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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8 我有预感祁言会成为第二个爸爸

“我检查过了,祁言目前的身体状况良好。之前没有取出的子弹,也不明缘由地消失了,可能是被他身体里强大的自愈基因同化了。关于您说的他的生长速度问题,据我目测,他现在和四五天前已经没有明显的变化,也许,在他醒来后,这种异常的生长速度就停止了。后续我会接着观察,如果有异常,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房间里,彭毅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一边解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医疗工具。祁言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屋内的其余两人。

方洵九咬了一口风干的羊肉,闲散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这孩子半个多月长了二十几厘米,我作为他的不合法监护人,必须密切关注他的心理和生理情况。不瞒你说,当家长的心情……”

祁言咬着下唇看她。

方洵九蓦地想起自己之前和他的对话,硬生生改了口:“喀,当老师的心情,你是理解的哈?我就是怕他再这样下去,青春期会比较难以控制。”

“我明白。”彭毅笑笑,“我会注意他的身体情况的。”

“那就好。”方洵九一边把彭毅送出门,一边道,“这次有劳你费心了。”

“方小姐客气。”彭毅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还坐在床上的祁言,舔了舔唇,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彭毅斟酌着,越发小声道:“是这样的,方小姐,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些狂热。对于特殊的医疗案例,总想追根究底。”

“哦。”方洵九摸下巴。

彭毅见她没表示,再接再厉:“而且打仗伤员多,我平常都非常忙,工资也不高。其实我也不求什么,就只是想……”他饥渴地望着祁言。

方洵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祁言,不由得好笑地扬起了嘴角。

“你这是要报酬来了。”

彭毅“嘿嘿”两声。

“我知道了。我给他做下心理疏导,等他不再那么抗拒,就让他配合你研究一下。”

“谢谢方小姐!”彭毅高兴得忘乎所以。

方洵九对他点头示意,他便匆匆赶去了伤兵营。

咬完最后一口风干羊肉,方洵九双手在裤腿上一擦,扭头回了房间。彼时,祁言正低着头扣扣子。他之前的衣服由于染了血,现在穿的衬衣,是从罗杰斯夫那里扒来的。整个冬冀城,只有罗杰斯夫和他体格相近,只是罗杰斯夫稍胖一些,衬衣套在祁言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这会儿,他的领口大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精髓在他身上显露无遗,标准的八块腹肌和两块胸肌隐隐现出轮廓,让方洵九艰难地哽了那么一下。

方洵九背过身,望着门框冷静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身后的人没有应话。

方洵九等了等,又说:“你的生长速度异于常人,还是让我比较担心,如果你察觉有哪里不对,不要有所隐瞒,知道吗?”

还是没人回答。

方洵九奇怪地喊了声:“祁言。”

蓦地,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回旋:“嗯?”

方洵九吓了一跳,回身一看,登时贴在门板上惊呼:“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祁言可怜巴巴地说:“这衣服,我不会穿。”

“……”

方洵九翻了个白眼,吐槽:“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又不是幼儿园小班。看着!”

祁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方洵九拉过他的衣服,从下至上,慢慢地替他扣扣子。扣到胸口那一粒时,小拇指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肌肤。滚烫的温度瞬间沸腾了血液,让方洵九十指一缩。她的目光流连在祁言赤裸的皮肤上,那结实而精壮的肌肉使得她的喉咙突兀地燃起了一把火。祁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的双颊红得像要滴血似的,眉梢眼底不禁漫开一层笑意,心里不断回响着那三个字。

好可爱。

第一次被人用可爱来形容的方爸爸默然许久,忽然面无表情地拉住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祁言一把拽住她,问:“你去哪儿?”

方爸爸拂开他的手,义正词严地说:“我去找你贺大爷算账。他的那个测智商仪器绝对是个冒牌货,爆表的智商居然不会扣扣子,这是在欺骗我小学没毕业吗?!”

祁言还想说什么,方洵九已经快步走到了街中央。她脚下生风,不过眨眼,就转入了巷子口。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祁言才怅然若失地关上门,自己慢慢扣扣子,还疑惑道:“不是说,只要换衣服就能让她把持不住吗?方洵九骗人。”

在另一条街边大喘气的方洵九:“……”

她不住地拍着胸口安抚狂跳的心脏,探出脑袋确定熊孩子没追来后,才小声嘀咕:“真要命,一天到晚就撩撩撩,不知道老阿姨心脏弱,经不起狂风骇浪吗?”

