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且筹连夜进宫将情况禀报永平帝。
兹事体大,自然要皇帝来拿主意。
第二天,一道旨意便传到了鸿胪寺。
“朕已出关,着令景国使者三人于大理寺侯见”
当这道旨意传到鸿胪寺的时候,三人都蒙了,不应该是去皇宫吗?
旨意来的突然,三人没有一点准备。
郑文言看着传令的小太监,上前塞上一把银子,小声道:“小公公,为何你们御国皇帝要在大理寺召见我们?不应该是在皇宫吗?”
小太监眼疾手快塞进衣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道:“我大概知道一点。”
郑文言眼眸一亮,道:“怎么说?”
小太监轻咳一声,抖了抖衣袖。
郑文言顿时明白,又塞了一把银子,靠近轻声道:“小公公,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小太监都不用看,手一摸就知道几斤几两,什么成色,满意道:
“主要就是……大理寺近。”
郑文言:“???”
这是什么理由?
说罢小太监头也不回的走了。
边走还边嘀咕道:“这景人真有钱。妈的,都不用银子的吗。”
郑文言一脸怒火,这小太监竟敢耍他?
但三人见状也值能跟上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时候抗旨,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大理寺。
掌管刑狱案件审理。
永平帝在这里接见景国使者,就很耐人寻味了。
三人跟着小太监上了特制马车,来到了大理寺外。
三人下车,看着大理寺门前的獬豸石像,内心有些发怵。
借着就看见了门口站立的武士和传旨的老太监。
“宣,景国使者三人觐见——”
“宣,景国使者三人觐见——”
“宣,景国使者三人觐见——”
一连三声,声音激昂,给足了景国三人面子。
三人整理好衣冠,亦步亦趋的跟在带路的老太监后面。
随后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审问犯人的大堂。
永平帝坐在最高处,看着三人的眼神中略带有一丝玩味。
下面两边站着两排面色不善的士兵,最前方站着三个人,一个皮肤黝黑,身着盔甲,腰佩长刀,此人站姿标准,乃是护卫皇帝安全的守卫,周大通,实力乃是九品武者圆满,只差一线便能进入观云境。
另一个巍然不动,老神在在,乃是鸿胪寺卿孙无咎。
还有一人低头似是在思索,看起来没有一点文官风度,正是徐且筹。
郑文言三人来到御前,一脸懵逼,郑文言对着端坐于大堂之上的躬身道:“景国使臣郑文言携郑山,扎尔多二人见过御皇。”
“平身。”永平帝淡淡道。
“尔等有何要问,速速道来。”
永平帝的话语中中气十足,甚至带着一丝的不耐烦。
感受到永平帝语气中的怒意,郑文言直接把之前的所有不满咽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老老实实的道:“回御皇,景御两国北疆边境和平以有近三十年……”
郑文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字里行间就表达一个意思:御国为什么要不顾战场道义,斩杀景国武将扎尔达。
郑文言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顾及这是御国,估计口水都要喷出来了。
永平帝看着侃侃而谈的郑文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扯了一大圈,全是扯屁。
忍不住道:“说完了吗?”
郑文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回御皇,大致内容已经差不多了。”
永平帝扭头看向徐且筹,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徐大人替朕来回答吧。”
“是,陛下!”
徐且筹转身面向三人,笑眯眯道:“不知郑大人刚才所说可否属实?”
郑文言自觉自己说的没什么毛病,就点了点头。
徐且筹继续道:“刚才郑大人是讲我御国不讲武德,擅启战端?”
郑文言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徐且筹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且筹轻笑一声:“简直可笑,且不说归云川的归属问题,似乎是你们景国不尊条约,擅自走出边界集结大军的吧?”
郑文言冷言道:“一派胡言,我景国本意只是练兵而已,从无侵略之意,反倒是你们,集结大军,是想要干什么?”
“呵呵,只需你们练兵,不许我们练兵?是何道理?”
