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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哉怪也,西夷之人居然让女子战阵厮杀,羞煞男子也。”赵大官人轻蔑地把西方之番夷拨到未开化的鬼番之列,“你看这鸟女子衣衫不整,不雅、不雅。”

赵瑔狡黠地一笑,“最起码,这根木杖县尊大人不便再眼红了。”在卫道士的眼里,这半露丰乳的西夷鸟女子实在有辱斯文。

赵大官人偷瞄一眼,这胸部……咳。“早点收拾一下,为父和你娘亲等你吃饭呢。”

赵大官人溜走的样子很像以前在街上买了黄碟的人。

赵彬进来时恰与赵大官人前后脚,“老板,有个事需给你说。”

“闹贼了。咱们科研中心闹贼了。”赵彬指手划脚唾沫横飞,“在下本想把打制好的兵刃作个帐目记下来,数来数去就是对不上帐,有人说少了一柄剑,这可怪了。问过匠人谁也不晓得。”

“老板,小人敢担保,我们决计不会做这种事。”屋角两个匠人站出来拍胸脯为同伴们证清白。

“不是你们,我晓得。咱们科研中心的匠人们人品是可以信得过的。”赵瑔的笑容令二匠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样的东主,嘿,士为知已者死,咱们说不得做活再用些心下些死力气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家给你脸面,是爷们得接位哟。

“此事少不得与谢春风脱不了干系。”赵瑔略一推敲就断然下了结论。

“那也不对呀。”赵彬揪着胡须硬是理不顺逻辑,“他若想要开口便是,难道您会吝于一柄剑么?”

“就是他,错不了。”赵瑔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别人并不知晓尘风子道长盘恒赵家庄不去的真实用意,而赵瑔也不会天真到把灵虚老道的话信以为真。保护?就这么简单?不见得吧。

可是傲骄加谢春风又怎会拿去一柄剑就不辞而别?这是赵瑔唯一没想明白的地方。

答案在赵瑔晚饭后回到书房揭晓了。

仙草在检查三元的四则运算题,柴高荣、赵彬、葛丕各坐一边,谢春风不知何时出现的,依然傲骄无限。书房里安静的能听见耗子散步声。

“几日不见,三位的脸……哦?三元也是如此,莫不是被人打了?”谢春凤觉得气氛怪异,想找个话题缓解。

“某来猜猜,是小鬼头打地?”一句话便得罪了仙草和三元,取这么称呼小官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不,不是他。”“谢春风苦恼地揉揉鼻子,“奇哉,会是谁”

“啊,某晓得了。”他忽又抽风似的挥了挥手,“祸从口出呀,某没猜错吧?”

祸你一脸!真该拔了他的舌头去。柴赵葛怒视不语。

“吼吼……,看看,长记性了。”谢春风抱臂乐不何支,“现下才晓得少说话是不是有点晚了?说吧,谁打的?这个仇某替你们报回来,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伙地。”

“彼其娘之!”三根中指冲着毒舌道长高高竖起。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谢春风沉吸一口气劲蓄周身,“一指禅?阴煞指?九九仙诀?……?”

“此乃西夷传来的九幽搜魂指。”赵瑔进门看到这一幕当场笑岔了气。

“鬼扯!”谢春风一看赵瑔的样子就知道手势另有玄机。“西夷?哼哼,番邦蛮夷,料不是好来头。”

“春风哇。”赵瑔坐下跷起二郎腿,“不知灵虚真人有无算到哥这几日有场小劫呀?”

等看清赵瑔脸上的瘀青,谢春风真正阴了脸。他在这里的首要职责就是卫护赵瑔,现在赵瑔受伤了,傲骄的尘风子道长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比被人当众掴了耳光还窝心。

“是谁?连某看顾的人也敢打,分明是无视某,藐视我太清观,根本不把灵宝天尊道场放在眼里。”谢春风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话里三个递进问法大有上纲上线之势。

“口气蛮大。”葛丕嘎的怪笑一声,“道长的话若有三分实,吾等也不会落得这般模样。关起门说大话么,嗨嗨,谁不会呀。”

“你看看你,这几题错的乱七八糟。平日里趾高气扬,真若考较一下就现了原形,枉小官人看重你,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仙草的纤纤细指戳得纸张哗啦作响,三元唯唯喏喏,斜眼瞅着这边。

