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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捷,大捷······”

两骑在御街飞驰,身后传递急报标志的彩旗猎猎摆动,看起来煞为雄壮。

宋时在街道上快速策马或驾车,属于“走车马伤杀人”罪,这等交通肇事行为已专门立法,任何人不得在街巷,以及有三名行人以上的地方快速策马或驾车,违者“笞五十”,若是出现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罪加一等。。

但急递公文、敕令等行为除外,尤其边关军情速递更是例外中的例外。

报捷声响起,街上百姓自动让到两侧,止步观望。

“我军青唐大捷,歼敌数万,吐蕃军溃败······”

骑士高亢激昂,周围百姓的情绪也被点燃。

“党项贼都被西军打成一坨屎了,吐蕃的咸鱼还想搞事情,杀光这帮无事生非的狗贼才过瘾。”

“这群喂不肥的白眼狼,大宋把他们当兄弟,不时救济他们渡过难关,他们却反咬一口,典型就是东郭先生和狼中的狼······”

“我军威武,先前章经略(章楶)打得党项贼屁滚尿流,梁氏婆娘吓破了胆,窝在兴庆府不敢出来。如今王熙河再次大捷,我大宋军北望江山有望······”

“······”

百姓激昂,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展望西败党项,北拒契丹。

不知谁人喊了声大宋万岁,紧接着欢呼声便直冲云霄。

“大宋万岁!”

“官家万岁!”

“宋军威武!”

“······”

自从赵煦亲政,拜章惇为相,大宋先后和西夏硬碰硬干了两仗,打得西夏鸡飞狗跳。

如今青唐吐蕃死灰复燃,宋军再胜。

大捷在御街接二连三,百姓自然欢庆,尤其在热闹的腊月,更是人声鼎沸。

捷报第一时间送进宫,赵煦也顾不了皇帝的矜持,当着重臣,迫不及待道:“念!”

“······臣幸不辱命,进攻青唐数十战,吐蕃部除首领溪巴温跑了外,其余大小头领,以及溪巴温之子瞎征、陇拶,还有嫁入吐蕃的契丹、西夏、回鹘公主都被生擒······臣押解俘虏先行归京,将军王瞻继续率军扫清残敌,争取生擒贼酋溪巴温······”

“好样的!虎父无犬子,王处道不亏是名将之后,有乃父遗风······”

赵煦异常兴奋,赞不绝口。

这是继平夏城后,大宋又一次辉煌的胜利,是澶渊之盟后,宋为数不多的大捷。

赵煦兴冲冲道:“趁此机会,改青唐为鄯州、邈川为湟州,我朝驻军河、湟、鄯三州,以后党项人便不敢乱动······”

这是扼住西夏的咽喉。

“官家高瞻远瞩!”

空前大捷让赵煦和重臣都很兴奋,难得拍了皇帝马屁。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冬天,让大宋朝堂兴奋的不仅仅是青唐大捷。

在西北泾原路,章楶正在收网,一场没有请示朝廷的行动,已然发动。

······

天都山,锡斡井。

天刚黑不久,西夏军营地就篝火处处,照得营地一片透亮。

这种冷得撒泡尿都会瞬间结冰的鬼天气,谁愿意在冰天雪地里窝着,营地各处都在烤肥羊,喝美酒。

营地里酒肉飘香,欢声笑语,热闹不是一般,西夏军小日子过得不错。

并非西夏军没有防备。

锡斡井离天都山大营只有二十里,若是宋军敢来偷袭,绝对是有来无回,更不要说锡斡井还有四千多人马,足以缠到援军到来。

嵬名阿埋、妹勒、仁多保忠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别提有多惬意了。

“仁多将军,我朝新败,国内一片怨声载道,咱们被压制几十年,也是该翻身的时候了,等开春后咱们打几个漂亮的翻身仗,把属于皇族的荣耀全拿回来······”

嵬名阿埋话音未落,妹勒接着道:“皇族与梁氏已势同水火,太后把咱们一脚踢出兴庆府,明显在偏袒娘家人,不过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咱们在天都山练兵,开春发动攻势,帮大夏渡过难关,太后就该分权给咱们了。只不过梁氏在朝廷盘根错节,还需要仁多将军多多支持,否则咱们还得受气······”

仁多保忠哭笑不得。

说实话他不想掺和到权力争夺中去。

因为不论梁氏继续掌权,还是皇族后来居上,他都是对方争夺的香饽饽,谁都会赋予他权力。

前后有大小梁太后垂帘,西夏权力一直攥在梁氏手里,后党一直咄咄逼人,但自从小梁后兵败,三十万大军有一半埋骨边陲,梁氏的声誉便大降。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氏正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败局,包括向辽国乞兵,申请国际援助,共同对付宋朝。

天都山是西夏防线的最前端,把嵬名阿埋等将派到天都山,就是梁氏的一个阴谋,让他们远离朝堂的同时,还让他们守住西夏大门,若是宋军有大行动,他们就是炮灰。

可嵬名阿埋却把这次外放当做机会,为增大成功的筹码,还拉上了他。

他爹仁多零丁是先皇手下大将,属于先皇托孤重臣,阿埋这么一说,仁多保忠只好顺从,否则他就是在侮辱保忠这个名字。

“嵬名将军多虑,家父一直支持皇族,末将自然子承父业。”

仁多保忠淡淡道,“太后也清楚梁家都是些什么人,她不会走极端,因为她清楚,此后梁家人撑不起我朝现今的场面,她也不允许党项族再搞分裂。若是大宋倾力报复,再来个五路伐夏,便于自杀无疑······”

嵬名阿埋坚持要把仁多保忠拉到自己阵营,听到他还对梁后抱有希望,便反驳道:“仁多将军说得不错,太后会这么想,但梁氏其他人只怕不会这么想,他们眼中只看到权力,认为是我们挡了他们升官发财的道,必欲除我等,好独掌军政大权······”

仁多保忠清楚阿埋心里想得啥,他轻描淡写将话题移开:“要说关键还得看咱们,嵬名哉谷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溜,唆使吐蕃造反,让宋朝无法腾出手对付我朝······”

然后嘻嘻哈哈谈论了一阵子西夏时局,仁多保忠告辞。

继承了父亲谨慎的秉性,他的队伍驻扎的离阿埋有段距离。

仁多保忠刚到营地,突然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很轻很轻,但他心头却如惊雷一般。

骑兵?

哪来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