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相隔十年未见，两个人心中的思念说不清，道不明，相顾无言。
顾崇晖也不是特别煽情的人，笨拙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询问顾泠的近况。
“如今过的怎么样啊？”他问。
顾泠拉过旁边的两条椅子，扶着他坐下。
“爷爷，我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顾泠垂眸，不忍心看他左边扎着的裤腿。
“那就好，那就好。”顾崇晖不住地点头。
“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想想十几年前，你还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小个子。”顾崇晖布满老茧的手掌在空中比划着，“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缠着我要学格斗术。”
“不教你吧，你还去导向那里给我告状，那会儿，
顾泠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
“老导向他不是也没有罚你吗？我记得他有一次还说让我进军营，当你的新兵。”
“你还死活不同意，说我一个女孩子哪里打得过那些敌人。”
顾崇晖一听她说这个，就“哈哈”笑起来，“结果你个小兔崽子，进个少年军团，直接把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全干趴下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赢了他们的那次？站在他们中间，两只手叉着腰，用鼻孔看人，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气得人家打又打不过，怕又跑不了。”
“你还真不怕他们长大回来报仇啊？”顾崇晖粗砺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眼底尽是宠溺的笑。
顾泠无奈，“小时候年轻气盛，长大了我一个都打不过，他们要是回来报仇的话，我就只有认输的份了呗。“
真的不是她瞎说，七八岁的时候跟串鞭炮一样，一点一个着。
况且那个时候他们还一直嫌弃她，百般阻挠不让她进少年军团。
本来就因为自己的爷爷军衔高，小小的人儿也骄傲了，动起手来当然是没轻没重的。
全部干趴下那是不可能的，总共也就十几个人来挑衅她，如果她打不赢他们的话，之后在军团里面肯定还是要受他们欺负。
不如就直接跟他们拼命，先拿自己的实力来震慑震慑他们。
干完了那一架，她不是也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吗？
“你要是不想认输的话，现在也可以回军营里呀。”顾崇晖搭上她的手腕，悄悄地给她摸了摸脉。
顾泠当然了解自己的爷爷在干嘛，她每次就当没看见，不拆穿他而已。
“依依。”顾崇晖的语气严肃起来。
“怎么了？”顾泠疑惑。
顾崇晖重重地叹口气，“我那没良心的儿子和儿媳妇没少欺负你吧？”
顾泠怔住，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爸爸妈妈……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把她赶出去，让她流落街头。
顾崇晖知道她的脾性，在他的面前，哪敢说真话。
“你这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送回去又被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说出去那都叫丧尽天良。”
顾崇晖想想顾泠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儿，体重比正常的孩子轻了不少。
费尽心思养了几个月才好一点，在这个节骨眼上，儿子和儿媳拎起行李箱又跑了，全然不顾还在襁褓中嗷嗷大哭的孩子。
两个女儿刚刚嫁人，强塞个孩子进他们的家里，总有些不合适。
顾崇晖也是气急了没办法，只能把这么一个小婴儿带到了军营里和老伴抚养。
顾崇晖在军队里正是挣军功升职的时候，老伴又是军医，两个人天天不着家的，也实在是分不了心去照顾一个孩子。
当时的导向曾经被顾崇晖救过一命，他夫人也特别想养个女孩，刚好孙子出生了，便把顾泠接过去一起照顾了。
因此顾泠的小学都是在军区小学上的。
直到要上初中了，顾崇晖听说儿子儿媳过得不错，便把顾泠送回去，盼着他俩可以好好陪陪孩子。
天知道这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把孩子越养越虚，这么多年都白养了。
顾崇晖心疼顾泠，但是又不想强迫她回军营，顾泠再三向他保证自己过得很好。
顾崇晖也知道她最不喜欢说假话骗人，毕竟一个谎言需要用十个谎言去圆。
无他，只是懒得费精力而已。
“那行，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啊？”
“四五天吧，爷爷，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顾泠对那位员工的态度很是怀疑，她似乎一点也不怕被揭发。
“这事你别掺合，是个大人物建的养老院，实际上是收黑心钱。”
顾崇晖当了那么多年兵还看不出其中的内幕？只是不想添麻烦而已。
“要不我给你转过一个地方？这地方潮湿又阴凉，对你身体不太好。”顾泠踢了踢脚边的死蜘蛛。
“哎，那可不行，我这还有朋友呢，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顾崇晖退伍时落下一身旧疾，顾泠实在担心他的身体。
“你也别多出钱把我调那边去，那儿啊，哼，钱不够你造的。”
顾泠点点头，心下却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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