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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看见陆地与登岸踏上陆地完全是两码事,二者时间上的判断误差得以时辰计。“客船鼓风疾驰”不过是文字修辞,依赵瑔目测客船航行速度撑死也就十迈。一干人等越是急灼灼期盼,光阴的脚步似乎愈加放缓。待那岸上的依依杨柳、片片茅舍映入眼帘时,赵瑔的后背已湿了一片,全是给急的。

后面追兵的呼喝叫骂随裹在风中传来,没人在乎水贼的言语挑衅,想来必无“一路顺风”之类的美好祝愿。或许不甘心猎物溜上岸去,两艘艨艟大将军上的木浆重又开始划动,同时几支火箭拖着缕缕黑烟爬上半空,又划着孤线扎进湖里,在陈老大竭力操控下,客船始终没有缩短与追兵的距离。

赵瑔朝后送给水贼两根中指,现在水贼鼓起余勇追赶为时已晚。周秉义、谢春风,甚至病恹恹的三元也有样学样,所有的鄙视愤恨以及劫后余生的欢快统统打包通过一根手指送给水贼们。

“备妥引火物,离船时点火,务必令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赵瑔挑选小谢担纲重任。一旁周秉义抻过脑袋,“为何要放火烧船?可惜了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若有人见黑烟滚滚还不得报警啊。”赵瑔瞄好了一根用于固帆的缆绳,客船前方是滩涂地,玩抢滩登陆摔作满地葫芦岂不丢尽老脸。

“嗯,果有些道理。说不好贼人因此有所忌惮也未可知。”谢春风举一反三,认为计策可行性很高。

“一把火烧五千贯,嘿。”无风子连连摇头。赵长老奢遮,如今可见一斑。

“道长且住,”周秉义急如星火当先窜出去抢着做纵火犯。“放火这种事周某略有心得,我来、我来,管教这船烧得灰也不剩半点,嗷哈哈……”。

船舷外,近岸的芦苇被客船唰唰压伏,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植物清香。赵瑔抽了抽鼻子,曾经有一次去农家乐,田野里割倒的玉米杆就散发着这种略带甜气的清香。

“日!往事不堪哀,对景难排。”

“大家伙抓稳喽。”陈长大嘶哑地吼了一嗓子,其声悠长若水上号子。

青绿的芦苇丛斜生湖面,客船蛮横地冲压过去,船头冲上了滩涂,擦露出黑黄色的泥沙表明这里下有淤泥,难怪芦苇茂盛没有人迹。

“上土岗!”赵瑔的两只脚陷在淤泥里,前方是一道黄土岗,似有人工整饬的痕迹,可能是小村里的渔家借地势加固的防洪堤坝。

“鞋!我的鞋……算逑!”周秉义从淤泥里拔出一只光脚,“也?这可不是赤脚大仙?”这货深一脚浅一脚活像马熊撒欢,还不忘频频回首欣赏自己的大作,客船上浓烟四起,火焰吐着长舌从客舱窗口向外疯狂肆虐。

“快,快快!”赵瑔的两只鞋也不知哪里去了,布袋一样的袜子也随之不见。回首见三元头昏身摇,知道小厮的晕船症一时半会好不了,抢过三元肩上的包裹架起其肩臂准备拖着他走。人影一闪,无风子已挟着小厮飘飘洒洒赶到头里,似乎手里提的不是一个大活人。

四艘匪船徐徐落帆,水贼可不愿驾船冲滩。一个黑壮的汉子喝骂着左右奔走,驱赶水贼跳船凫水上岸。

远方芦苇滩外,一条破日的小渔舟随波轻荡,两个渔家汉子冷着脸眺望。二人容貌相肖,各自敞开怀襟,胸肋间长年浸水形成的水锈斑斑点点。

“狗日的恶涛帮又在作恶,天杀的,船给烧了。哥哥,……?”

“莫作声,我兄弟先潜过去再作道理。”

一张渔网被匆匆收起,其中一人扯住渔网一角抖了抖,几尾鱼扑腾着落水。另一名汉子摇着棹,渔舟无声没入了芦苇中。

土岗上,一排赤脚大仙形容狼籍。赵瑔钟爱的月白长衫下摆尽是泥渍,赤着脚裤腿高高挽起。不惟是他,余人皆是这般模样,似是一班养尊处优的有闲阶层突发奇想到田里插秧,秧苗插了几多不得而知,反正个个像在秧田里打过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