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辞打开箱子，给每组发了五本户籍账册，五本财产账册，还有一套笔墨纸砚。
“情况都登记在账册上，包括家里有几棵树养了几只鸡都要登记清楚，沿途的道路桥梁也都要写在纸上，一边做一边学。”
然后，他就打开桌上的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木牌，给他们写腰牌，又把他们的分组情况登记在一张纸上。
陈帆打开另外一个盒子，给他们每组发了两贯钱：“吃饭坐车住宿自己付钱，不要去占百姓的便宜。”
衙役们两眼发光，两贯钱，每天能花两百文钱啊，应该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呢？
没领到任务的羡慕地看着他们。
典狱说话了：“他们都出去了，县城的治安谁来负责呢？”
“不是还有士兵么。”陈帆问司兵：“元朔县有多少兵？”
司兵回答：“有一百人负责县城守卫，有三百人负责山区的巡逻护卫。”
“一百人绝对护得住县城治安，不用担心。本官会安排人犒赏他们。”
她给县丞和县尉发了三贯钱：“城里的情况就辛苦两位大人了。墨笺和缃简会跟着保护和照顾两位大人。”
陈帆扫了眼众官员，“本官司先对接一下司户账目吧。”
司户主管民户、籍账、婚姻、田宅、杂徭、道路之事，是一县工作的重点。
司户郭勋凯是本地的地头蛇，这官职是花钱买的。
“郭大人家大业大，本官还需向郭大人多多学习。”陈帆开始寒暄。
“好说好说。”郭勋凯答得很爽快。
陈帆翻了翻账册，记账方式就有很多问题：随心所欲，想写就写，想空就空，数字和文字混乱无条理。
“本官想把这些账目重新誊抄一份，有什么不懂之处再向司户大人请教？”
郭勋凯同意了。
六曹都有自己的书吏，不在编制之内，帮着他们抄抄写写处理事务。郭勋凯的书吏就是他的亲戚。陈帆把主簿和各位书吏都叫过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旧账册，一本新账册，说好好抄，每天请他们吃饭。大家听得喜笑颜开。
陈帆抄了一页，给他们详细讲解了一遍，就让大家开始誊抄，一个一个检查指导。
大家不紧不慢地抄了十天，陈帆只检查抄得对不对，不盘问其中隐藏的问题。官员们开始还担心以前的某些事情没法交待，慢慢地就放松了。
章辞对接司仓和司士，盘点仓储情况，了解河津、营造、桥梁和建筑之事。红枫对接司功、司兵和司法，把士兵和监狱里的犯人都摸排了一遍。
全县衙的人忙碌了十天，也快乐了十天。官吏们早餐午餐吃得好，下了班就胡吃海喝，听书看戏，就只剩青楼没逛过，一个个肉眼可见地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大家都有了一种感觉，这新任县令大人和师爷像是一对钱多人傻的，纷纷提出各种申请，布置办公室，添置办公用品。
陈帆基本上都批准了，只是没同意置办全新仪仗。县衙的仪仗一年也用不了几次，拾掇拾掇照样能用。
楚大夫在给陈帆把脉，她已经停了安胎药。
“夫人这几天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注意休养就好，不要动怒，不要过度劳累。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可以告诉夫人和老爷了。”
什么好消息？陈帆和章辞一脸期待。
“夫人怀的是双生子。”
两人愣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寻求确认：“真的是双生子？”
“真的，情况已经稳定，两个孩子都很好。”楚大夫重重点头。
哈哈，陈帆大笑；章辞也没了往日的镇定，原地转了几圈。许嬷嬷和朝云暮雨抱在一起欢呼。
“不可大喜大悲。”楚大夫提醒陈帆。
大家收敛了情绪。
“夫人这几天看着越来越白了，这是为何？”许嬷嬷疑惑地问。
楚大夫捻了捻胡子：“夫人大概原本就是皮肤白皙，因为某些原因肤色变黑。怀孕服药，或许引起了身体的一些变化，所以就越来越白，和章公子成亲后肤色恢复了原样是一个道理。现在孕象稳定，或许还会更加白皙。”
许嬷嬷乐得合不拢嘴：“夫人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将来公子小姐也定是好看的。”
“对胎儿会有影响吗？”陈帆询问。
“胎儿长得健康，就是好的，其它情况目前都无法确定。”
陈帆心中了然，对楚大夫说：“有时间你可以在城里转转，看看地段，铺子和药草市场。等你看好了，就可以开医馆了。”
“开医馆不急，我想给人看病可以去义诊。出去采药很可能是几天几天的，没时间烦医馆的事情。”
青笈和墨笺向他们汇报：“有些情况官吏们不肯登记，但是都被我们写上了。有些暗面的信息我们都另外写在纸上了。”
陈帆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堆纸：“每个人的信息都清楚？”
墨笺笑道：“都清楚了，除非藏起来关起来的，能写的都写出来的。”
“谁谁谁的外室私生子也知道？”
墨笺干咳一声：“知道。几个地头蛇也调查得很清楚了。”本就有人提前到达了几天，现在又公然挨家挨户入门登记，信息就更详细了。
陈帆啧啧两声，那些官吏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
只让县丞和县尉在城里调查登记，很多情况肯定会模糊化遮掩掉，可墨笺和缃简是什么人？表面很听话，什么都没注意，暗中不知观察到多少情况了。即使白天不方便察探的，晚上他们也会去查一遍。
至于乡下那些衙役，远不是青笈他们的对手。
青笈说：“普查期间，我们抓获了几个盗窃团伙，还有贩卖女人孩子的团伙，摧毁了几个暗倡馆。但只是悄悄抓了人，没宣扬，并且派人去外县寻找其它隐藏地点。”
陈帆点头：“受害人身体和情绪如何？”
“身体有楚大夫在检查开药，大部分人的情绪已经稳定，有些人非常胆大，说出了很多情况，都记下来了。”
陈帆看向章辞：“搭台唱个戏？”
章辞笑了：“我会安排好的。”他们现在对各路情况很熟悉了。
“牢中那几桩冤假错案，可涉及到那些官员呢。”陈帆看着他。
章辞笑道：“放心，正好敲打敲打他们。前些天他们吃喝玩乐很开心，现在也该受点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