则,又怎会这般的失态?

枫其一连喝了几壶,人已有些微醉。

他看着夜墨道:“夜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能让我相信的人吗?”

夜墨自同他来到此地,就没有沾一滴酒,一直就这么看着,琢磨他因何伤心。

此时听他这么一讲,当下微微一笑道:“枫兄可是醉了。”

枫其嘿嘿一笑,看着手中的酒壶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道夜兄心中是怎么想的。”说着又仰头痛饮。

“酒,小饮怡情,饮多乱性,枫兄如此狂饮,怕是两者都不靠,倒是会醉烂如泥伤了身体。”夜墨道。

此时胸口的疼痛早已消散,‘红颜’发作已过,这让他稍加安稳了片刻。

“呵呵,既如此夜兄可是我能倾诉的人?”枫其醉眼迷离地又问。

“众将军中,可有枫兄相信和倾诉的人吗?”夜墨不答反问。

这个问题让枫其想了一会,摇了下头道:“除洛琦兄我已无倾诉之人,可是自寒夜死后,他便沉默寡言少有理会了。”

夜墨看着他道:“既然无人倾诉,为何不寻圣贤夫人?”

枫其听了此话似乎气性更大,举起酒壶猛灌了几口,掷于地上大声地道:“不要提她,不是她我又哪来的苦恼?”

夜墨听出了端倪,故意道:“夫人神仙一般的人物,又那么疼爱你,她怎会为难于你?”

枫其苦笑道:“每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地位荣耀,而去残害无辜的人,我就心便会痛。”

他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那里面有火、有气,却无法释放出来。

“残害?”夜墨故作不解地问:“夫人如此一位可人儿,怎么会做哪些事情,枫兄你这是真的醉了。”

枫其被他一说,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不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说:“夜兄难道不是我能倾诉的人吗?”

夜墨看着湖面上凌乱的月色道:“只要枫兄想说,小弟就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枫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还未讲话,一道人影掠过寒光四射,直奔两人而来。

“小心。”

枫其虽醉酒,但武功高深,他护住夜墨躲过了来人,见是一貌美女子,悲伤一下子涌上心头。

平时封月党得罪了颇多的人,像这样的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了。

而此人他却怎么也无法下手还击,更知道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到死也无法补偿了。

就像洛琦对寒夜的愧疚,他永远也不可能与此人在一起了。

“你还不死心吗?”枫其对她道。

“奸贼少废话,你杀我满门,此仇必报。”美貌女子腾身而起,剑光闪烁间人已扑了过来。

“我不想伤你,你为何总是逼我。”枫其百般避让并不还手。

女子招招致命,不离枫其的前胸要害。

“都督之命怎敢违抗,能救下你的性命,已是我的不忠,让你逃命已是我的不孝。”枫其躲着她的剑尖道。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那来的忠那来的的孝,你是非不辨忠奸不分,妄为世间之人,今日我不杀你,日后你定会做更多的孽,杀更多的人。”

女子不依不饶地攻击枫其,似乎不死不休。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枫其难过地道。

“我恨你,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解我心头之恨。”女子恨恨地道。

“是啊,是你叫我收手的,可是我没有听,是你让我带你远走高飞的,我还是没有听,现在已铸成大错,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枫其突然停住了身形,眼看这一剑就要刺穿心脏,可是他却不避不让。

“住手。”

夜墨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了女子刺过来的剑,虽是如此,这一剑还是刺中了枫其的心口,那血就在衣服上晕染开来。

女子傻了一般立在原地神情木纳,看样子她并非真心要杀他,只是心中的恨无法放下。

夜墨抓住剑身的手也在流血,在他们刚才的交谈中,他已听出了此女与枫其的关系。

暗想,原来是一对情侣,原来是奉了封贤达之命,残害了她满门,原来她也是来报仇的。

远处传来御风军的声音,正往这边赶来。

“还不走,你快走啊。”枫其被夜墨扶着冲那女子喊道。

那女子抓住剑的手松了开来,她有些不知所措。

转眼那些御风军近了。

“快走。”夜墨将刺入枫其胸口的长剑拔出,顾不上替枫其止血,一把将长剑塞到女子的手中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在女子的后背轻轻推了一把,虽是将她推远,但还是被御风军围住。

女子一时难以脱身,眼看人越来越多了。

“救她。”枫其捂住胸口艰难地对夜墨道:“救她。”

夜墨看了看他,脸色虽惨白却始终挂念此女,他冲枫其点了一下头,将他安置好,一闪身跃进了打斗的人群中。

他貌似在与那女子厮打,暗中却是轻推轻放,化解了女子身边的种种危机。

“你想留下来死在他面前吗?”夜墨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这样打下去,人会越来越多,你还能走得了吗,现在不走等待何时?”

他手上加上了力道,将女子往外推去,那女子似乎也明白过来,借力用力一个翻身,跃出了圈外,暗处却有一人冷笑了一声,迅速将手中的暗器掷向那女子,那女子闷哼了一声,手扶胳膊消失在夜色之中,暗处之人心中一阵窃喜,速度极快地跟了上去。

“还不给我追。”

夜墨对那些发呆的御风军喊了一声,却未发现那藏在暗中之人,若是知道那藏在暗处的人是谁,她绝不会放任女子一人而逃。

看着御风军消失夜色中,他这才来看枫其,见他并无大碍,忙为他止血,拿出适才问麦子要的天山雪莲丹让他服下,半响才见好转。

“谢谢夜兄。”枫其对夜墨道:“你放了她,为何还要那些人去追?”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如果不让他们去追,凭枫兄的武功,怎么会伤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若都督问起来,你可有解释?”夜墨说道。

虽然自己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此险绝不能躲。

“夜兄果真是神一般的人物,你知晓了我的心事,可是要笑话我了?”枫其汗颜道。

“感情之事又有何错,我倒是佩服枫兄的胆识,敢在都督眼皮子底下救人性命。”夜墨故意调侃道。

“夜兄可是要告密?”枫其当了真,随即叹口气道:“想告就告吧,蓝心已是不原谅我了,活下去也没何意义。”

“枫兄多虑了,今夜之事怕是我也脱不了干系。”夜墨呵呵一笑,道:“我有那么傻吗,倒是你,这都督三令五申的告诫几位,不可动情,不可心存隐私,我看呀这些都靠不住。”

“枫兄还是在笑话我。”枫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是吗?我倒不觉得,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夜墨趁机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道:“我送你回府吧,以后有心事可以尽管来找我,小弟是你忠实的听众。”

“你不好奇她是谁吗,为何要来刺杀我?”枫其捂着伤口道。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我干嘛要劳心费力的去问呢,回去吧,好好养伤。”夜墨安慰他道。

“你的手不打紧吧。”枫其问。

“无事,小伤而已。”夜墨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还真有些疼。

两人互相搀扶着,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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