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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快速抵达武国,最近的路线,需要抵达边境一个叫做浮古镇的地方。从纷城到浮古镇,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崎岖山路,要放过好几座大山。另一条则是更远但是平坦一些的官道。

马骄阳骑了马,自然选择走平坦官道。而万朗则是走了崎岖山路。

离开纷城的第二天傍晚,万朗抵达了迷雾山的山脚。穿过迷雾山,就可抵达浮古镇。不过万朗路上遇到的行人们都说,迷雾山最好不要去了。前些年的迷雾山迷雾就越来越浓了,这几年更是没人敢走,已经失踪好多人,能走出来的人那都是运气好。据说还有人在迷雾林里面遇到了怨灵。

各种传说让万朗毛骨悚然。不过万朗对自己认路的本领还是有自信的,他决定先在山下歇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走到山脚,见到一破烂的茅草屋,还亮着灯火,今日就在此借宿一晚吧。万朗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一身酒气的大叔,脸颊酡红,摇摇晃晃,打了个嗝问道:“借宿?”

万朗礼貌说明来意,大叔也没说什么便让他进去了。房屋内非常简陋,连床也没有,只有一条土炕,上面铺了些许干草。看起来不常住人,只是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大叔没有怎么理会万朗,兀自喝着酒,打了个手势让万朗自便。万朗便坐下吃了干粮和水,才嚼了几口,便听到咚咚敲门声。

大叔喝得有点醉了,抬手示意万朗去开门。万朗便起身开门,一开门,门口站着一与他一般大的少年,白色狐毛大氅,大氅有暗纹,衣边还绣着金色纹样。身后一杆银枪,在黑夜中闪着骇人寒光。正是那马骄阳。

万朗一眼望去,就一个字,贵。询问了意图,也是借宿的,酒鬼便让马骄阳也进了屋。

进屋的瞬间,那杆银枪反射的淡淡月光晃过了那酒鬼大叔的眼,大叔当即愣了愣。

酒鬼大叔感叹道:“好枪啊好枪!这莫非就是那传闻中的凌云枪!”

马骄阳一听这话,立即后撤一步,横过枪,枪尖朝前,警惕问道:“仇人?”

“误会了!寻仇我也打不过你啊!”大叔立即笑着摆手。

这才让马骄阳放宽了心。一切发生得太快,万朗这才刚反应过来,忙打圆场:“误会!误会!”

万朗道:“你就是县令他们说的,马骄阳马公子吧!这一路都听到有人说起你!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马骄阳:“……”

万朗又问:“之前不是听说你骑马走官道吗?怎么走到了这小路来了?”

马骄阳:“……”

马骄阳才不会告诉他,骑马刚走出官道没多久,马就生病了。找了个村子,把马送了,问了条近路,就找过来了。

马骄阳无视了万朗,径直走到炕的一侧,靠着墙,曲着一只腿坐下,拿出水囊咕咕喝起了水。

被无视的万朗,虽气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但是还是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默默吃起了自己的干粮。

吃饱喝足的万朗,见酒鬼大叔在一旁像是睡着了。便走了过去,拉起大叔一旁的破棉衣,轻轻给他盖上。

可酒鬼大叔只是微醺状态,并未睡着。感受到有人给他盖衣服,自是觉得心中惬意,说道:“还是你上道啊,小伙子!不像有些人,呵!”

屋里两小伙当然都听出他这话里意思了。

马骄阳则是选择了无视,心中默默哼了一声,调整了坐姿,双腿放于炕上,闭目养神。

万朗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大叔是猎户么?看你也不常住在这里。”

“哪是什么猎户啊,我就一普通农户,我一年会来这住个几回!”

“那为何会来这里住呢,我听说这迷雾山玄得很!常年有人失踪!”

“哈哈,我来这山上种花!你信吗?”

万朗觉得有趣,为何每年特地来这山上种花,“如何不信,大叔莫不是在怀念着谁,所以每年来此,寄情于花!”

“嘿嘿,小伙儿,上道!”

万朗终结了这个话题,因为他明白,一般情况,寄情于物者,背后都是遗憾,便没有继续追问了。问了些本地怪谈,把话题扯远了。

马骄阳在一旁听着,只觉聒噪。

聊到万朗是去百川阁求学之时,马骄阳才睁了眼,打量了万朗几眼,旋即又闭上了眼。这人也配去百川阁?怕是连百川阁都到不了,就得打道回府了。

马骄阳的想法不无道理,百川阁路途遥远,还要横跨海域,路上危险重重。以往能真正到达百川阁求学,还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特别是阳国。其他国家若是有灵识者,会统一组织,结队求学,以保证入学率。阳国有些地区也有,但有些地区贪腐严重,这活没有油水,逐渐就没人做了。这些年,入学率连年下降。

这情况连酒鬼大叔也知道,又不好打击面前这小伙儿的自信心。摸着下巴,默默在心里为万朗捏了一把汗。

万朗却怀着无限憧憬,知识有限的他,还不知自己将会面临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说到激动之时,便扭过头,笑着对马骄阳说道:“马公子,我听说你也是去百川阁,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马骄阳本想无视他,可人家都点名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了话,“谁要跟你结伴啊!你只会影响赶路的速度!”

