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248.荒诞现实
“孙先生这次为歌谣界做了件大好事儿啊。”李秀满一见到孙泰信，眼睛都笑没了：“不愧是LoEN娱乐的新任会长、是韩流文化的新一辈楷模。”
“一次跨娱乐经纪公司的合作尝试和一点基本的人道精神而已，前辈难道就因为这个今天对我这么客气？”孙泰信被对方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您这次名副其实。我们都清楚，去除那些宣扬资本的陈腔滥调，合作的意义只在于相关协会、官方和业界的彼此平等。歌谣界从业人员的基本保障津贴一事，我们Sm娱乐一定鼎力支持。”今天的李秀满格外有些好说话，孙泰信不用旁敲侧击，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如同金泰妍的非公开练习生？确实有这么回事。是公司去年年底选秀发掘的孩子，91年出生于大邱。综合潜力很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现在只有1米5出头。”
听到身高孙泰信的戒心就没了大半。眼下的大势女团门面是“姐系”艺人，这个秘密练习生再强上限也就是第二个金泰妍而已，还不至于去反应过当。于是他只是随口追问一句：“哦？和我们公司宝蓝的那种一米五相似还是...”
“当然比全宝蓝高一些，才19岁嘛，还能再长高一些。大概长到金泰妍那种程度？”李秀满想了想：“反正公司近期是没有女团计划了，多培养两年再看看吧。”他走在前面、亲自帮孙泰信拉开一楼某大型练习室的门：“其实我们当前最看重的企划是这个大型男团，出发点立足于东方神起和SJ那样的结合体。”
孙泰信进去随意看了看，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微微皱眉，对李秀满说：“这些都是能升上一层的正式练习生？会不会整体太过于女性化了一些？”
“确实有点这个意味。不过这样的形象有助于激起女性粉丝的保护欲。”李秀满笑了笑：“这样有利于将吸收来的流量快速转化为真金白银。”
他这种知无不言的态度反倒弄得孙泰信很不自在，这次连午饭都不准备吃了，就要告辞。
李秀满看出孙泰信的兴致缺缺，将他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合上门后，李秀满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这次LoEN娱乐的新闻发布会后，人们可能会问及‘基本保障津贴’的具体细节、想多了解一些贵公司的慈善理念。”
“但愿是吧。”孙泰信有些懵了，他认真地看着李秀满说：“不过李秀满先生，您的确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对吧？由半岛最大的音乐发行集团LoEN娱乐和meLon音源网这个最大的流媒体平台带头让出5%的收益、倡导各大专辑制作公司依照相应比例优化底层分配结构...这些全部的内容？”
“当然、当然，就是做慈善嘛。邀请各家娱乐经纪公司和第三方公证机构入驻、在互相监督的同时又共同为半岛底层音乐人们谋福利——这不都是贵社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内容吗？”李秀满很是不解：“难道我的理解有误差？”
“那倒没有...合作愉快？”他这满脸的理所当然把孙泰信看得云里雾里的，只好暂时说了句没营养的话搪塞敷衍。
“有些东西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得到当面的肯定答复，李秀满笑容更甚、甚至朝孙泰信眨眨眼睛：“合作愉快！”
指望李秀满这样的人良心发现，那才是彻底昏了头。不过为什么各大公司这次这么配合，难道真的是因为制作方在为自己这个发行方的新官上任送上贺礼？这份礼物会不会太重了一些？——带着这些奇怪的心情，孙泰信在回程路上一直紧皱眉头、是百思不得其解。
司机是家里从浦项派过来的老人、很有些眼力见：“怎么了，您不太高兴？”
“这倒说不上，只是还有些糊涂。”
“难得糊涂一次，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司机笑起来：“就像是公司的朴嘉熙部长，糊里糊涂的来到咱们公司、连朴素妍社长也不认识。大家都知道她即将要去LoEN娱乐做理事，她自己却还傻傻的在ccm里忙练习生事业...真是个可爱的年轻人啊。”
“有什么好笑的？”孙泰信很费解：“她去哪里任理事，公司不是还在讨论中吗？”
“对对对，确实还没个准信。”老司机笑得更开心了：“不过孙先生，我家两代人都只为浦项孙开车、孩子浦项科大毕业后也留校工作，有些事情您倒也不至于谨慎到这个地步。刚刚返回半岛的李成明副社长和行政部仅这周就往返了29次去往LoEN娱乐的车程——从江南区鹤洞路342号到德黑兰路103街17号...”