意外走过的巡逻队:“……”

队员们停下脚步,表情尤为复杂地看着方洵九,心里都在腹诽,我去,您那还叫经不起狂风骇浪,您让被您打死的变色人种找谁喊冤去?!

方洵九默了默,淡定地睨了眼巡逻队员,挥手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巡逻队员们:“……是!”

碍于刚才的事情太过刺激,方洵九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左右没事,她只得把四个上将集中起来挨虐。开了局全息模拟战,耗时三小时,成功让四人输得连内裤都没了后,方洵九才心满意足。关爱了一会儿问题中年男人组,她这才打算回房面对问题青年。从生理角度来讲,虽然每次她面对祁言,好似心跳总要快那么几拍,但她把这完全归结于祁言长了张太犯规的脸,而她自己的定位,她认为,是一个三观奇正,绝对不会吃窝边草以及嫩草的道德标杆。把这个立场给自己灌输了几遍,方洵九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彼时,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全是她喜欢吃的菜品。昏黄的灯光下,祁言正呆萌地笑着,站在桌旁等她。

方洵九调整了一番神色,坐到常坐的座位上,拿起筷子看着这些菜,严肃道:“现在是战时,不能铺张浪费,以后别打这么多菜。”

祁言抿抿唇,解释:“不是的,是食堂的婶婶硬要塞给我,说让我吃了长身体的。”

看吧,女人不论年纪,果然都是视觉动物!方洵九咬牙:“明天我给食堂开个会。”

“哦。”祁言在她边上蹲下来,“我都是选的你爱吃的。”

“知道了。”

“吃了可以多长肉,你现在好瘦。”

方洵九差点被口水呛住。一般情况下,都是长辈劝小辈多吃点,能不能有点当小辈的自觉!

方洵九正纠结到底要怎么才能把这孩子的感情观导正,话还没脱口,祁言就默默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玻璃瓶子。

方洵九看了看。

接着想了想。

我的妈,怎么……有点眼熟?

对了,这貌似是从唐尼那里顺来的82年高度酒。

方洵九心里警钟大响,立即端出教导主任的架子,逼问道:“你怎么有酒?”

祁言搓着手仰头,那样子,十足像一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狼崽子,要多萌有多萌。他指指酒瓶,软声道:“你喝。”

方洵九:“……”

“我为什么要喝这个?”

“你喜欢。”

“我不喜欢。”

“但是,那天晚上你都喝了不少。”

“那是借酒浇愁。”

祁言顿时蒙了:“什么意思?”

方洵九站起身,望着酒瓶摸下巴:“我记得……我那天晚上好像做了一个梦。”

祁言感觉略紧张。

“我梦到……我梦到……唔……算了,不记得梦到什么了。总之,我要说的是,打仗期间不许饮酒。你身为我的接班人,更是碰酒死。这个东西,我没收了。”

祁言一惊,挣扎地抓住酒瓶。那可是他视为宝贝的利器!绝对不能放手!

方洵九不急不慢地拖住酒瓶另一端,冷冷道:“放开!”

祁言摇头。

“放、开!”方洵九加重了语气。

祁言被她一震慑,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立刻把手松了。方洵九把酒瓶收到身后,他这才反应过来,特别可怜地撇嘴。方洵九不为所动,训斥了几句让他在屋里好好反思,她就出门找贺子昂谈心去了。祁言想跟上,还被她一记眼神瞪得抖了三抖,站在墙边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孩子的教育问题,是不是从古至今都让人头疼。特别是到了叛逆期,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这简直是每个家……老师的噩梦!”

隔壁一条街的某个房间里,贺子昂坐在桌前整理着白天和统战部的开会内容,方洵九则是坐在他对面,不停地叨叨。听见她改口自称老师,贺子昂手中的笔忽地一顿。方洵九还在说:“这孩子自从醒来,就不大好管教了。我在想,如果有必要的话,你是不是得从地球上请一位持有教师资格证的合法幼师来导正一下他的思路。”

“……”

“还有,关于这瓶酒,你怎么着也算个长辈了,怎么就不看着点儿这孩子。万一喝醉了去爬了谁家妹子的床,有了娃是喊你当爸爸吗?”

