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听后更是羞红脸颊,红唇轻抿,洋装要打小竹。
小竹见此,觉得要是再不离去,自己姑娘的脸不仅会更加羞红,那头顶定是也能冒出青烟来。
便也快步离去。
四下寂然,招娣瞬间手足无措,思索着小竹话语。
相公沐浴,哪有没有娘子服侍的道理!
招娣望着舆室倒映出的身影,修长笔直。
水流声飘入耳中。
指尖勾画着身影的轮廓。
思考良久才大着胆子推门,却发现舆室门紧闭。
“切,还锁门,我才不会进去呢!”招娣心头抱怨,转而又责怪小竹出了馊主意。
招娣气呼呼的上床休息,挨到床面的那刻,被桂圆、红枣隔疼,倒吸一口凉气,恶狠狠的全部推入床沿,自己则贴着墙根安睡。
待稷川从舆室出来时,招娣已经沉沉睡去,那床沿出的花生、桂圆在烛火下,格外清晰。
稷川拿起一粒红枣塞入口中。
招娣本来还想装睡,想靠装睡躲过如此尴尬的场景。
可耳边不停传来咀嚼声,她要是还不醒,便更显刻意了。
稷川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吵醒她。
招娣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凤眸中皆是一边睡意,沉着脸。
侧身对着稷川,枕着小臂,淡淡地道:“你饿了吗?”
“有点!”稷川嘴唇轻动回答后,便又拿起一颗红枣喂自己。
稷川今日光喝酒了,一点吃食都未进,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呀,本想敬完酒,回房吃点东西,却发现招娣已不见了踪迹,以为招娣是趁着夜色去救董毅,本想前去帮忙。
不曾想,一路随着踪迹前去,却到了离王府。
还听到了盛戚戚那些污言秽语。
招娣垂着睫帘,呢喃道:“那你让小兰给你做点吃的吧!”
说此便接连打了好几哈欠。
困的耷拉了眼皮。
一向警觉的招娣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睡去。
或许是今日不到寅时,就被几个丫头叫起来梳妆打扮,又劳累到第二日的丑时,即便是支着眼皮,也会睡着。
或许是稷川在这,她有很大的安全感,不用如此戒备。
稷川看着沉睡的招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缓慢的坐在床边。
伸手想替招娣舒展好,被枕着的小臂,可伸手的刹那,又想起盛戚戚刺耳的话语。
脏的!臭的!
不应该靠近小将军的,一丝也不行。
正要收回手时,手却被招娣握住了,随着招娣动作他的小臂被招娣安稳的枕着。
身上也被招娣掩上了被子。
稷川心加速跳动,惊慌、害怕,连呼吸都不能自主。
身体尽量远离招娣,可自己挪一步,招娣却无意的进一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稷川能情绪看到招娣浓密的睫毛,下一刻,招娣忽闪着睫毛,“你用了我的梨花皂吗?”
慵懒的语气,让稷川也慢慢放松着紧绷的身体。
稷川“嗯”了一声,也慢慢闭上眼睛,睡意袭来的那一刻,好像听到招娣,呢喃细语的一声,“很好闻!”
原来小将军不嫌弃。
原来我不说,她也明白。
稷川慢慢将招娣揽入怀中,呢喃一句,“生辰快乐,英英!”
招娣像是听到了,虽闭着双眼,但眼角处的笑意却藏不住。
招娣看着禁闭舆室门时,她便已知晓,盛戚戚的话,他是介意的,她除了那实际行动告诉稷川,她不介意、她不在乎,便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稷川的芥蒂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放下了。
翌日,招娣睁眼时发现自己一半的身子都搭在稷川身上,立马坐起后,就发现稷川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舆室。
稷川掩好门后,连中衣都未脱去,直接没入浴桶中,浴桶中的水是昨晚用过的,水面是还飘着浅红色的血迹。
鼻腔进入口鼻后,又是闻到难闻的血腥味。
可稷川可顾不上这些,他现在需要冷静,全身都需要!
招娣纳闷,以为稷川见到鬼了。
不等询问,兰竹菊几个丫头,就推门而入,为自己梳洗。
小竹喋喋不休的说着,拜见公婆的敬茶礼仪,嘱咐招娣不要出错,不要行军礼。
招娣不耐烦的听着,闭着眼睛任由小菊给自己上妆,抬眼时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红衣,不由耍着性子,“我不要穿红衣,我想穿那条淡蓝色的衣裙。”
小竹上前劝哄,“哎呦!我的将军呀,新婚头三日都要穿红衣的。”
招娣不耐烦的询问,“又是规矩,又是讨彩头!”
三个丫头点头如捣蒜的回答招娣。
招娣抿抿唇,算是勉强接受,一身红衣的自己。
望着舆室中,奇怪的“咦”了一声,接着询问,“你们早晨往舆室了送热水了吗?”
