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准备撤军
得胜归来的查理几乎引起了全城的轰动，全城士兵都没有休息，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查理和骑兵们的凯旋。
他们聚集在城墙上下，看着那火光冲天的敌军营地，心中都在为查理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安然归来。
因此，在沐浴着鲜血归来的骑兵入城后，安普雷拉城内顿时沉浸在了欢呼的海洋之中，他们纷纷跑到街道两旁，高喊着查理的名字，尤其是在得知查理亲自斩杀了一名贵族，又活捉一人后，他们更加陷入了癫狂，惹得大量市民也都走上街头，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在入城后，查理当即下令将居福耳的尸体好好保存，将缴获来的家族旗帜与军团旗帜都挂在城头，以此来向城外的敌军示威，如果不是这样干会引起所有贵族的敌视和厌恶，他甚至还想将居福耳的尸体挂在城头，起到更大的打击军心的作用。
事实证明，即便只是悬挂起家族旗帜和军团旗帜就足以打击到敌军的士气了，随着天色逐渐放亮，军营内的秩序也逐渐恢复，那些营啸的士兵大多被镇压下去，或是在清醒过来以后自知犯了大罪，趁着秩序还没彻底恢复过来逃离营地。
而随着天光放亮，他们中有许多士兵发现了悬挂在安普雷拉城墙上的多伦托斯家族的旗帜以及第二军团的军团战旗，这一发现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在此之前，他他们许多士兵都不知道敌人直接袭击了主帐，而在这个发现之后，他们就都知道了。
“天呐，连军团主帐都被他们突袭了，不知道军团指挥他们的安危如何……”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听到关于居福耳大人他们的消息，这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到什么……”
“天神保佑，南方人的骑兵要是再向我们发起突袭，我们中肯定还会有更多人死去，我不想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
在士兵们忧心忡忡地交谈的同时，靠近营地外围的一个地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几名士兵惊喜地将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从倒塌的帐篷底下挖出来，那人虽然浑身血污，但是靠近一看仍然能够认出他的身份——恩库里翁。
说起来，恩库里翁的运气也真是好，他在南帝国骑兵冲入营地后就趁乱逃离了哨塔，想要混入营地返回自己部队的营区，但他没想到的是整个营地内一片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和士兵的哀嚎声。
他想着直接从帐篷区穿过去，避免走大道和敌人接触，却没想到他才刚刚穿过一顶帐篷还没走出去，就有一个具装骑兵迎面冲上了帐篷，将帐篷踩踏，顺带着把恩库里翁也笼罩在内，如果换做其他人就已经被踩扁在了帐篷内，但恩库里翁的运气足够好，只有一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木棍击中他的脑袋将他击晕，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
在士兵们惊讶、感叹等等复杂的目光下，恩库里翁被最先发现他的士兵搀扶着走向主帐，在靠近主帐后，他就看见已经化为灰烬的帐篷和周围一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恩库里翁仿佛能够听到身体某个部位碎裂的声音，他双眼无神，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他身旁的士兵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才避免他进一步当众出丑——虽然他现在的这副模样就已经非常狼狈，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头发杂乱好似杂草。
第二军团上下都沉浸在夜袭后的混乱和悲伤中，他们带着对南帝国骑兵的恐惧和对袍泽战死的悲伤清理战场，将一具又一具尸体搬运集中堆放，在发现战死的敌人的尸体后，愤怒的士兵们则会一拥而上，对着尸体拳打脚踢，甚至用刀剑挥砍，以此来发现自己心中的怒火和恐惧，似乎这样就能挽回他们战败的颜面一般。
而随着秩序的恢复，居福耳的死讯和瓦利亚西斯被活捉的消息也终于再也掩盖不住，在士兵们的口口相传中逐渐传遍开来，士兵们完全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每个人在听了以后都下意识摇头否认，但随后，他们就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因为，多伦托斯家族的旗帜和军团战旗都已经落入敌人手中，在安普雷拉那高耸的城墙上悬挂着呢。
贵族们并不清楚底层士兵们的想法，他们在初步稳定秩序后，就都集中起来商讨接下来的处境和应对办法，作为贵族，他们的消息自然要比底层士兵更加灵通，居福耳的死讯和瓦利亚西斯的下落已经在高层公开，被每个人所熟知。
“这是一场卑劣、可怕的谋杀！”
罗卡那堡的领主语气阴沉地说道：“敌人在他失去战斗力以后丝毫不顾及他的贵族身份，持剑将他斩杀，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们必须要上报皇帝陛下和元老院，全力向敌军指挥官查理·奥古斯都复仇！”
“这是必须要做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决定接下来军团的去处。”叙拉托斯堡领主马利齐俄斯·瓦塔采斯接过话头，他强调道：“居福耳已死，军团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况且守军连续两次重创我们，底层的士兵很有可能会对敌人产生畏惧的情绪，我们很难再指挥军队向城墙发起进攻。”
“那我们就这样灰溜溜的撤退吗？就像是一个失败者一样？！”只接受过简单清洗的恩库里翁一拍桌面，充满怨恨地说道：“我就不信，伟大的帝国军团居然被这一个乡巴佬出身的家伙打成这般田地，要是我们就这样狼狈撤退，帝国的威严何在，军团的威严何在，居福耳的死又该如何复仇？！”
“对！不能就这样撤退，我们必须要为居福耳复仇！”
“复仇！不能容忍南方乡巴佬践踏帝国和军团的威严！”
“开战！为居福耳复仇！”
“复仇？你们拿什么向查理复仇？！”马利齐俄斯一拍桌面，对着那些被鼓动起来的年轻贵族喝骂道：“军团在昨天的攻城中就出现了不小的损失，昨天晚上又遭到重创，军心浮动，若是再出现惨重的伤亡，军团将彻底瓦解溃散，你们难道是查理派来的卧底吗？！”
“你……”
被他这样一喝骂，几个年轻贵族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指着他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反而被对方两眼一瞪，硬生生憋了回去。