贺子昂冷酷地眯起眼,沉声道:“关我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照顾祖国下一代,责任全在你我他。”

贺子昂懒得和她打嘴炮,埋头继续做笔记。

方洵九撑住脑袋,看了半天那只剩一半酒的玻璃瓶子,苦恼道:“在其他事情上,我都很有信心,就是这个感情方面,确实让我犯难,有没有可能,你以一个过来老男人的身份,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贺子昂没好气地道:“首先,我拒绝承认我是老男人。我这个年纪,刚刚合适跟你结婚。”

方洵九吓得险些尿失禁。

贺子昂继续道:“另外,除了你的话,他还能听进去谁的?”

这才是关键。

方洵九缓了一口气,直接忽略了他的上一句,吧唧嘴道:“这倒也是……”说着,她又心塞地敲桌子,“问题是,你都不知道这孩子今天对我干了些什么。”

贺子昂一听,脸色黑得极为可怕:“他占你便宜了?”

“呃……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的思想没有以前纯洁了!”

贺子昂沉默三秒,把笔放下,冷声说:“你以前,不都是把自己当他干妈看待的吗?怎么现在不是了?”

“我没有。”方洵九望墙角。

贺子昂看出她的心虚,意有所指道:“你刚刚改口改得很不自然。”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方洵九强行转移话题,“这小子这几天总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还是很接地气,他毕竟长着那张脸,老这样搞,我怕阻挡我成为伟人的步伐。”

“方洵九……”

“还有这瓶酒,我说,他是不是知道我喝了酒容易断片儿?这么殷勤地劝我喝酒,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受了歹毒男二的熏陶。”

贺首长突然觉得膝盖有点痛,明明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发泄般地把资料“啪”的一声合上,才慢吞吞道:“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方洵九怔了怔。

“别告诉我,到了现在,你还不清楚祁言对你的心思。”

方洵九不说话。

之前,她的确不清楚。但那天她和祁言谈过以后,已经十分了解,特别了解他究竟是怎样看待她的,加上他那明目张胆的缠绵目光,想装不知道都难。

可是……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方洵九瞎活了那么多年,除了在战场上能吊打敌人,感情史上,那可是干净得比一张白纸还纯粹,这就导致了她对这事一窍不通。谈恋爱?在她看来,比炮轰四大种族困难多了。想到这儿,她就不由得垮下了脸。

贺子昂摇头:“你一直不正视这个问题,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瓜葛,别人掺和进去,都只是搅浑水的作用。你如果只把祁言当作后生看待,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清楚自己的定位。”

方洵九默不作声。

贺子昂努力劝说:“阻断他对你的幻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想问。”方洵九眨眼。

贺子昂等着她的话。

然后,方洵九不知死活地道:“你是领了多少张好人卡,才能对被甩这件事,如此有经验?”

“方洵九!”光棍了近三十年的贺首长胸口一痛,“你听好,我从来没被人甩过!”

“啧,谁信,都恼羞成怒了。”

“方洵九!”贺子昂拍桌子一副要奔过去掐死她的样子。方洵九吓得拔腿开溜,走到门外,把门关上,想了想,还有个问题没解决,于是再度打开门,探进个脑袋,问:“我看电视里,那些小姑娘拒绝别人求爱时,都要找个挡箭牌,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端出来挡一挡?”

贺子昂手一颤。

半晌。

才略带羞涩道:“可以。我不介意你说要和我结婚来拒绝他。”

“嗯。”方洵九认真地掂量一下,还是道,“算了,我怕祁言那小兔崽子脾气一上来,把你打成个脑残。”

“他如果有这个本事,我……”

贺首长话还没说完,门“砰”的一声响,已经彻底关上了。

贺子昂僵坐了片刻,苦笑着自言自语:“如果不是挡箭牌,那就好了。”

叹了口气,他收回岔开的思绪,接着整理会议资料。

方洵九在城里晃到深夜,才回房睡觉。彼时,祁言还真的在面壁思过,见她回来,摇尾乞怜似的黏了上去,方洵九只和他简单交流了几句,便裹进被子里蒙头大睡。祁言一肚子的话找不到对象倾吐,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会儿她,终究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了灯,在她床脚打了个地铺。

随后几天,祁言仍是在孜孜不倦地撩方洵九,甚至有一天睡到半夜醒来,方洵九惊悚地发现,自己垂在床边的爪子,正和祁宝宝十指相扣。当然,这还不算最惊悚的,更加让她心惊胆跳的是,某天早上睁眼,祁言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就凑在她面前五厘米处,脸颊红得像一只煮熟的基围虾,状似做坏事被大人抓包,双腿一屈就跳出了半米远。他结巴地说了几个词,方洵九还没理清他到底要表达什么,这娃就落荒逃出房间给她打洗脸水去了。

等方洵九确认了自己的衣服没被人扒掉,再一摸嘴角的湿热,瞬间悟了。

这熊孩子又偷亲她!

