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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义的鼻子仍然在香皂上拱来拱去,斜着眼打量几眼松软雪白的纸卷,“纸自然是写字用,耶?这纸……?兄弟?有不明白的当然要问解说员。

“卫生纸,如厕用。”赵瑔实观了对三贤臣的诺言,鼎盛的公厕为员工提供免费厕纸。但这则惊天新闻没传到县城去,每一名员工对此都守口如瓶,以宋人对字纸的崇敬,敢拿这样名贵的纸揩屁股是对孔圣人的大不敬,被人晓得了要被唾沫淹死的,是以员工们如厕时每每被亵读感和冲到顶门的牛逼感蹂躏着。

“吧哒”,香皂砸落在脚面,周秉义、周尚义面目无神,痴呆症提前数十年发作了。

金乌西坠时,三元泥猴一般撞进书房,“小官人小官人,小的抓了一个探子。”

“探子?”周秉义腾地起身,脚下不稳又重重跌坐下,这厮已喝的面如关公。

“却不知又是何方贼人凯觎我赵家庄?”临时叫来陪酒的柴高荣沉吟着抚了抚胡须。

三元欢快地双手展开模仿鸡翅膀上下扑腾,“小官人也认得这厮。”

“快去洗干净再来说话,瞧你这一身灰土。”仙草皱起秀气的眉毛往外撵人。

几个身健体壮的匠人以王老实为首同样一身灰土,扭着一个长袍乱发的家伙推推搡搡进来。“赵董,这厮在村口缩头缩脑,小人们一瞧便知不是好路数。”王老实表功一般揪着探子的脖领子一顿,“我等围住一瞧,哼,原来是他,不消说先抓起暴打。

“探子在哪里?”铁汉三和两个保安提着短钢棍风风火火跑来,“入你娘的敢到赵家庄作祟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停手!”赵瑔一瞥间深感意外,被铁汉三揪住发髻扬起的那张痛若脸庞居然是旧人。

“江军师?想不到啊想不到。”赵瑔围着江赤枫转了一圈,“此时此地故人相逢,小可不胜唏嘘,但不知军师你……一向可好?”

“赵公子,在下……唉……”,江赤枫的半旧长缀皱皱巴巴,眼眶肿得老高。王老实左手里仍提着一柄大锤,笑呵呵开心不已,“这厮原就是猛鹫山贼人,现下鬼鬼祟祟在村口转来转去,定是不怀好意。”

“散了,都散了吧。”赵瑔从江赤枫的眼晴里看到的是无尽的哀伤,这种神态不是一个重操旧业的土匪应有的。

周秉义捏着嘎巴作响的拳头迈着醉步过来,“让、让我来告、告诉他,做恶恶恶人下场有有多惨。”

赵瑔挡住他,帮江赤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江兄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赵董,小人们……?”铁汉三不放心地掂了掂短钢棍,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江赤机。

“谁说一日作贼便要终生作贼?不要总拿老眼光看人好不好。走走,该干嘛干嘛去。”赵瑔轰走了众多不甘心的人。

一杯酒下肚,江赤枫眼圈一红,举手抹了一把脸涩声道,“各位见笑。”

赵瑔挠着光溜溜的下巴寻思,能令心机深沉狠毒狡诈的前山贼军师难掩戚容的会是什么事。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柴高荣左右看看,招过仙草悄悄吩咐几句。

周秉义打了一个响呼猛地睁大了眼,“来来,喝,呃、兄台怎怎么称呼?”

江赤枫拱了拱,“在下小姓江,字康年,未请教这位仁兄甫?”

“某家姓周,字保三,与我赵兄弟义同金兰。”周秉义习惯性地在赵瑔肩上擦了手,“江兄,你我首次相见,周某先干为敬。”豪放地仰脖子灌下满满二两玉庭琼浆,倒在嘴外的却有小半。

“不敢,应是在下敬周兄才是。”江赤枫不得已勉强一笑也干了杯。

“好好,痛快。”周秉义眼神迷离仍举着空杯叫嚷,“来来,你我再再饮三、三杯。”

“尚义兄,扶周大哥去歇息。”赵瑔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拖走,马上拖走。“贪杯的醉猫见多了,唯独对性情外露的英雄球兄他不反感。

周秉义一走,书房里只有三人了。重新就座后赵瑔没有催问江赤枫突然现身到底来意为何。柴高荣捻须微笑,不时打量江赤枫一眼。

炉上的水壶烧开了水,嗤嗤冒着白汽。江赤枫深吸一口气,毅然起身退开一步整了整衣衫,冲着赵瑔扑通跪下了。

赵瑔瞪圆了眼吃惊不已,柴高荣则忘了拈须,三根手指与胡须粘在一起,尾指高高翘起。

“罪人江赤枫,徐州人士,曾误入歧途助纣为虐,今孤若无依前路茫茫,愿投主上帐下效死。康年虽文不能安邦武无夺阵之能,然愿以一腔热血侍奉主上,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阿也,却原来是同道。秀才哥心思活动开了,面上不由多了一丝鄙夷,山贼余孽也想与柴某共事?

第四个!赵瑔僵着脸久久无语。他急需独撑一面的得力帮手,但看看身边都有谁?落第秀才八卦男牛逼分子。难道还要再收一名山贼土匪以作肱股之臣?

尼玛别的男猪虎躯一震,从者如云能人异士车载斗量。哥呢?人才都到哪里去了?小官人挠着头皮郁闷难当。

鼎盛集团成立,规模扩大人员剧增乃必然趋势,管理层当然也要适应新形势新局面。在这之前,所谓的管理层都有哪些贤达俊彦?名义上的大东主赵大官人是标准的甩手掌柜,赵小官人一则醉心于搞小科研,二来也是管理门外汉,赵彬只管安全保卫刺探别人隐私。实际上忙碌的也就是赵二爷、柴高荣、葛丕以及赵琛。秀才哥名为总经理,日常工作和葛丕一样,地道的“一块砖”职能,也即哪里需要哪里去,而赵琛在酒坊里则被亲爹老子支使的团团转。

“哇呜,未进门便嗅此酒香,提神又解乏。”酒徒赵彬下了班赶回来,先推开门让仙草三元进房,二者接过厨房下人的食盒,三元已洗了头脸换上干净衣衫。

“咦?周员外呢?在下还惦着与周员外小酌……是你!”赵彬刹住脚步,一双三角眼陡然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