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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阴差阳错

七娘子是龙虎山下,樵夫马老五的独子,虽说是独子,却也斐然。因为他前面却有六个姐姐。他老娘也是厉害,硬生生给马家终于生了麟子。

试想,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樵夫要养活一家八口人,得有多难。前隋时期,中原大乱的时候,更是民不聊生。更不要说家无田产的马家,没有易子而食,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七娘子的六个姐姐,没有一个长大成人的,均易病而死,早早夭折了。老樵夫马老五,喜得麟儿,怎愿儿子也遂了天愿,入了鬼道?

于是费了老鼻子劲,送了不知繁多的柴火,终于给儿子,请了龙虎山掌教的道业,保住了小命。

然而好景不长,关中大旱,加上兵荒马乱的,马老五一家遭了氓劫(流民抢劫),夫妻双双惨死,唯独留下了出外玩耍的七娘子。(饥荒流年,能玩耍的穷人家孩子,可想而知,那得多宠溺)

等他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双亲惨死,家破人亡的情景。从小还算“锦衣玉食”的七娘子,一下子从天堂步入了地狱。

好在龙虎山掌教道心尚存,听闻山下流民伤人,遂带着徒子徒孙,前去护教维山。只是流民为祸的不确定性,等他们去了山下,已经人去村灭,唯独留下了六岁的七娘子。

最后,掌教只能收留了他,毕竟兵荒马乱的,留着这么一个孩童,迟早只能凉凉。更何况,马老五送他们龙虎山的柴礼,切实不少。

就这样,七娘子留在了龙虎山青龙道观,从此跟随着一帮子师兄弟,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磨练中。

十年一瞬,中原乱了十年,大隋也随着杨广的死,以及王世充等枭雄的覆灭,彻底画上了句号。又过了三年,重新洗牌后,李氏唐朝成了最后的赢家。

而此时,已经长大成人的七娘子,已经是龙虎山赫赫有名的七爷。因为从小父母宠溺,虽然后有变故,但是到底是天天吃肉长大的主,所以在龙虎山掌教,有意偏颇的情况下,七娘子不但学到了掌教的所有功夫,还娶了望头山,内门主事的女儿。

本来这样的生活,对于从小颠簸的七娘子来说,已经是上苍给他最好的安排了。

可惜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龙虎山上来了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此人趾高气昂的要求龙虎山众人,必须集合龙虎上部众,全部出山,去完成什么家主的命令,刺杀当朝凯旋的二皇子李二。

众人对此人的到来,多有反感,就连好脾气的掌教,都和那人吵了一架。唯独外事堂的长老,张丹峰,却是唯唯诺诺,忙前忙后的跟着那人献殷勤。

是夜,龙虎山突然大火冲天,人声鼎沸,喊杀声整整持续了一夜,原来是外事堂长老张丹峰,伙同那个中年人,带领不知从哪而来的军兀和死士,围攻了龙虎山。

最后,掌教带领大家拼死抵抗,把敌人阻止在山殿外。但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利,也怕长矛……更何况是携带弓弩的军兀之人。

所以掌教等人,皆人人带伤,唯独孔武有力的七娘子,因为保护怀孕的妻子,留在外殿后守护她,所以躲开了第一波突袭。

掌教眼看回天乏术,就让赶来的七娘子带着龙虎山其余部众,从后山逃离,而他作为诱饵,带领伤重无法离开的众人,给他们殿后。

好在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一直生活在龙虎山,依靠熟悉的地理环境,躲开了敌人的围捕,逃离了此处。

一路坎坷,他们终于逃离了那里,但是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到后来,活着逃出来的十不存一。

他们一直在后山的丛林中,与狼为伍,东躲西藏,就这样,他们在深山中又呆了近两年。直到众人找到新的出路,背向离开龙虎山,一路颠簸,偷潜到大唐的都城长安附近。

在这期间,七娘子的媳妇,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不过因为营养不良,几近夭折,他媳妇也是身染重疾。

好在长安还算安全,并且遍地“繁华”,他们这群武夫剑客,多是门阀贵族需要的守卫,找个差事也不算太难,不过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于是他们,在灞桥城外,安了家。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先是经历了玄武门之事,后又突然传出突厥人竟然打了过来,大唐初定,难道又要风雨飘零不成?