咦……为什么要说又?

不管了,必须发配边疆!

这个念头一落定,后续的三四天,方洵九都在琢磨该怎么推心置腹地和他聊一聊。孩子的教育大计困扰在她心头,导致她做事总有些心不在焉。

同时,为了提升祁言的实战水平,方洵九没事就把唐尼四人拎来和他进行模拟战。以往她都是要提前指点祁言该怎么收拾那四个老男人,而这一回,她却半点也没给祁言出战术。

一开始,祁言总处于劣势,被指着脸打了几次后,他渐渐摸透了几个上将的路子,加上对战争策略的领悟力太过惊人,接下来的发展,就是他开挂花式血虐四个老男人了。不过,方洵九的吊打是一对四,祁言还差那么一点点,每次只能虐一个上将。

虽然是这样,他的进步已经算得上十分神速了。

每赢一回,祁言就会兴高采烈地看着方洵九,清澈的双眼闪着光,活脱脱一个求主人关爱的小狼崽子。方洵九那是必须不可能把脸送上去给他亲,只能在他热烈的注视下,退而求其次地摸摸他的头发。即使如此,祁言还是特别开心,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虐四个上将。直到他们都闭门不出,冒着被方洵九罚裸奔的风险,明确拒绝和祁言再进行模拟战。

一晃,时间到了七月初。

方洵九知道不宜再拖延。这天,吃过晚饭后,她便拿来了虚拟头盔,主动提出和祁言开一局模拟战。祁言还不知道方洵九打的什么算盘,应得那叫干脆利落。

两人选择的是达玛城一役为背景,方洵九守,祁言攻。一个半小时后,战局进入僵持阶段。诚然,方洵九没有尽全力,但是在她八分的发挥下,祁言还能折损她过半的兵力,并将自己的损耗减到最低,这不可谓不成功。方洵九满意地拍拍手,喜笑颜开:“不错,孩子长大了,总算可以出去当爸爸了。”

祁言搓手,主动坐到她边上,准备迎接奖赏。方洵九也甚是慈祥,在他的脑袋上一揉,把他柔软的发弄得越发凌乱。

末了,她认真看着祁言,道:“我有话对你说。”

祁言乖巧地点头。

方洵九组织了一下措辞,试着开口:“这几天,我认真思考过自己对你的感情。”

祁言脊背一绷,显得很是局促。

方洵九冲他笑了笑:“说实话,在这个事情上,我和你一样,都是门外汉,还需要时间来寻求答案。在我看来,人总是容易对超出他预期的人事物,拥有一些追根究底的冲动。我在你的认知里,或许不同于你以往所接触的任何同族,出于好奇的心理,驱使你一直跟着我。如你所说,是我在战场上的能力,让你看到了拯救同胞的曙光,就像太阳,所以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久而久之,就产生了依赖感。”

“方洵九,我不是……”

“别急着打断。”方洵九摆手。

祁言沉默。

“我希望,你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令你后悔的决定。你要知道,所谓的爱情,应该是建立在互相了解、平等对立的关系上,而我……即使这段时间也试着努力把你当一个男人来对待,但,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轻易改变的,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祁言的目光有一刹的暗淡,他苦涩地说:“我能分清,依赖和爱情。”

“好吧,那就当我还在混沌的状态里。祁言,你了解我吗?知道我从哪里来,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经历过什么,我为什么出现在你的星球?”