兰竹菊三人连连摇头。
招娣不解的望着舆室。
用冷水洗澡。
身体真好!
都入秋了也不怕冷。
招娣扶着腮帮子等了良久稷川,都未见他从舆室出来。
一般敬茶时,是需要丈夫陪伴的,可眼下都快到点了,稷川都还未出来。
招娣见此只好独自一人,拜见公婆。
季邺青夫妇并未为难招娣,招娣敬了茶后,便让招娣离去,只是季家长在季霆看着招娣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忌惮。
历来民间争夺家产之事屡见不鲜,季家家大业大,季霆对招娣不善,也合情合理。
招娣并不奇怪,只是觉得这眼神里还透着一丝杀意。
那样的眼神让小兰小菊两个丫头,非常不高兴,回房时,抱怨了一路。
招娣揉了揉二人的脑袋,“你们先回去,我去大理寺一趟。”
不等三人拒绝,招娣已孤身一人来到大理寺。
今日虽烈阳高照,可却挂着凉风,干枯的秋叶,被风卷起,像是在庆祝世家的覆灭。
程舒、婆媳早已在大理寺外等着董毅被押送至校场。
见到招娣来时,像是看见了希望,又像是见到克星。
可二人开口时皆是一片怒骂,“你这个不孝女来着干什么,是送你父亲早点下黄泉吗?”
招娣一袭红衣,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开口也是一片冷意,“知我者母亲大人也!”
转而弯着身子,对蔺蓉低语,“母亲昨日说,我的嫁衣那么艳,是血染成的,昨夜兴致上头,杀了一人,血滴在嫁衣,两者颜色并不相同,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是董家儿郎的血,才会如此。”
招娣说得轻松,却让蔺蓉满脑子都是招娣庆功宴杀人的场景。
一刀划过,八尺男儿的血喷涌而出,溅到招娣眼眸上时,她连眼都未眨。
接着屠宰下一人。
蔺蓉是深闺妇人,怎会见过如此血腥场景,怕是连杀鸡都场景都未瞧见,听招娣轻松的话语,而蔺蓉只能颤微说出,“你会遭报应的!”
招娣见母亲如此害怕,也不像往日般心疼。
嘴角上扬,扯出甜丝丝的笑来,“母亲说说,若父亲的血滴在嫁衣上,颜色会不会与嫁衣一样呀!”
蔺蓉疯魔般咒骂招娣,可骂来骂去,还是昨日的话,没有一丝差别。
招娣皱了皱眉,轻道一声,“无聊!”
便不再言语。
良久,邵少南便护送董毅前往校场受刑。
蔺蓉、程舒二人跟随一路,哭喊一路,大骂招娣一路。
而董毅则是将招娣当成救命稻草般,求招娣救他。
招娣对这三人皆是无语,面无表情的跟随在三人的后面。
随着三人的哭喊,倒是吸引了不少看客,一起前去校场。
在董毅行刑前,邵少南从高台下来,恭敬向招娣行礼,“将军,对令尊行刑乃国法,望将军海涵!”
招娣拱手还礼道:“以证国法,乃为臣的本分,大人客气。”
邵少南听后才安心对董毅行礼,此事他本觉得自己理亏,是他没有信守承诺,本该放董毅安然无恙的归府。
可董毅的罪名本就是是死罪,来燕都不过五年手里沾上无辜的百姓的命,也有十多条,若轻易放过他邵少南对不起无辜百姓,对不起自己那颗向着公理的心。
愿这个折中的法子,能保董毅一命,让他对得起对董招娣的承诺,也对得起自己那颗的公道之心。
邵少南在高台高喊,“董家嫡子董毅,犯买卖官职、以权放债等罪,扰乱国法,本该死罪,但念其父董元帅,守大燕太平三十载劳苦功高,其女镇国将军,扩大燕国土,镇西周太平,立下汗马功劳,特赦免死罪,杖责一百,若侥幸留有一命,望其改过,若再犯便格杀勿论!”
说话间,高台上就上来两位赤裸着上半身的孪生胖汉,手拿长棍,近两米的长棍,在二人手里却显得小巧玲珑,待邵少南发号施令,长棍便直直落在董毅身上。
“一”
“闺女,你救救爹爹!”
“二”
“闺女,爹以后会改的!”
“三”
“娘,你救救我,好疼呀!”
打到第十下时,董毅面脸虚汗,早已昏厥。
此杖刑就是为了让董毅清醒的受过、受疼。
胖汉见此,拿起一旁满是冰渣的水,泼向董毅。
水带过腰后的伤时,董毅瞬间疼醒,大喊。
不等董毅嘶吼,胖汉上去甩了一巴掌,粗狂的声音响彻校场,“再昏过去,就是辣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