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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在赵大官人异常隆重的欢迎酒筵上坐定,新一轮风暴又席卷而来。

这满桌的珍馐美馔令人目不暇接!这、这……尼玛当今圣上只怕也羡慕吧?

高脚杯里当然是醇香清冽的玉庭琼浆,赵大官人殷勤劝客,“刘大人、诸位大人驾临,寒舍蓬壁生辉呐,老汉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人宽宥。乡野粗陋之地无甚佳肴,大人请随意,呵呵。”

说羡慕嫉妒恨那不正确,县领导们呆滞的眼神说明思维已凝固了。

“来,诸位大人,请品尝这新酿的玉庭琼浆。”赵大官人优雅地以三根手指拈起高脚杯。

老赵这厮从来粗胚一个,何时如此风雅过,见县尊大人手作龙爪去抓酒杯,一丝优越感油然而生。

“来来,吃菜、吃菜。”赵大官人夹了一箸芜荽羊肉。宋人以羊肉为上品,赵大官人夫妇在宝贝儿子无意间说过牛肉营养最丰富之后,己尽可能调整增加了餐桌上的牛肉相关食材。但今日显然不适合供应七分熟牛排、香卤牛肉、牛杂汤等违禁品。

“诸位大人光临乃老汉之幸、赵家庄之幸,老汉代赵氏上下敬诸位大人一杯。”赵大官人又换了一种拿杯姿式,以掌根托起杯底,杯脚夹在食、中二指根部。

县尊大人才偷学了三根手指拈杯,见状闷哼一声,脸上笑容僵硬地如同刚刚注射了肉毒杆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刘大人、吴老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赵大官人恨不能引吭高歌,今日情形之惊险迭宕起伏峰回路转实令人有绝处逢生之感,老赵犹如坐了一趟过山车,回过神之后的轻松和狂喜心情无以复加。更兼酒坊和铁坊一行震得县里的头头脑脑们人仰马翻,大官人连头发梢都飞跳着傲骄的小翅膀。

风头太劲的人背后总有无数贪婪的大嘴。

“赵老弟,本官今日可算不虚此行啊。”二两玉庭琼浆压惊,刘大人神识尽复,此刻笑眯眯地白牙森森,“日升隆酒坊开业在即,本官预祝赵老弟生意兴旺、财源广进,哈哈。”

“多谢刘大人吉言,请。”赵大官人心情大畅,酒量也见增,毫不迟疑与县尊大人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玉庭琼浆乃无上佳酿,称之为仙酿亦毫不为过。”县尊大人环顾左右,“假以时日,玉庭琼浆誉满天下时,贵庄亦必扬名天下矣。”

“呵呵,乡野之地,当不得大人如此夸赞。”赵大官人心里比喝了玉庭琼浆还热乎。

“为日后计,本官打算在赵家庄设立一处巡检司。”县尊大人向前探了探身体,神情无比关切,“日升隆酒坊在铅山治下,本官与有荣焉,岂能不尽一份心力?赵老弟且放心,本官定抽调县衙得力人手,衙役、捕快,税司,呵呵,包教日升隆酒坊平平安安,同时呢,朝廷的税赋也不致遗漏。”

巡检司掌缉捕盗贼、盘诘奸伪、警备不虞。刘大人的“关怀”在官场老油条赵大官人看来,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轮到县尊大人开怀大笑了。赵大官人肚里的美酒顷刻化为冷汗从额头渗出,县里派工商税务公安联合驻村,外来行商一看这架式谁还愿进村谈业务?谁晓得赵家庄是不是有不法勾当。再者大宋的商业税交多少取决于有司官员一句话,但律法也没说不可以按交易数量抽税啊。

归根结底,日升隆酒业每年交一百贯还是每箱交一贯税赋就取决于在座这几位了。

严格来说,吃点喝点拿点对宋朝官员来说还真不算个事儿,县令相信赵大官人也心知肚明领导们到赵家庄体察民情是怎么回事。然而酒坊、铁坊所见如铁锤砸鸡蛋,轻而易举将人们对有关行业的认识锤为齑粉。

县尊大人的要挟有几分嫉妒,更大程度上却是源于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自惭羞恼。

“这这……,”赵大官人当然无从体察一县之长、百姓父母官的欲哭无泪。县尊大人要找回官老爷的尊崇,唯有狠狠打压大官人一途。

“这水晶杯甚是讨喜,不知赵里正可否割爱送几只与我?”主薄袁德昌一向内敛,此时笑嘻嘻提了一点点小要求。反正你赵家庄这玩意儿多得能随时摔几个听响玩,送出百八十只又算甚。