祁言怔了怔。

这些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回想了一遍仿佛很漫长的三年光阴,时间的缩影却只有一个点那么狭小。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还要去追究这么多。他只是天真地以为,两个人的相处,感情是水到渠成,不用去在意这个人的过往。然而,方洵九却不是这么想的。

念及此,祁言泄气的神色如同散不开的阴云,笼罩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

方洵九心有不忍,但仍是坚定道:“所以,你对我,也许只是进入了一个误区。你认为自己对我是爱情,那是因为你的目光长时间地只追随我一人。你应该用时间好好沉淀这种心情,当你知道,离开我,你仍然可以独当一面后,这种依赖感,就会随之消失。”

“不是依赖,我能感觉到。”祁言无力地辩驳。

方洵九嘴角挂着浅笑,目光如炬。

祁言试图用力所能及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心迹,但是他搜罗了一圈脑内的词汇,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再对上方洵九的眼睛,他只觉得任何言辞都是苍白的,她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感情。

方洵九见他长时间地缄默,才接着循循善诱:“我之前说了,有任务要交给你。这个任务,会是你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事。我们都给彼此一点空隙,好好理清这段感情的头绪,好吗?”

“什么任务?”祁言垂眸道。

“我要你,领兵进攻南郡。”

“……”

“你曾说过,我无法左右你全部的思想,所以,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愿意带领人类士兵,去攻打变色人种的据点吗?”

祁言想了想:“如果我回来,答案还是不变,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70%的可能,但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开始。”

祁言听不懂她绕了个什么圈子,满心以为她是答应了。覆在腿上的双手一握拳,坚定道:“我答应。”

“Good boy!这一战,将是由你亲自开启的新篇章。”

……

说服祁言的事有了结论,方洵九的心情也总算轻松下来。再过了几日,她每天都蹲在城门口吹风。祁言依旧半步不离地跟着她,一眼过去,就像两姐弟受尽虐待,吃不饱饭,双双蹲着乞讨的诡异画面。方洵九不作解释,其他人也不好多问她在干什么,只能默默关注这两人的动向。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这两位被其他种族打击报复。

事实上,有祁言这么个战斗力爆表的存在,大家的顾虑都是多余的。

蹲了整整一个星期,方洵九明显察觉到空气里的水分越来越重。用手捻起一撮沙石,捏了捏,沙的流失速度也已大大减缓。

这说明,时机已至。

方洵九站起身,拍了拍双手,道:“差不多了,你去通知贺子昂和陆尧四人,来中心指挥部集合。”

“好。”

祁言健步如飞地跑进了内城。方洵九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二十几分钟后,七个人各自坐在了指挥部里。方洵九拿出早已备好的资料,每人分发了一份。众人默不作声地翻阅了好一会儿,由陆尧开口:“方小姐,首长,在此之前,我和唐尼三人都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有过初步的讨论,我们认为,依我们现在的位置,攻打……”

方洵九挥手打断,丝毫不给面子地插话:“之前我安排的往蓝海湾转移兵力的事情,怎么样了?”

“蓝海湾的屯兵人数目前已达五百万,加上佩特星原住民,总兵力共计七百万左右。”罗杰斯夫低头答。

“很好。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老规矩,都记好,出了任何差错,女装大佬军营裸奔。”

“……”

四个上将老脸一红。

方洵九在脑海里迅速理了遍思路,开始了战略部署。

“你们大概都有所误会,我后续的计划,不是攻打南郡,而是鹰堡。”

“什么?!”

指挥部里,除了祁言和贺子昂,其余几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上将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方洵九的目光扫过几人,慢慢地道:“鹰堡进攻难度大,但就战略位置和其重要意义来说,是我们必须拿下的一个城池。目前,经过这三年的征战,我们的死伤人数已经大大超出了负荷,首要任务,是补充兵力。鹰堡里的地球军俘虏,根据初步统计,在八百万上下,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明白,解救出这批俘虏意味着什么。而且,鹰堡作为人类守军的中央据点,如果没有及时拿回来,后续的战争很难为继。”

唐尼完全蒙了圈,挠头道:“这不科学,我们现在离南郡是最近的。当初建造据点时,南郡、鹰堡、斯特城三角鼎立,就战略重要性来讲,南郡是蓝海以北的咽喉关卡,我们也是必须要拿下的。况且,现在四个种族的兵力,变色人种已经明显处于弱势,失去前面的七个据点后,他们的士气大受折损,如果作战方式妥当,我们能事半功倍。”

“你分析得很对。”方洵九嘴上赞赏,眼睛里却泛出冷光。唐尼头皮一麻,听她道:“南郡当然是第二重要的位置,但是,有三点。第一,损失前面七个据点后,变色人种目前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南郡,宁折群蚁,不逼饿虎,加上南郡地处丛林带,如果变色人种全力反击,我们不一定能捞到多大的便宜。他们的变色特性,在拿下冬冀城时,你们几个应该深有体会。

“第二,过了穆林群山,就是海岸线。与远古兽族只隔了一道海峡。除非,我们打算拿兽族开刀,否则,暂时还没有必要花大力气拿下南郡。”

“第三。行军打仗之精髓,只在八个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从斯特城出发后,我们一直追着变色人种打,不止你们,其他四个种族也会认为,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南郡,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转头打巨坦人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认为,内讧还没结束的苏德安和萨尔,能不能及时回到鹰堡坐镇?”

