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切了果盘准备送进书房，路过时，程莹合上杂志起身，“我送吧。”
“可是您的手...”
程莹从她手里接过盘子，“不碍事。”
口口
书房门没关严实，程莹用手指将虚掩的门缝戳开更多，露出席立几近苍白颓萎的神色。
他一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忍痛搓了把脸，“我去弹子石地下台球厅，听拼桌的几个男人议论她，她缺钱能缺到这份上？姚琛大她三轮不止，她甘之如饴做他情妇，廷彦，江祯祯名声在滨城臭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何用。”关廷彦点上一支烟，声线低缓清冷，“现在你已经知道，你冷静吗，开车撞人的后果担得起吗，我能压下媒体也就这几天，这事姚家不会善罢甘休。”
席立早就冷静下来，对自己怒火中烧时，过失伤人的行为有了几分后悔，他追问，“姚琛伤重吗？”
关廷彦手臂一伸，往水晶烟灰缸里掸了截烟灰，“不重，助理护得及时，江祯祯于你是祸水，孽缘还是早断早好。”
“我已经断了...”席立反驳得无力。
回国以来这段时间，撂下态度，从不打听江祯祯的任何消息，圈里一起厮混的朋友几乎都知道他这一段轰轰烈烈的情事，全都闭口不提。
今晚上在台球厅拼桌那几人跟他交情不深，冷不丁提起话剧院的台柱子江祯祯。
一出《情人》演得那叫一个幽暗朦胧，媚骨天成。
席立本来不想多听，撂下杆子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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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几人越说越起劲，议论起江祯祯的台风身材，说她明着纯，暗着骚，床上热辣奔放床下又装不熟，特会拿捏男人。
滨城上了年纪的权贵都包过她，短短两年时间就被捧成红角儿。
席立听后拳头握得邦紧，骨头缝都磨得咔咔响。
在场正巧有位姚氏集团高管，大腿一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说得是她！早就被姚总收入囊中做了宠妾，养在胡同街尾天湖小别墅，可会讨姚总欢心，房子车子票子样样都送，姚太太都拿她没撤，只是关系太见不得人...”
席立彻底忍不住，撅断台球杆子，冲过去，就跟那几人扭打起来。
他跟着关廷彦混过几天武馆，下手没论轻重，一对一能占上风，一对多难免挂了彩，把这几人整趴下之后，吐了一口血唾沫，驱车就往天湖别墅。
好死不死，正巧撞见姚琛从别墅里走出来，江祯祯身着吊带红裙倚在门框边，没等他走几步，赤脚就跟紧跟而上。
那粉面桃花妩媚动人的模样，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诱惑，念念不舍地勾住姚琛的皮带，就要把他重新往屋里引。
姚琛受她蛊惑又要进屋，车里的助理赶忙伸头出车窗把他规劝住，说出席晚宴跟姚太太约好了时间，迟到她会不高兴。
这一幕，撞进席立通红的眼底，令他后槽牙都快咬碎，等姚琛坐上车时，猛踩油门直接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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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视线落在木质地板上映出的一抹人影，杵灭了烟蒂，才开口，“程莹，站在门口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程莹就推门进来，“罗姨做了果盘，又怕打扰你们说话，在门口站了一会。”
两人对话她听了个干净，席立没讲太多细节，但也差不多交代清楚。
那位江小姐在他心里留下的后劲儿，威力还挺大，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舍得亲手连根剜去自己的感情，即使它不合时宜，充满自欺欺人。
席立垂头丧气，“廷彦，这事我最先告诉你，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你有什么办法就说，我照做。”
处处都有摄像头能做证据，更何况他撞的还是姚琛，姚家在滨城根基牢固，司法机关都有人脉。
看在席立父亲面上可能不会明着动他，但私底下可拿不准。
席氏传媒是培养明星艺人的，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不假，三四线艺人私下买卖都不干净，多是被送到钱权在握的人物身侧玩弄。
一线明星反倒好一点，有粉丝积累意味着有话语权，不敢轻易招惹，怕被捅破给大众。
姚家要报复从制造舆论这方面下手最快捷，席氏传媒签下国内三大顶流，全是摇钱树，散播丑闻砸钱上热搜，就够席氏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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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直截了当，“这事你做不了。”
席立心烦意乱，暗骂自己不争气，在一个女人身上栽无数次，“我闯的祸我认，你安排吧，你说做什么我立刻就去！”m
“这事你真的做不了。”程莹徒然开口，“江小姐跟姚总的亲热视频你敢去拍吗？”
以毒攻毒，用舆论抑制舆论，姚琛在外养女人的事也是丑闻，把柄，江祯祯有名气，本就自带话题，舆情若是传播出来，姚氏的股价大概率会受到波动。
关廷彦瞧了眼程莹，眼底透着肯定意味，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不错，姚家最大的资源就是人脉，传媒公司又盛产丑闻，爆出来就是顶级公关也很难洗白，你只能先捏住姚琛的把柄。”
席立脸色很难看，又青又白，跟猪肝色似的，这事他的确做不到，他对江祯祯十年付出的淹没成本太多。
原本就告诫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又是自己沉不住气，他又恼又悔，巴不得根本别从国外回来。
“我会先跟我爹认错，看他那边如何表态，廷彦...”席立像是要恳求什么，踌躇半晌才开口，“若真到拍她跟姚琛视频那一步，她的信息能丝毫不透露吗？”
关廷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答案显而易见，真走到那一步，根本不可能保得住江祯祯的名誉。
他拾过桌边的一份文件，拉开密封条，“从她选择依附已婚的权贵开始，就应该料到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天，上天很公平，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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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立失魂落魄走出书房，就连罗姨来询问他要不要吃口热饭都置若罔闻，程莹见他情绪实在不好，忙问大班椅上的男人，“不管他了吗？”
关廷彦语气淡淡的，“让他一个人，他需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