被恩库里翁收买的罗卡那堡领主尼卡索耳·霍尼斯和厄毗诺萨堡领主塔叙诺耳·法伦忒斯虽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但他们也知道现在让军团继续围城的风险极大，要是再被守军找到机会突袭，那整个军团都会土崩瓦解，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因此，他们只好向恩库里翁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就低下了头，装作鹌鹑，恩库里翁看着他们的举动，再看向其他人，他们也都不赞成继续进攻，其中一人甚至有些气愤地说道：“恩库里翁，我知道安普雷拉是你们印玻斯托雷斯家族的封地，我也理解你迫切想要收复失地的心情，但是你必须要考虑大局，军团不能再承受伤亡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撤军！”
所谓少数服从多数，虽然恩库里翁不愿意就这样撤军，但他也只能暂时屈服，同意趁着这场夜袭的事后影响继续发酵之前解除围城，但还没等贵族们将这个结果宣布下去，帐篷外就突然吵闹了起来。
几名贵族连忙转身走出帐篷，他们惊讶的发现士兵不知何时将这座帐篷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拥挤在一块，目光紧紧盯着走出来的贵族们。
在他们出现后，原本吵闹着的士兵们逐渐安静下来，他们推举出几名士兵代表来到人群前，这几名士兵代表并没有面对贵族时的紧张和敬畏，他们知道这是元老院和帝国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能够直接与贵族对话而不用顾及什么礼仪和规矩。
“各位大人，我们需要得到一个答案，关于居福耳将军和瓦利亚西斯副将的真实下落，身为军团将士，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其中一名士兵代表最先高声喊道，他的话语得到了士兵们的支持，士兵们大声呼喊着，要求贵族们给出答案，他们的喊声宛如一道道波浪一般涌向人群的最中心，让这些贵族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士兵们群情激奋地聚集起来，自从阿雷尼科斯皇帝驾崩以来，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类似的事件还是在帝国西部，得知皇帝驾崩的士兵们在前线推举加里俄斯那个暴君成为帝国皇帝，从此帝国西部也紧跟着分裂独立出来。
士兵的情绪是一把双刃剑，调动起来可以帮助某些野心家完成自己的目的，也可能会反而伤到他们自己。
“士兵们！”还是马利齐俄斯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高举双手，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随后继续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事实上我们已经结束了讨论，正准备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既然你们主动来到这里，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回答你们的问题，并宣布军团的决定。”
说完，他顿了顿，道：“就在昨天，安普雷拉城内的南帝国贵族查理·奥古斯都率领骑兵卑鄙地袭击了我们的军营，正如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一般，他率领骑兵屠杀我们的袍泽，纵火焚烧我们的帐篷，又在战场上众目睽睽残忍无情地杀死了我们的军团指挥居福耳·多伦托斯！还俘虏了他的弟弟瓦利亚西斯·多伦托斯，抢走多伦托斯家族的旗帜与军团战旗！”
“哦不！”
“这件事居然是真的……居福耳大人居然死了……”
“天呐，难道天上的神灵都不再眷顾我们了吗？”
他话音落下，底下的士兵们都闹作一团，他们绝望地捂住脸孔，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许多士兵面无血色，当场跌坐在地上，或是失声痛哭，整个场面乱作一团，让人不禁联想到末日来临。
而对于这些军团步兵而言也大抵没有多少差别了，居福耳身为军团指挥，居然在一场卑鄙的夜袭中被敌军阵斩，连高高在上的贵族、将领都会死去，那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呢？
马利齐俄斯看着士兵们痛苦的模样，再次举起右臂，示意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待越来越多士兵看向他之后，他高声喊道：“士兵们，你们看看自己，你们真的有身为军团步兵的模样吗？振作起来，我们并没有输掉这场战争，别忘了，卢孔皇帝正在率领军团围攻帝国曾经的首都里卡隆，南方人是抵挡不住皇帝的大军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收复里卡隆的捷报就会从西方传来，而我们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暂时撤回密泽亚进行休整，等待向敌人复仇的时机。”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贵族的威严也还仍然存在，在贵族们的劝说之下，这些士兵最终解散回营，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或者说，他们中许多人对于撤军这个命令非常满意，他们的许多战友都因为这场该死的战争而死，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远离战争，放松心中的压力。
在离开之前，他们没有忘记派出使者向安普雷拉城内的守军提出归还居福耳遗体的请求，贵族们清楚瓦利亚西斯作为重要的俘虏不能放回，但居福耳已经死去，他的遗体应当荣归故乡，风光安葬。
对于北帝国军队的请求，查理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要求他们将留在营地内的己方将士的遗体送回作为交换，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北帝国使者对于他的这个简单要求支支吾吾，查理几次逼问，眼见隐瞒不了，他们才只能随口说那些尸体已经下葬，无法归还。
查理没有相信他们的话，或者说他们的态度让查理起了疑心，查理派出的使者也留了个心眼，一番探查后，他发现了尸体都遭到破坏的可怕画面，在回到安普雷拉城后马上将这件事公布了出来，顿时引起了满城守军的愤慨，愤怒的查理断然拒绝了交换遗体的请求，他也决心要让敌人对这个野蛮的行为付出代价。
感谢摩香青莲打赏的100第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