“……”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战术。

唐尼心服口服,拿起笔在资料上标注重点,陆尧三人也不再提出异议。

方洵九喝了一口祁言提前备好的热羊奶,继续排兵布阵:“我之所以一直要你们暗中转移兵力,也是为了这一战做准备。蓝海湾距离鹰堡,直线路程不到四百公里,日夜兼程,三天内就能抵达卑塔洛山脚。”

“可是,鹰堡的地势……”贾维斯担忧。

方洵九指着资料:“翻到二十七页,仔细看一看。”

贾维斯立刻埋头翻资料。

方洵九道:“我查阅了前面二十年鹰堡的气候及相关地理资料,也向很多佩特星原住民打听过,能够确定的是,每隔三年,蓝海的洋流风会因为恒星引力的变化产生小角度偏移,这会直接导致洋流风在蓝海湾登陆后,经过雅布沙漠。这就意味着,强大的洋流风会带起一场沙尘暴。沙尘暴从卑塔洛山的西南面进入高地。因山峰形成的天然屏障,洋流风将在这里受到阻碍,风沙随之下沉。有两到三天的时间,鹰堡正南方向的断裂带会被沙尘填埋一部分,只剩下八米左右的高度。一旦过了这个时间,断裂带底部的地面下沉,随即形成流沙面,至少有六个月的时间,进攻鹰堡等于是送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是惊叹于方洵九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另一方面,她对战事的预知把控,已经到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程度。毫不怀疑,即使是把现在联盟国里所有的将才集中起来,可能都扛不住方洵九一波惨虐。

到底要经历过多少战役,才能达到她这种非人的水准?

四个上将差点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崇拜,跪下喊爸爸。还是贺子昂比较冷静,提出了第二个严峻的问题:“即使断裂带高度上升,你也别忘了,通过断裂带的路经只有三座不到二十米宽的石桥,鹰堡占地面积太广,只正南一方,就有三道城门,间隔距离超过五百米。如果集中兵力攻打其中任意一道城门,我们进军速度明显会跟不上。鹰堡内中具备打造冷兵器的条件,即使巨坦人的枪支弹药不足,但只要弓箭数量足够,我们的伤亡人数都不可估量。”

“这个,你先不用考虑。进攻的方式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这一战由我指挥,唐尼负责步兵前锋营和盾兵营,罗杰斯夫负责炮车,贾维斯负责骑兵殿后,只管听我的命令。”

“是!”三人齐声道。

“另外,为了让此战的效果达到最佳,我们不能浪费之前大举进攻变色人种据点所营造出来的假象。”

“方小姐的意思是?”陆尧疑惑道。

方洵九看看身旁的祁言,笑了笑,道:“必须有一拨人佯攻分散各族注意力,不能让萨尔和苏德安及时察觉我们的意图,所以,我打算,让祁言率领目前冬冀城的一半兵力,出兵南郡。”

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让一个毛头小子,还是对地球人都抱有敌意的小子去领导人类守军,这实在有几分荒诞。

陆尧道:“方小姐,如果要佯攻,我可以去。我在士兵中有一定声望,会比祁言领兵更合适。”

“不,你留守冬冀城。我怕一旦其他种族知道我们这个据点兵力不足,会乘虚而入。这个任务,才是最重的。”

陆尧默了默,和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见几人不说话,方洵九接着道:“变色人种现在是惊弓之鸟,知道我们向南郡进发,一定会派出部分兵力在穆林山北面拦截,穆林山地形复杂,其中还有不少错综互通的山洞,祁言有着常年的野外生存经验,加上是佩特星人,胜算更大。至于士兵们会有不服从的情绪,我也考虑进去了。是以,贺子昂会作为督军,一起出发南郡。”

