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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火之愤怒的开端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或许对手下们催得太紧了一些,但是时间实在太过珍贵,不容分毫的浪费。他这么做很明显没有错。但是,当他看到吉安娜边走边啃着肉干,内心还是感到自责的挣扎。

他知道,在他战斗时,圣光会给他力量,而法师利用的能量则完全不同,他们使用的是奥术能量。阿尔萨斯知道吉安娜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倾尽全力,体力透支了。他现在应该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无数无辜人民的生死存亡全都取决于阿尔萨斯的行动的成败!

他的使命是调查瘟疫的具体情况并加以阻止。现在谜团开始逐渐地解开了。他们发现了许多令人恶心的场景——在布瑞尔村庄,吉安娜三番五次因为过度的恶心而呕吐出来,阿尔萨斯不得不让她“多喝热水”。

好吧,其实阿尔萨斯自己也感到非常的恶心和恐惧。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所有的士兵全都以他为榜样,如果他流露出畏惧的情绪......他担心他的军队也会彻底丧失和邪恶对抗的勇气。

虽然尽力地假装自己非常坚强,但同时阿尔萨斯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停止这场瘟疫。

过去在调查布瑞尔村庄的那几天完全不堪回首,简直令人绝望。他本以为这次调查会很容易——但实际上,却变得越来越困难。布瑞尔村庄充已经被彻底毁灭了,如果他不赶快行动,安多哈尔也将会充斥着死亡和瘟疫。

是的,他必须赶快——

但是阿尔萨斯已经闻到了浓烟的味道。继续前进,他们才终于抵达了安多哈尔的大门,接着便看到城内的浓烟升上天空,遮天蔽日。突然,阿尔萨斯的心中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希望这座城镇已经被彻底地烧毁,那样的话至少这批该死的谷物也会遭到销毁。但很快,他便不由得为自己的这种残忍想法而感到羞愧。

到处都是燃烧的建筑,黑烟刺眼呛喉。这里没有一个村民,也没有任何丧尸。天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你们是来找我的,孩子们,”传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一阵风刮起,推开了烟尘,这时阿尔萨斯才看见一个黑袍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他全身一紧。这人,想必就是那个首领。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两只丧尸宠物。“现在你们找到我了。我是克尔苏加德。”

怎么可能?克尔苏加德学长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吉安娜掩口倒吸一股凉气,眼前的这个人和她熟知的那个有教养、有理想的研究者完全不同。她对他以前还怀有的一点点同情和崇敬,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情绪的变化没有逃过阿尔萨斯的注意——阿尔萨斯很快的瞥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说话的人,这个克尔什么德的身上。他马上又握紧了战锤,随时准备着战斗。

克尔苏加德自己的内心在饱受着煎熬。他现在在做什么?

为仇人卖命,与朋友为敌?

试图把朋友引入歧途?

那他克尔苏加德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来向你们传达警告的,”死灵巫师忍不住说道。“孩子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千万不要好奇!好奇心会让你们都万劫不复的!”

“这种邪恶的魔法感觉起来似曾相识!”是吉安娜,她的声音因愤恨而颤抖。“你简直就是肯瑞托的耻辱,克尔苏加德!亏我还曾经以为你有着很伟大的理想!你先是做那些反人类的逆天试验,我们就警告过你那会带来灾难。可是你一点都没学到,你还在玩弄你那肮脏的通灵法术!”

克尔苏加德不能让吉安娜侮辱他的通灵法术,即使她是他的朋友。现在的通灵法术是克尔苏加德的骄傲,他还指望靠这个来复活比格沃斯呢!

他绝对不能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吉安娜,我亲爱的小学妹。”克尔苏加德愤怒地反驳说,“通灵法术一点儿也不肮脏。相反,它非常伟大!你看呐,我现在已经学到了不少的新东西,我继续深入的进行了我的实验和研究,我马上就可以救活我的——”

“我见过你用来做试验的老鼠!”吉安娜喊道。“那已经很可怕了——而现在你——”

“不,吉安娜!你觉得那很可怕是因为我的通灵术那时候还不够完美!当然现在也不完美,我复活的亡灵看上去还比较狰狞,但我会努力的,会继续努力改进的,它会变得——”

“够了!这场瘟疫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死灵巫师?”阿尔萨斯愤怒地吼道,他不想再听克尔苏加德继续废话了。“是你建立了这个该死的诅咒教派?”

克尔苏加德转向他,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发出幽光。“我只是......只是命令诅咒神教分发染上瘟疫的谷物。不过账可不能全部算到我头上。”

阿尔萨斯正要开口,吉安娜却已经发作,“你什么意思?”

“不,亲爱的学妹,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的——啊!”但是很快,克尔苏加德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惨叫一声——每次都是这样。每当克尔苏加德企图违抗耐奥祖的命令之时,他就会遭受到极大的痛苦,直到他再次向巫妖王的意志屈服——他接着便被迫换了一个非常恐怖、阴森的口吻继续讲到,“我侍奉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他将会指挥天灾军团清洗大地,建立一个永恒黑暗的乐园!”

