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死了……”
罗曼有些头疼。
“陛下，我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莎拉抱住了罗曼，泪眼婆娑。
“女仆，你叫什么名字？”罗曼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
“阿黛。”女仆抬头回答道，她的脸上有些红色雀斑，眼睛一大一小。
罗曼微微点头，这个阿黛虽然其貌不扬，但人倒是很冷静，说话也细致有条理。
“今夜码头没有船离开，凶手一定还在香风岛上。”罗曼估计布雷家的人发现尸体之后，黑骑士号一旦表示出任何的敌意，战争就不可避免。
虽然这场战争星湖城必然胜利，但罗曼的名声也会就此臭掉。
没有任何宣战，先把城邦的领袖毒害，又强行侵略，星湖城的外交声誉就几近于无了。
而一个国家是需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手段再卑劣，也不能露出来。
况且这事儿还不是罗曼做的，他不想平白无故地背锅。
罗曼看着主仆二人皱起了眉，这阿黛在外人眼中是案件最大的嫌疑人，偏偏又跑到了自己的船上，别人想不误会都不行。
至于凶手是谁，瓦尔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还是有些荣誉感的。
议会也不可能微操到这种地步，而且一个小小的布雷挑拨不了罗曼和瓦尔的盟友关系。
那就是家族内斗了？
罗曼觉得不太可能，外敌当前先杀爹，未免也太蠢了。
“阿黛，你跟着我。”罗曼推开梨花带雨的莎拉，换上了一件黑色外套。
距离毒杀案发生不到两个小时，现在又是深夜，布雷家的人未必能发现尸体，那就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阿黛跟着罗曼下了船，未等她说话，罗曼就抱起她向着布雷宫殿飞奔而去。
“你对布雷非常熟悉吧？”罗曼如黑色飞烟般在房顶上移动着，速度极快。
他的肉体强度在信徒的加成下，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已经非常强悍，和高级圣堂骑士相差无几。
“我服侍过老爷三年了。”阿黛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那就好，你应该能模仿得很像。”罗曼很快便来到了布雷宫殿前。
宫殿内部非常安静，没有什么躁动，看来他们还没发现尸体，毕竟今天有两场宴会，所有人都醉醺醺的。
随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直接传送进了布雷的房间外。
短程传送是个魔力消耗非常大的咒术，寻常法师根本释放不了。传送的最长距离只有500m，携带的人越多，消耗的魔力便越多。
而且传送过程中也不能有障碍，所以罗曼只能传送到布雷的房间外的阳台上。
“天呐……”莎拉惊讶地捂住了嘴，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法师呢。
“等等，陛下，房间外有守卫站岗，我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罗曼掀起窗帘走进房间里，他先用隔音术把房间覆盖，然后才用光亮术照亮床头，布雷的脸依然被蒙着，白纱上已经红了大片。
死透了。
罗曼环顾四周，阿黛逃跑前把窗帘放下了，门也关上了，不过此刻的门却是虚掩着的。
看来刺客来过。
他看到了布雷床头的杏仁奶。
“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阿黛拿起纱巾仔细闻了闻，“好像有股不一样的味道，而且位置也不太一样。”
阿黛记得自己是横着放的，现在却是竖直的。
“是刺客，他在确认任务是否完成。”罗曼看着布雷那张狰狞发青的脸，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头顶。
死灵术很难把一具尸体复原成生前的样子，不过处理起尸体倒是很简单。
布雷的尸体很快便消融成了液体，渗进了床里。
“陛下……”阿黛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却撞到了一张椅子。
“我可以把你变成布雷的样子。”罗曼拿出一枚戒指，“明天，你亲自去瓦尔的军港拜访，然后找机会溜走，到银猫旅馆那里去。”
说着，罗曼强行给阿黛戴上戒指，“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活路。”
阿黛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满是皱纹，她张开口，语气也苍老怪异了许多：“刺客要是知道自己的任务没完成，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看向镜子，自己已经变成了那个古怪的布雷老爷，因为还穿着女仆的装扮，所以显得非常滑稽。
“放心。”罗曼拿出了一颗眼睛状的珠子，“你想变成什么人，就用这颗珠子对准他的脸，混进人群一定能脱身。明天一早就出发，刺客就没有机会下手。”
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在罗曼的威逼利诱下，阿黛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换好衣服后，模仿着布雷的样子坐在躺椅上，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一来，布雷就是在精灵的军港消失的。”
“没错。”罗曼笑着点点头，“你比莎拉可爱多了，她太蠢了。”
不过这个案件还有个明显的疑点，刺客既然检查过尸体，为什么不随便喊几声让布雷家的人警觉呢？
如此，布雷家的人会立刻与黑骑士号针锋相对。
而刺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趁乱逃跑就是了。
除非还有他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陛下！”正当罗曼想要从阳台离开的时候，阿黛尖叫了一声，她看见有一道黑影正在从窗帘中显现。
与此同时，一把银色匕首如闪电般划过罗曼的喉咙，在窗帘上溅出了一道血痕，随后那黑影径直跳出了阳台。
罗曼捂着喉咙，也跃出阳台，追寻着那迅疾的黑影。
好在阿黛提醒得及时，罗曼做出了小幅度的闪避，因此伤口并不算深，不过匕首上的剧毒倒是很麻烦。
但即使以恶魔的体质，咽喉处的伤口也只是在缓慢地愈合。
而且那黑影的速度十分灵动，比罗曼要快上不少。
追逐了片刻，罗曼居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黑影似乎早有预见，停下了脚步，缓慢地向着罗曼靠近。
她的耳朵尖长，兜帽下露出的皮肤是浅紫色。
毫无疑问，是名堕落精灵。
刺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静静地看着罗曼的尸体。
夜晚非常寂静，只有微风的声音。
精灵的听力极佳，她没听见罗曼的心跳和呼吸，只看见了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喉咙中涌出。
“罗曼……”堕落精灵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打量着罗曼的侧脸，“还挺英俊的……”
她抽出腰间的弯刀，打算把脑袋砍下了做个纪念。
但罗曼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两人瞬间便来到了五百米之上的夜空中。
他展开双翼，如隼鹰般不断向上爬升。
“亲爱的，你的毒素对恶魔可无效。”罗曼咬住她刺向自己的匕首，堕落精灵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
一道道诡异的粉色咒印正从罗曼的手掌上向着她的手臂蔓延，如同毒蛇一般在身体上游走。
她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调用魔力，而且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尽管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出现些古怪的生理现象，可这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
她上次出现这种现象还是在第一次刺杀测试的时候，那种争分夺秒又慌又爽的感觉一直让她难忘。
罗曼正把她抱在怀里。
他们已经飞到了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上，冰冷的繁星正注视着她。
罗曼笑着松开了手，刺客感受到了令人恐惧的坠落感，她连忙凭借着生存的本能紧紧抱住罗曼的腰。
“审讯开始了。”罗曼低下头，抚摸着精灵的白发，又用尾巴紧紧捆缚住她的脖颈，“你叫什么名字，亲爱的？”
刺客猛然从迷幻中清醒，罗曼的尾巴越缩越紧，她几乎快要窒息。
“魅兰……”她强忍着不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