“29次？我没去的时候，都有哪些人？”孙泰信意外极了。
“多数时候，半岛歌手协会的太珍儿会长和SK电讯的李帝旭常务。”司机边笑边说：“他们兴致很高，聊歌手协会发展之初的艰难岁月、聊SK和LoEN娱乐之前成功的合作、赞美ccm公司的典范作用和光辉形象...再结合才转过来的朴嘉熙部长，这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虽然具体细节还未公开，您是什么意思、这次合作又蕴含些什么内情...先生，这些都是您作为LoEN娱乐会长、ccm公司总监做主的事项，您比我更了解。”司机停好车：“我只是个司机罢了。”
孙泰信一脸茫然：“对，对，到目前为止都是在贯彻我的意志。”
当天下午。
“我去详细了解过这两个人。太珍儿前辈作为歌手的资历倒是十足，但是作为半岛歌手协会的会长，东亚日报对他管理水平的评价是‘对协会最大的贡献就是什么也没贡献’，让这种人来做半公营机构的副会长？再说说SK的李帝旭常务，这位干脆从来没在歌谣界工作过、也不是歌手协会的会员，他当会长？”
孙泰信把意见稿往李成明办公桌上一摔：“一个蠢材和一个门外汉？SK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之前他们安排LoEN娱乐的独立董事人选，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举动让他们误以为ccm软弱可欺？这可是整个歌谣行业里属于发行公司的5%收益，不是一笔小钱——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找个专业的金融人士？”
“事实上，人选安排经过了多方慎重的考虑。会长的候选人一开始也的确有银行高管。但是这不合适，因为这人真的懂金融——一个满口胡言、一个一窍不通，现在的人选才是最合适的。”李成明接过文件随意看了看：“我记得一开始，你的提议是10%？这在他们看来，太过贪得无厌了些。”
“什么？”孙泰信一愣：“我主张的是拿出10%，而不是索取10%...”
“在他们眼里都差不多的。好吧，说实话，自去年开始我建议你订阅的《京乡新闻》，你到底读懂了多少？”李成明有些无奈。
“我从来没读过。”孙泰信很诚实。
“唔...你是娱乐公司的会长、是半岛文化界的重要一员，当然要读《京乡新闻》，这是进步三报里相对客观中立的一份报纸。”李成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看也看不懂，全是些似是而非的经济文化理论。”
“那你买它干什么？”李成明没好气地问。
“唉，专业形象包装的一部分嘛。总不能下属一进我办公室门，看到我读的都是什么《首尔体育报》和《dispatch每日娱乐》吧？那太俗不可耐了。”孙泰信自我调侃了两句后，正色道：“我刚和素妍聊过，既然这次是真心实意做慈善，那还是要本着不可动摇的信念、有基本的底线，让透明慈善落实到实处。”
“说到你的‘透明慈善’。”李成明竖起食指：“看来我必须先让你忘掉这种瞎话，毕竟这个短语它本身就互相矛盾。你可以是透明无害的NGo机构或者你可以有慈善，只能二选一，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泰信摇摇头。
“好极了，那我具体说说。首先，我们得有一个说得通的理念，让成员们不至于反感——当然能有一定认同最好；然后，我们得找到还算靠得住的合作伙伴，比如SK集团、比如三大经纪公司，来一起捐款缴税...”