贺子昂一愣。祁言也跟着一愣。两人互相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方洵九根本没和贺子昂商量过。贺子昂虽满心疑虑,但碍于几个上将在,他不能当面质问,只好先按下情绪,点头答应。

方洵九这才拍了拍祁言的肩,叮嘱道:“记住,尽量不要正面冲突,这只是一次佯攻。你能带领的兵力不足三百万,如果和南郡的主力军对峙,纯属找死。好好回想我平常是怎么教你利用地形,争取把他们拖在穆林山,能收几个人头算几个。等我这边顺利拿下鹰堡,你再从这里,”方洵九点点沙盘上蓝海上游的浅滩:“淌水渡河。”

“好。”祁言乖巧道。

方洵九放柔语气:“这是你第一次实战带兵,我相信你现在的水平,不要让我失望。”

“好。”

“尽可能减少牺牲。”

“好。”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毫发无损地回来,顺便捎上你贺大爷,少一根头发都不行,知道了吗?”

祁言咧嘴笑,重重道:“好!”

方洵九合上资料,当众给自己挖了个坑:“别再干傻事,记住我说的,保护别人之前,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祁言拉着椅子靠近她,摇头摆脑:“我只保护你。”

唐尼目瞪口呆:“我的上帝,我是不是目睹了方小姐被撩的全过程?”

贾维斯:“貌似是。”

陆尧:“别瞎说!”

方洵九摸了摸鼻头,尴尬地咳了一声,耳根子已经烧得有点发烫。

贺子昂当即黑脸呵斥:“开会的时候,严肃一点!”

上将们集体收声,方洵九站起来:“就这么定下了,还有七个小时天黑,大家都行动起来。入夜后,兵分两路。按照既定的行军规划,四天后,对鹰堡发起正式进攻,等收到侦察兵的联络,南郡方面再及时撤回。”

“明白!”

上将们敬了个军礼,收拾完资料,陆续离开了指挥部。方洵九揉了把祁言的头,一边说着回去给你拾掇点行李,一边就领着祁言往外走。刚走到贺子昂身后,贺子昂不动如山地说:“方洵九,我有话问你。”

该来的,始终会来。

方洵九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示意祁言出去等她。祁言很不情愿,但抵不过方洵九命令的目光,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等到大门关上,方洵九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所以,大家都节省点时间,直入正题。”贺子昂回身站起,双手插进裤兜里。

方洵九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放低声音道:“关于鹰堡的作战,你猜到了多少?”

“从你决定救安加拉峡谷受困的原住民开始,差不多七八分。”

“那我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方洵九!”贺子昂暴躁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将她带得踉跄了半步。他震怒的嗓音喑哑道:“我说过了,别这么做,你这是在自掘坟墓。你知道,你将面临的,是什么吗?!”

方洵九抿嘴不答。

贺子昂看了眼窗户上投射的颀长身影,尽量压低声音道:“历史上,以血铺就的战争比比皆是,但没有人,会主动选择你这种打法。如果你足够了解近代史,就应该知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m国都因为当年在两岛上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事件,被舆论谴责,一度推上了风口浪尖。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当初联盟国成立时,m国还为此事,由他们的元首出面道歉过。你没有任何的背景,现在地球各方不动你,那是因为你还有所价值。一旦战争结束,你的所作所为,足够将你推上军事法庭,到时候,谁都保不下你!”

“我不在乎。”方洵九淡然道。

“那么,祁言呢?当他得知了真相,你打算怎么面对他?你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你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为敌吗?!”

方洵九脸色一白。

她的脑子里嗡嗡鸣响,有一瞬间,双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空洞。贺子昂看得心头发紧,抓住她的十指不由得失落地松开。

方洵九摇摇头,看向贺子昂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道:“我需要你。”

贺子昂呼吸一滞。

同时,屋外一直守候的人,也不经意听见了这句没有刻意压低的话。祁言听见方洵九说,她需要贺子昂。这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而贺子昂回过神,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方洵九重复:“我需要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一次,当好我的后盾,别问我会有什么后果,可以吗?”