万朗:“……”

酒鬼大叔:“……”

再跟他说一句话,自己就是狗,万朗在心里默默发誓!

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万朗又找了话题跟酒鬼大叔,聊上了。

“明天你若上山,可得早点,若是在正午之前,能到达山顶,那就能很快找到路!”酒鬼大叔对万朗叮嘱。

“嗯!”

两人聊到很晚,此时马骄阳已然入睡。深夜寒冷,万朗看着炕上缩成一团的马骄阳,一时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将之前县令管家送他的大氅盖在了马骄阳身上。反正他有秋娘护体,根本不会感觉冷,走到炕的另一头去睡了。

翌日,万朗很早就醒了,马骄阳和酒鬼大叔都还睡得呼呼的。想着大叔昨晚对他的提醒,正午之前得登上山顶,于是利落起身,在大叔身旁留了几个铜板,用碳灰写了一行字,便出发了。走出房门,此时太阳才刚刚冒头。

他没有喊马骄阳,想到昨夜遭了这般羞辱,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生气,一边朝着迷雾山出发了。

太阳高高挂起之时,马骄阳才悠悠转醒,万朗已经不在了。醒来的一瞬间,就气红了脸。他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大氅,这不就是自己之前拒绝了县令,昨日披在万朗身上的那一件吗!竟然用这种方式恶心他,他一定要把这大氅按他脸上羞辱一番,才能出了这气。

胡乱把大氅塞进了包袱里,就出了门,带着令人胆寒的怒气,上了迷雾山。

酒鬼大叔昨夜宿醉,日上三竿才醒来。醒来时,看见身旁的铜板和字,只见地上用碳灰写着“给大叔凑酒钱!”。

大叔摇着头,笑了,这孩子,一定要平安走出迷雾山啊!

万朗上山得早,那时天还没大亮,想着正午之前必须登上山顶,便一头扎进林子。最开始,还有人踩过的痕迹,周围也还是能看清的,有一些赤色的矮矮的灌木丛。

走着走着,灌木丛变成了松树。松树一看就有些树龄了,松针叶颜色深沉灰暗,有光之时能看出是墨绿色。继续往前走,没有充足的光线了,便只能看出灰黑色。此时四周起了薄雾,即使在山下时,能看到今日的太阳十分耀眼,但是现在,根本看不出有外面的天气。

万朗仰头望去,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从厚厚的松针缝隙透出,不足以照明。万朗想要不做个火把,但是此时身上没有煤油,只点树枝极其容易熄灭。就在万朗一筹莫展之时,秋娘化作妇人模样从一旁现身。

“老身为您开路!”

秋娘身姿挺拔走在前面,身上闪耀起了淡淡的荧光,微弱地照亮了周围的路。万朗安心地走在秋娘身后,心里感受到的是在娘亲身边的安心感。

此时树林中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万朗辨准了方向,直直地向前走。有时遇到挡路的灌木丛,秋娘一把绿色的火焰烧了。有时遇到挡路巨石,秋娘便一脚踹得粉碎。有时是深堑,秋娘便回到衣服里,从衣服里施了一道力,把万朗揪着提了过去。这一路,在秋娘的带领下,可以说是顺畅无比。

“秋娘!好身手啊!”万朗作惊讶状。

“可惜老身不会飞,不然定带你飞上天去!”

“还有会飞的灵吗?”

“有啊,若灵体本身就能飞,那灵可以在使用灵力,让灵体飞得更高更远。有些灵可以短距离飞行,比如伞灵……”

秋娘悉心为万朗讲解着灵能力的来源,不知不觉,就爬到了半山腰。

这个地方更是黑暗,原本能透进来的光,现在硬是一丝都投不进来了。四周雾气缭绕,在秋娘微弱荧光的照耀下,仅仅能看到眼前之物。基本上都是摸着路走。

万朗在地上摸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让秋娘点了一把绿色的火焰。他举着这简易火把,感受到了周围灵力的流动,体内一股力量蹿出。万朗引导着那股力量,通过身体慢慢爬到那火把之上,绿色火焰瞬间炸出火花,火焰变得雄壮了起来,周围之物逐渐能看到更多了。

“没想到真的可以诶!”万朗喃喃道,他这些日子一直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波动,想着这既然是用灵力点的火,那加入灵力应该可以烧得更旺。这样一试,竟真的可以。

像是摸到了什么门道一般,万朗心里逐渐兴奋,跃跃欲试,想要见识更多灵,想要看看这个不可思议世界的瑰丽面貌。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前方寂静的树林,传来脚踩落叶的沙沙声。

“沙沙——”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