“我说停停，你说的这是慈善吗？”孙泰信愕然：“再说下去就是如数奉还和三七分成了，这不对吧？完全违背了咱们的出发点。”
“怎么会是如数奉还呢？”李成明笑起来：“LoEN娱乐5%的收益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钱吗？咱们作为上游产业牵头，各大娱乐经纪公司难道敢完全阳奉阴违吗？总会留下一部分用在实处的。”
“但是依现在这种做法，实际效果一定会打折扣的。况且捐款的自然人当然有权利知道善款的去向，这不是慈善事业的基石吗？”
“不，他们有无知的权利。知晓代表着阴谋和罪行，无知倒有一定的尊严。”李成明笑着说：“如果人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见孙泰信一脸震惊，他两手一摊：“你知道的，在半岛想做事，一是要融入，二是要脱离。为了做成事，总得和人们认为的坏家伙们打交道，偶尔还要抛弃道德高尚却不愿合作的好人。你指望全半岛的人都能理解这样的概念吗？就拿沙漏来举例好了，你指望沙子多往下漏，只能先把卡口拓宽，这是现实。”
“难怪早上李秀满这么热情。”孙泰信有些懊恼，右手做手刀状：“所以...又是做蛋糕然后切蛋糕那一套，哈！我就知道不会是同仁们受到我的感召、良心发现...”
“你几时有了这种奢侈不已且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再说说朴嘉熙的理事身份好了。公司为什么都在传她要去LoEN娱乐任职？我怎么觉得我的司机都比我知道得多。”孙泰信很是郁闷：“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会严重淡化并且挫伤我的管理理念吧？”
“嗯，是有一定道理。”李成明点点头：“不过恕我冒昧，孙会长、孙总监，您的管理理念包含地主要观点有什么？”
孙泰信有些哑口无言：“总之，我强调的是知情权本身。我是LoEN娱乐的会长和ccm公司的艺人总监，涉及到艺人去向的信息，不管重不重要，我都应该过目吧？”
“的确如此。”李成明继续点头：“那我就借桌上这台电脑里的软件回复你好了，Kakao有软件方面的技术管理曾告诉我；‘如果一个程序能正常运行，那最好先无视掉系统报错，让它运行一段时间试试看。’你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我从来没有质疑和否定你所做的一切工作，完全没这个意思。”孙泰信连忙摆手：“我只是在表明自己的底线，你知道的，太珍儿和李帝旭完全说服不了我。”
“我不想对你隐瞒的。”李成明无奈地笑起来：“本不想让你接触这些。好吧，既然你非要寻根究底，我就谈一谈好了。”
“你还记得咱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LoEN娱乐的吧？SK的那家幽灵公司自然有全权负责打理首尾的人。这人清楚地知道被做成负债乃至于坏账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什么。当然，他肯定不会自寻短见地公开这些让SK和cJ系不痛快的东西。但人都有私心的，要他严守秘密，你懂得，总得给一些...”李成明搓了搓手指。
“这位SK的常务年底要退休了，他正期待另谋一份位高权重责任轻的养老去处，比如某个半公营的慈善基金会。当然，如果这样的事情太触及我们孙会长的底线...我也可以不去理会。”
“给他安排好了，给一个他一无所知并且无关紧要的位置。”孙泰信皱眉：“这人叫什么？”
“李帝旭。”
“嗯？嗯...这人来做会长其实不错。”
“那你的底线？”李成明似笑非笑。
“或许我没说清楚，我的底线其实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有波峰有波谷的函数曲线。人总要懂得变通。”孙泰信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有谁是知情者？你懂我的意思...”
“半岛歌手协会的太珍儿会长。再说说朴嘉熙。崔泰源会长尽可能的抽调了各家子公司的流动资金，也是因为这个，背靠SK系的pledis娱乐差点因此破产。韩成洙社长没有办法，这才踢掉了创业元老朴嘉熙——毕竟她待在p社，迟早会发现不对劲的。”李成明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看完就忘掉它。”
孙泰信接过来：“世宗基金会、白马和全...”他内心泛起惊涛骇浪，十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韩社长疯了？这是他能参与的？”
“这一次他还算不错。”李成明笑了笑：“至少没把朴嘉熙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