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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是超越时空的精神载体”,12月15号,《越剧之跃动》是近几年来最醒目的艺术作品之一,演唱家郭盈盈的歌声犹如夏日午后山谷里的一阵清风,而和她隔空对唱的是艺术星光班的小歌星婷婷,这场表演使得本就以传统音乐闻名上高的艺术星光培训馆又获得了一波关注度。

黛莎把这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见她眉头紧锁,俨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婷婷不是你们最得意的门生吗?你怎么还皱起眉头了?”我笑着问道。

“我好像在哪见过郭盈盈,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轻轻敲打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是个名人就说见过?”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口袋里震动的电话给干扰了,“喂?好,我马上过来,大本现在在医院?”

黛莎接完电话,拿了个外套,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们是去哪?大本是谁啊?”我快速搜索着脑子里能记住的共同朋友的名字。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在找你的路上见过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叫陈芬,她之前托我帮忙留意一下孩子的爸爸是不是结婚了,哪知我一问他邻居,就被告知他是肺癌晚期,没几天可活的了。。。。。。”

“那我们去干嘛?”

“陈芬说有话要当面跟我说。”

到了九三医院,我让黛莎先下车,我好去找停车位,哪想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停车位,被一个卷发女人截了胡。

我敲了敲车门,她摇下车窗,露出了一副我上辈子欠了她好几百万的表情,我刚要说话,她就不耐烦的说道:“抱歉,我赶着上去看望我哥,你再找个停车位吧!”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当我停好车找到黛莎的时候,她正跟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子在医院的凉亭里说话,黛莎一看到我,就欲语泪先下。

我慌张的问道:“怎么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酝酿自己的措词,在她和身旁女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前的女子就是黛莎口中的可怜女子陈芬,而在医院里面奄奄一息的是她的前男友大本,她这次来看他并不是因为顾念旧情,而是为了居高临下的观摩他痛苦的样子。

令她没想的是,当大本得知她给他生下了一个智障孩子的时候,他呜咽着说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那就是他要让他的孩子每年的清明节去黄沙坳的玉湖边的草地上,上一柱香。

“他说他在那片草地埋过一个孩子?确认是在桃源村抱的孩子吗?”

陈芬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之前黛莎和我提过这件事,所以我确认了两遍。”

我立马拿起手机通知了警方,然后我注视着陈芬,问道:“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就在你们来前的半小时,他断气了。”陈芬指了指医院的左侧走廊,“看到没,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就是他的妹妹温迪。”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卷发女人,此时的她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正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哭泣,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同情她,毕竟她可能是一个杀人犯的妹妹。

警方接到我的报警电话后,立马对玉湖边的草地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和挖掘,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他们找到了一小堆白骨,经过dNA鉴定,这堆可怜的白骨正是我姐姐的丢失的孩子安安。

人在重大灾难到来的时候通常是异常沉默的,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姐姐和姐夫已经半个月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了,我妈常常吃着饭就流泪,而我爸,由起先的絮絮叨叨转变为言语障碍,最后彻底失语。

我拉开抽屉,里面的信件掉了下来,一封、两封、三封。。。。。。原来这些年,我给他写了这么多信了。

我打开了放在最底下的一个信封,不过,这种信封我确认我从来没用过,这是谁写的?

“展信悦!”这个开头我确认我从来都没用过,这个笔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爸的。

“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我仔细想了一下,大概得追溯到我那次神经质的离家出走,那时你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每个人到了中年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困惑,我也一样。在学校是日复一日的工作,回到家是面对日复一日的唠叨和琐碎的家常,我也不甘心日子会过的这么平淡,平淡的泛不起一点涟漪。

为了逃避你母亲的唠叨,我选择了安静的离家出走,在外面呆了一个月后,我才发现,离开她,我过的并不自在,我时常忘了吃早餐和检测血压,也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她的双手和你们的笑容,于是我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了。

回来后,你看我的眼神变了,你开始小心翼翼的拿高分讨好我,也开始小心翼翼的把心事藏了起来,你和你姐似乎是认为我讨厌你们才离开你们的,仔细想想,这都是我的错。

你母亲也变了,变得不再唠叨了,她似乎认为我是和别的女人出走了,但我没有,我爱你们,虽然我从没说过,但事实就是这样。

看了你的信件,才知道我当年爱逃避的毛病都投射到了你的身上,仔细想想,我没能给你一个学习的好榜样,这让我很是遗憾。

你和黛莎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你们的学历、地位、条件都旗鼓相当,齐步走的你们为什么会离得越来越远。

我和你母亲虽然没什么激情,但也能琴瑟和鸣,虽然学历有差距,但经过了岁月的磨合,她懂我,我也懂她。最伟大的爱情其实就是能平和的相处一辈子,婚姻不是用鞋带把两只鞋子绑在一起,而是一只鞋子走快一点,另一只鞋子能试图跟上它,一只鞋子走慢一点,另一只鞋子能等等它。当然如果你们能齐步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合上信,走到了我爸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他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握着我的手画画。

我们画的是安安,本应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安安。

画着画着,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时,黛莎走了过来,默默的给我递了一张餐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