挨了一记窝心脚,小厮心里也憋了一口气,“仙草姐,我不中用,你尽管骂好了。”

咦?这俩!谢春风再也坐不住了,“够了!别以为某听不出来,你们指桑骂槐地拐着弯作贱某。”如雷暴吼吓得三元仙草一哆嗦。

“啪啪”,赵瑔冷笑鼓掌,“道长好威风好煞气,对付自己人端的好本领,可惜呀,郑公子没见过你威风的时候,说不定……”

“郑?是哪个姓郑的?”谢春风一步跨出丈外。几乎与赵瑔脸贴脸顾不得被揶揄追问过来,“某这便去看看,是哪个姓郑的?莫非这厮生了三头六臂不成?”

赵瑔右手比了一个手枪形,食指堪堪顶在他脑门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为何?你是信不过某?“谢春风往后躲了躲,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你想要他的手还是脚,某今晚便去取来。”

“拜托你动动脑筋好不好。这货的业余爱好难道是做杀手?赵瑔苦口婆心分析急躁行事的后果,“县尊大人已经当堂判了案,当夜可怜的郑公子就被人砍了手脚,你说别人会不会疑心是我做的?”

“不会,”谢春风昂着脑袋拽的很,“某出手极利落,到时某再蒙上面巾,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我日!你特莫就是个驴脑袋!赵瑔只觉得喷口气鼻孔里都冒火星,“大哥,怎么你就拎不清呢?今夜那郑公子真有个意外,就算咱们坐在这里谈风月,明日照旧有人怀疑是咱们做的手脚,懂不懂?”

“要毁掉某的道心么?贫道不谈风月。”谢春风立刻做出一副冲淡恬静样子,为何你一谈风月,那郑公子就被人做了?”

他的自我称谓已经令人凌乱,又一根筋般掰扯不清,赵瑔忍无可忍仰天便倒,好险飙出一口凌霄血。

“真当某傻啊。”谢春风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某猜是县丞郑吾士的儿子吧,这铅山县再无第二人如此嚣张,欺男霸女为非作歹,茶坊酒肆吃白食,伙同讼师谋夺田产,下三烂的破事干了不少,这厮迟早遭报应。”

书房里掉了一地眼球。

谢春风来回转动脖子,二郎腿抖个不停。“莫以为某修道便不通红尘俗事,不屑耳。”

“日啊……把别人当傻子的傻子才是真傻子。”赵瑔感概不已,现场感言极似绕口令。

“老实交待,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赵瑔脸一板严肃批评,“春风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漫行为要不得,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领导?这样发展下去你这个同志很成问题。

谢春风顿时如被点了穴道,眼睛眨了半天。何以明明知道小鬼头说的啥偏偏不明白他说的啥?

没错,赵瑔说的是宋话,却又似用新的措辞、结构新创了一门语言。

“笃、笃”,赵瑔用指节敲了敲茶几,继续以单位领导那种看似关心实则句句诛心的腔调循循善诱,“看来你这个同志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吧,只要态度好,组织上会考虑从轻处理的。犯错误不可怕,怕的是不能及时改正啊。”

“我我……某犯了何事……?”谢春风在强大的气场压制下不由自主拼命回忆。

“主动交待问题与被组织调查出来,处狸结果可是不一样的哦。”此时如果有香烟,赵瑔的做派必定要吐出一团烟雾,把自己的面目藏在烟雾后面,耐心地等待对方心理防线崩溃。

“不要无谓地拖延时间,更不要抱侥幸心理,你的一举一动都已被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你最好主动交待问题,争取组织宽大处理。”单位领导觉得火候已到,突然发问,“那柄剑在哪里?”

赵瑔的提问非常有技巧,不问是不是谢春风偷偷拿走一柄剑,也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给谢春风思考时间直接问剑的下落,不仅让谢春风无暇多想,更强烈暗示他拿剑的行为已被人知晓。

“某送到大清观了。”谢春风垂着脑袋声音低微。

宾果!赵瑔暗自得意,悬疑推理小说没白看。看戏的赵彬、柴高荣等人大为惊异,下巴的掉落速度一个比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