好在天佑大唐,墨家巨子突国公李楠,神兵天降,只身灭胡,护佑大唐于危难。焚狼坑屠,万人坑的传说,直达寰宇。

不过突国公灞桥外灭虏有功,然留下来的尸山骸海,却是成了灞桥附近的灾难。

因为城外生活的,都是些泥腿子,跑脚客。所以,大家都穷的叮当响,平时别说吃肉了,就算是粗米,他们这些人,都不一定能吃得上。

现在好了,那些贵人看不上的马尸畜革,却成了他们的最爱,更何况,还有诸多铁器和尸体上的衣服。更别说那尸体上和地里面,那黄澄澄,金灿灿的神铁。

于是乎,这里虽然惨烈恐怖,但是这群寻宝人,却是把这里当成了天堂。

不过毕竟尸易成疫,他们这群根本不懂防护的人,慢慢的就出现了很多病症,好在有此次寻宝所得,换得的钱财,也可以去城中求医一二。

但是这两天,突然居住在寻宝区的人,竟然陆陆续续出现了水痘人,红疹人……初时只是发烧咳嗽,到后来竟然腹大如孕,咳血吐赤,上吐下泻的,众人才意识到不对了。

尤其是昨天,七娘子的媳妇和儿子,竟然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这可把七娘子这位“大侠”,给吓了个半死。

好在听闻突国公已经回朝,这让信奉神说的七娘子,看到了希望。毕竟在他们眼里,突国公李楠,那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所以,天不亮,七娘子一夥人,就推着母子俩,守在了城门外,但是入眼望去,竟然全是和他们一样做法的人,看来突国公在大家心目中,绝对是天神的扛把子,世间的真菩萨啊!

七娘子毕竟在这一片有点名声,平时护养大家,所以大家对他也多是尊重点,纷纷给他让道,让他先行。

待到鸡鸣三分,随着殿鼓响起,几位有说有笑的城门军爷,开门放城,大家都开始向里冲去。并且询问军爷,突国公府邸在何处?

被开城门的军爷笑话,“看吧,俺们大唐突国公就是厉害,这刚回朝,民间就多来问询。大家不要挤,突国公已经奏请陛下,往后宵禁都要取消了,估计这城门,都不用管了,呵呵……要去拜睮突国公,大家可能来的有点早了,突国公夜间施法,摘了天上的星月,照亮了整个崇明坊,忙碌了一夜,此时估计刚入憩,大家勿要扰了他老人家的清梦……”这位绝对是突国公李楠的铁杆粉,就连李楠昨晚的事,他都如数家珍。

七娘子留了个心眼,崇明坊,那里可都是贵胄之区,听完军爷的话,也是赶紧入内城而去。

待到崇明坊,入眼之事,差点吓得七娘子等人不敢寸进。只见一个高门望族的院外,竟然高杆震翅,挂满了星辰白月,而在这星辰白月之下,各种货郎商贩,居然打着手势,轻声细语的做买卖。

更有甚者,在堂门不远处的星辰白月下,一群丘生(穷人家的学生)奋读圣贤,甚至奋笔疾书。如此胜景,谁曾得见?

七娘子有点怕,毕竟自己这样的白丁之人,在权贵门阀的眼里,就是个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同样害怕冲撞了贵人!

但是看到车板上的娘俩,他硬着头皮,把他们推了过去。

来到如同天门一般的公主府门前,七娘子纳头就拜,高呼:“突国公垂怜,俺求求您,救救他们母子吧!”说着泪目叩头。他一块同行的,也都赶紧叩拜。

“怎么回事?干什么的?大早上胡乱嚎丧呢?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扰了圣人清梦,尔担当得起吗?”门房里的外门管事的管家,赶紧出来阻止。

“青天大老爷,求求您,帮忙通禀一下,俺家孩子和她娘,都染了重疾,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们吧!”说着对着管家就磕头。

“大胆……你……”管家本来想发火,但是想到突国公他老人家说过,要善待大唐每一位民众,不可欺妄!这可是连陛下都认同的!

老管家全然不喜这些白丁,但是突国公他老人家的话,谁敢不听?没看就连天之星辰,他老人家都与民同享吗?算了,老夫也当一回跑腿的算了。

“看好他们,俺去请示驸马爷!”老管家对守在门外,打哈欠的门卫说道。

“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说着七娘子众人感激的赶紧给管家叩头。试想这年头,有哪家贵胄,会为他们这些泥腿子好言?也只有突国公这样的神子,才会怜悯他们,这一刻,李楠的形象,在这个汉子的心中无限放大,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管家一路急行,来到李楠所憩的神居,放慢了脚步,入眼就是一马四牛,拱卫左右,李老六这个弼马温侍候于前,门口软垫上,坐卧着怀抱螺纹钢管的龚小凡。

“噗~噗……”踏雪飞雁直接打个响鼻,天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发现是管家,就继续反刍。

“司马管家安!”李老六赶紧起身低声问安。

“老六,驸马爷可曾起沐?”司马管家也低声问道。

“老爷未曾起沐……”李老六赶紧低声回道,“您可是有事?”

“这……”

“哐当”一声,神居开启,李楠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直接出来。他本来挺累,但是顶不住集装箱距离大门不远,加上前世习惯性的警觉,门外的人,已经吵醒了他。

当看到监控中七娘子等人后,他不得不起来。关键崇明坊离着灞桥城门不远,隐隐闻到一股尸臭,初始他还以为是唐人旱厕的问题,当看到监控中,七娘子所推来的车上的人,他突然反应过来,估计城外他制造的杀戮,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吧!

想到这里,他瞬间清醒,赶紧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