“那钢铁作坊……当真是瑔侄儿一手操办?”县尉吴起凤曾见证仲裁了赵瑔与二叔赵恒约的兵甲赌约。铁坊中的所见所闻同样令他震撼不已,原以为赵瑔纵然天资过人,说破天也就是雇了几名铁匠打制几柄刀剑,最多也不过所制之兵冠绝天下,这已经很不得了。

龙虎山与小土丘之间的差别,就是工业化规模化大生产与铁匠铺子之间的差距。

“赵大哥你那手杖……,今日没有一根手杖,兄弟就不走了。”吴起凤眼红那柄“番夷鸟女子”杖刀己久,好歹也是三把手,县令、赵里正整日里甩着拉风惹眼的华丽丽手杖,吴起凤体恤赵家小侄儿制刀不易,数度不好意思启口。好嘛,吴某枉作好人,原来你家里产刀便如种稻一般轻松。

“兄弟你……,咳,非是哥哥小气悭吝,兵者凶也。”赵大官人与吴起凤私交相当好已不是什么秘密,当众把话说的明白。“哥哥只恐无事送你落个不祥之名,罢罢,兄弟既有意又有何难,等下吩咐人为你取来便是。”

“兄弟敬大哥一杯。”“你我共饮,哈哈。”

县丞郑吾士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不时举杯小抿一口,由于为人性情阴冷,官声又不佳,即使县令刘承业也不愿与之多谈。此时郑吾士耳际嗡嗡作响,眼前似飞舞着无数金娃娃。概略粗算之后,他的血压就一直没降下来。

对日升隆酒坊不用太较真课税也足以抵得上铅山县税赋总和!

“我日!麻烦了。”赵瑔送走了县领导参观团,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怕甚,有某在此。”谢春风未料自己赶鸭子上架配合着演了一出好戏,此时也不再嫌锻造车间声音嘈杂气味刺鼻,很想再接再励兼职法师。“快说说,那个血红血红的手印你是怎么变出来地?是鸡血还是羊血?不对,某觉得黄纸有问题,还有,为何要湿了手按上去……?”

赵瑔没心思揭密魔术手段,出了车间走廊里发愁。树大招风乃国人古训,今天酒坊和日盛隆防务己在县领导面前曝了光,再想装孙子玩低调那是不可能了。

草根小民办个企业,县里的各路鬼神哪个不得喂饱了。这点见识不要太多。

现在赵瑔只怪老赵没有上进心,混体制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村干部,尼玛想拼爹奈何爹不给力。

怨天尤人不顶用,华夏土壤上长出来的花骨朵就得适应这水土,赵瑔转着圈子想对策。

三贤臣有心为老板解忧,柴高荣清咳一声,“老板何事如此忧心?不妨说出来我等为之共谋。”

“天大的事老板都摆得平,吾等何需惊慌。”葛丕惊叹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乾坤大逆转,自甘情愿加入了粉丝团。

赵彬是赵家庄坐地户,隐约猜到了赵瑔的烦恼,“县里的官爷们怕是要打点一番喽。”

“打点是免不了的,我担心的是欲壑难填呐。”赵瑔仰天长叹。老赵与县令的关系远不如与吴起凤走得近,借助玉庭琼浆拉近了彼此距离是不假,但离靠得住还很远。

怎样才能让县尊大人靠得住?站在老赵的角度,惯常的“人生四大铁”现实点的唯有一条。

难道还要撺掇老赵拉着县令去青楼?

“要不然……某去见见这几个官儿?”谢春风想了想,决定动用身后的背景资源。

赵瑔很意外,谢春风难得主动一次,酷拽的俊脸一片认真。

“算了,这点小事不劳你出面。”灵宝天尊道场是庞然大物,打出这块招牌对付今天的小麻烦不过牛刀杀鸡,但赵瑔不想欠人情,尤其是道场方面的人情,他怕还不起。

尼玛哥现在就是可口的小鲜肉。赵瑔说不出的烦闷,没有强力支持想做个乡下草民都憋屈。今天满足了官爷们的胃口,明天后天呢,再来打秋风又该如何?

赵瑔的担忧如果换作一个饱经世故的人就不同了,委屈求全在所难免。他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县尊大人正为赵家庄商业正规化考虑,笑吟吟告诉赵大官人县衙准备派出联合临检人员。当然,赵大官人如果识趣,这个临检站将只会停留在口头上。

但赵瑔还年轻,年轻人有一个通病,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压力,年轻人想的不是迂回、退缩,而是迎头撞上去,哪怕头破血流。因为他们骨子里的血是热的。

赵瑔定定望着天王星项目部一扇闲人免进的房门。

日!老虎咬刺猬,哥看看你们如何下口。

“禀老爷、小官人为诸位大人备了薄礼,请老爷示下是现下过目还是……?”老管家赵升站在门口,手里举着几张礼单。

面醺耳热的县领导们相视一笑。那妖孽少年向以奢遮名动县城,想必这次体察民情能够满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