周围的火焰散发着热浪,但此人的腔调还是让阿尔萨斯全身扫过一阵恶寒。他不知道什么是“恐惧魔王”,但“天灾”或者说“祸害”(scourge)这个词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天灾军团到底想要清洗掉什么?”

“什么?当然是所有的活物。他的伟大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证据,可以到斯坦索姆去找他。”

突然,克尔苏加德的脸变得无比地狰狞,他咬紧了牙关。吉安娜看得出来,他正在痛苦地挣扎着。“不过,孩子们,我真诚地奉劝你们一句,回头吧,好奇心只会让你们两个全都堕入万丈深渊!”

阿尔萨斯受够了。克尔苏加德的劝告在他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嘲讽。

他咆哮一声,举锤冲向前去。“为了洛丹伦!”

克尔苏加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然而,在最后一刹那,随着周围的空气扭曲波动,他不见了。

原先静立在他两侧的两只东西用手臂钳住阿尔萨斯,企图把他拽倒在地,它们的恶臭和浓烟竞相袭来,企图令他窒息。他挣脱开来,干净利落的猛力击中其中一只的脑袋。它的头骨立刻像玻璃般裂成碎片,脑浆随之溅了一地。另一只也很快就被吉安娜的寒冰箭所刺穿。

然后,阿尔萨斯把自己的头转向了一边,他看到了一只孤零零地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食尸鬼。它看上去有些......害怕,因为它只是抱着自己的骷髅头颅龟缩在一个墙角里瑟瑟发抖。

这只食尸鬼很奇怪,它并没有和其他亡灵一样,向阿尔萨斯一行人发起攻击。但阿尔萨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举着自己手中的铁锤,小心翼翼地步步向着这只食尸鬼逼近。

等到靠得足够近了以后,阿尔萨斯看到了这只食尸鬼不一样的地方了——在它的本来应该是“脖子”的地方,戴着一个金银色相间的圆环项链——

不!这不可能!

圣光啊,这不可能是真的!

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阿尔萨斯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看着这个项链,但奇迹并没有发生——上面明明白白地刻着“timmy”这个词语。

啊!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

阿尔萨斯额头上青筋猛然暴起,他脸部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着,法瑞克发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他的双手颤巍巍地把“圣光的复仇”高高举起,然后向着这只叫做timmy的幼小食尸鬼快速地砸了下去,把它锤成了一堆散架的骨头。

阿尔萨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拄着大铁锤,他的头上满是虚汗。阿尔萨斯看上去站都站不稳,吉安娜几次都差点怀疑,如果没有这个铁锤,他可能马上就会摔倒。

刚才那么多亡灵都没有让阿尔萨斯感到恐惧,为什么一只食尸鬼却让他变成这样?吉安娜走到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让他依靠在她的身上,小声地试图安慰他,“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终于缓了过来。他意识到自己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绝对不能退缩,也绝对不能倒下,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脆弱。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也稍微变得清醒了一点。

恐惧现在被愤怒所彻底取代。

他现在只想嗅出并铲除克尔苏加德那个畜生!

“粮仓!”他立刻大声地喊道。一边奔向自己的坐骑并且快速地翻身上马。“快跟上!”

其他人也立刻上马,沿着主道冲进着火的村庄。粮仓伫立在他们前方,虽然大火看似遍布整个安多哈尔,粮仓却安然无恙。

阿尔萨斯骤然勒马,跳下来尽可能快的跑向仓房。他拉开一扇门,祈愿着成堆的谷箱还在里面。但悲恸和怒火再次席卷了他,粮仓空空如也——只剩下地板上一点点散落的稻谷和老鼠的尸体。他瞪大眼睛,感到一阵恶心。他呆立了一会儿,接着又冲向另一个库房,然后是再一个,他拽开所有的门,尽管他清楚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

全是空的。而且地上的积尘和墙角的蛛网表明,它们已经空了有一段时间了。

“粮食,已经运出去了,”当吉安娜跟到身边时,他断断续续的说。“我们太迟了!”他一拳砸到木门上,吓了吉安娜一跳。“该死!”

阿尔萨斯,你又迟了一步。在斯坦恩布莱德是这样,在黑石部落营地是这样,在布瑞尔村也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你再一次让你的人民失望了,你曾经发誓要保护你的人民——阿尔萨斯懊丧地低着头。

看着他沮丧的表情,吉安娜再次试图安慰他。“阿尔萨斯,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个该死的亡灵巫师,我不管你叫克尔什么德,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阿尔萨斯的懊丧再次立刻转化为了暴怒。“我要找到他。我要揪出那个渣滓,把他的手脚一只一只地扯下来!”

他全身颤抖着夺门而出。他又失败了。他应该当场抓住那个杂种,但他没有。谷物已被运出,只有圣光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不,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必须保护我的子民,我必须要做到。阿尔萨斯攥紧了拳头,目光中闪耀着愤怒的火焰。他要保护他们,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去北方,”他对跟在后面的士兵们说,侍从们看到一向温和的王子陷入这样的狂怒,感到很不习惯。“那是他的下一个目的地,让我们去根除掉他这样的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