“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才是强词夺理。”
徐且筹对上郑文言丝毫不慌,不论郑文言怎么颠倒黑白,总能将其驳的体无完肤。
“哼,可是你们御国杀我景国扎尔达将军是怎么回事?本是切磋,为何又要痛下死手?”
郑文言换了个方向,打算从斗将中寻找突破口。
徐且筹道:“此言差矣,阵前斗将,本就是刀枪无眼,有所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且这打打杀杀一事,本就难以控制,两位将军决斗之中打出真火这谁也无法阻止。”
郑文言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顺势拿出一张纸,道:“可是我这里有一份记录,上面准确记录了二人的一言一行,记录了二人斗将前确实约定过点到为止,徐大人又该怎么说呢?”
徐且筹闻言面色一凝,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对方真的有备而来?
永平帝道:“呈上来。”
小太监连忙拿过纸张,呈给永平帝。
良久,永平帝看完,一言不发,示意小太监递给徐且筹。
徐且筹看着纸张上面的记录,眉头越皱越深。
【萧青将军阵前手执长枪道:景国贼子,速速退去,饶尔不死】
【扎尔达肩扛狼牙棒轻笑道:御国难不成无人了吗?让一介女子为将?哈哈哈】
【萧青将军怒火中烧,就欲出手,却被李坚白将军拦下】
【随后李坚白与赵归才对峙,二人最终决定斗将,赵归才将军见萧青将军是女子,便对扎尔达笑道:“萧青将军是为女子,点到为止就好,莫让人家嘲笑我们景国欺负人,哈哈哈哈”】
【……】
【扎尔达与萧青大战一百回合,不知说了什么,萧青将军大怒】
【萧青将军一枪将扎尔达将军刺死,扎尔达将军阵亡】
【……】
徐且筹看完轻笑一声,道:“呵呵,这记录先不论真假,你们赵归才在阵前对扎尔达所说的话不过是嘲笑之语罢了,哪能当真呢?”
郑文言道:“徐大人未曾亲眼所见,又怎能断定是戏言?”
“难道郑大人就是亲眼所见?”
“我虽未曾亲见,但这却是千千万万将士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眼瞎”
“你——,哼,我不跟你争吵,我们只要一个结果。”
徐且筹大喝道:“你们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扎尔多忽然走上前,道:“御皇,我乃是扎尔达的弟弟,俗话说,父债子偿。我哥哥扎尔达如今已经故去,不可否认是死在你们御国人之手,这是我与你们御国人的恩怨,既然如此,那我就向你们御国年轻一代下战书,挑战你们年轻一代七品以下的所有修士武者,不知你们御国可敢应战?”
永平帝闻言沉声道:“你、确定要挑战我御国的七品修士武者?”
扎尔多摇摇头道:“不是七品,是七品以下,任何一个人来与我公平一战,若你们胜,这件事自然揭过去,我们景国也无话可说,若是你们败了,则要公开给我哥哥扎尔达道歉,如何?”
永平帝笑了,缓缓而道:“自然可以,只不过,这既然是比武,自然需要一些赌注,以归云川为界,输者,退军百里,可敢?”
扎尔多一愣,倒不是因为怕了,只是他人微言轻,这种赌注他决定不了。
郑文言拱手道:“回御皇,兹事体大,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永平帝冷言道:“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考虑,不同意,那也就别来了。”
郑文言顿时感受道一股冷意,他明白御皇的意思。
郑文言三人走了。
徐且筹在三人走后才开口道:“陛下,景国人狡诈,还望三思。”
以归云川退兵作为赌注,这很可能会影响到前线战士们的决心。
万一输了,甚至会影响到战机。
鸿胪寺卿孙无咎也劝道:“陛下三思,两国交战,岂可用一场比武来决定?”
永平帝摇了摇头,道:“不必多言,朕自有打算。”
随后又对着老太监道:“把大理寺卿和巡检司司主叫来。”
……