许久。

贺子昂的身体松懈下来。他颓然地按了按眼睛,再度勉强打起精神,仿佛是在乞求道:“方洵九,拿下鹰堡后,和我离开这里。”

方洵九沉默。

贺子昂捋了捋她耳畔的鬓发,柔声说:“跟我回地球。我会想办法,和各方先沟通这件事。你假如再留在佩特星,仇恨会把你压垮。”

“……”

“……好。等这一战结束,我跟你走。”

“那就说定了。”

“嗯。”

刺眼的阳光下,一双原本澄澈的眸渐渐盛出寒意,如同寒季里冰封大地的冰雪。祁言的瞳孔里泛出赤红,双手紧握成拳。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方洵九决定离开的言语,那一刹,如被扼住咽喉的绝望钻入他身体中的每个毛孔,他仰头看了眼指挥部的窗框,缓缓迈下了石阶。

临近日暮,冬冀城里的士兵调遣完毕,已经在城门处集合。

方洵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拿着一个大背包,正在给祁言收拾东西。祁言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深黑的眼睛里有着不甚分明的汹涌情绪。

方洵九不察,只顾埋头道:“这是我从罗杰斯夫那里忽悠来的外套,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暑季,我也知道你不怕冷,不过,丛林行军,蚊虫比较多,多穿一件也不碍事。”

“……”

“这是一套军用物品,有水壶,太阳能手电,还有一个夜视镜,你都带上,以防万一。”

“……”

“另外,风干羊肉和压缩饼干我都给你装在最外面的一层。饿了的时候能够充饥。压缩饼干别吃太多,小心撑吐。”

“……”

“还有什么呢……哦,对了。”方洵九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这是从变色人种那顺来的战利品,别瞧着小,威力贼大,你第一次领兵,把这个带着,万一遇上什么事,用来应急也好。你会用吗?”刚问完,她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多余的,两军交战里祁言看别人用枪的次数也不少,依着他的智商,应该没什么难度。她把手枪递到他手里,祁言默默接过,忽的拽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方洵九整个人一激灵,想用力挣脱,祁言却用更加大的力道禁锢住她。他的脸近在咫尺,说话的吐息温热的喷在她耳后,他哑声问:“方洵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方洵九挣脱无果,叹了口气,僵硬着身体道:“你毕竟是我一手一脚拉扯出来的娃,别的不说,三年时间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感情不是假的,我对你好,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祁言埋下头:“你做这些,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吗?”

“……”方洵九听着他语气不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祁言重重咬住下唇,好一阵儿,他把下颚搁在方洵九肩上,闷闷道:“你要离开了,是吗?”

“……”

方洵九脸上的神情随之凝重,沉默片刻,肃然道:“你听见我和贺子昂的对话了?”

“嗯。”

“听见多少?”

“你说你需要他,还说会和他一起回地球。”说话间,祁言抱住她的腰,手上力气加大,像要把她永久的和自己束缚在一起。

方洵九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小声说:“疼。”

祁言微微松开了些。

她这才缓过气,一面寻思着幸好这兔崽子没听见前面关键的对话,一面斟酌着说辞道:“我不属于这里,你是知道的。”

“那么……我呢?”

方洵九心窝子一抽,无奈地回答:“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你也不必太过在意。祁言,你现在应该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上,经过这三年多的历练,你不再是当初山洞里的野小子了。你有着强大的战斗力以及不同于常人的体质,你应该把目光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什么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关于‘守护者’的传言吗?”

“我不想探究什么‘守护者’,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祁言涩声说。

方洵九仰起头:“你得记住,不管你和我今后是什么关系,有一个事实你必须正视,我无法一直陪在你身边。”

“为什么?”

“我年纪比你大,体质也不如你,总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

“方洵九……”

“小家伙,我能做的,只是替你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以后的路,你还是要孤独前行。你要明白,所有的缘分都有终止的那天,当这天来到,我们能做的,只是好好告别。”

“那是不是我从来没有踏入过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会,你就能一直陪着我?”

“……不。”

她的拒绝,显然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祁言紧咬的嘴唇渗出一丝血色,方洵九觉得心疼,用手轻轻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两人无话依偎了许久,直到出发的号角声突兀地响起,宛如一曲震撼的交响乐,瞬息之间,传遍了整个冬冀城。

那一刹那,祁言仿佛做下了某种决定,眼睛里的凛冽一闪而过。他抬起头,深深看了方洵九一眼,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的印下一吻,随即带着她站起身,率先将背包背在背上,往门口走去。

“走吧。”

“好。”

站在门口,斜阳织金,方洵九拍拍他的肩,郑重道:“是你闪亮登场的时候了,这一战,我只有一个要求,让这些愚蠢的蜥蜴们知道,什么叫一波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八十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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